開票日倒數 倒數
0
23
11
50

前往選舉專區

什麼樣的差別待遇,讓「前」德國足球隊大將説出「輸了球,我就只是個移民」?

什麼樣的差別待遇,讓「前」德國足球隊大將説出「輸了球,我就只是個移民」?
Photo credit: Reuters / 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2010年,德國出版了一本書《德國正在自取滅亡》,以「優生學」的論點,論證因為德國人的生育率較低而移民的生育率高,所以德國本土的「優越」基因將被被外來較差的基因取代,這本書為後來出現的反移民、反伊斯蘭教運動鋪路。

今年5月,土耳其裔的德國足球大將厄齊爾(Mesut Özil)和在歐美國家風評極差的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會面合照,引發德國輿論批評。德國隊在這屆世界盃球賽慘敗後,針對厄齊爾土耳其族裔身份的攻擊更加猛烈。22日,厄齊爾在推特上發布聲明,表示將退出德國國家隊,而讓他下定決心的「最後一根稻草」正是德國足球協會(Deutscher Fußball-Bund, DFB)的不尊重。

《聯合報》報導,厄齊爾雙親都是土耳其人,但他在德國蓋爾森基興(Gelsenkirchen)出生,土耳其足協曾邀請他加入,但他2006年選擇為德國踢球,並表示不打算取得土耳其公民,也在2010、2014的世界盃為德國拿下好成績。

《世界日報》報導,今年5月,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出訪英國,當時在倫敦會見厄齊爾和另一名土耳其裔德國足球隊員君多安(Ilkay Gündogan),兩名球員與艾爾多安親暱的聊天合照,並送上簽名球衣。

由於當時距離土耳其總統大選倒數一個月,與厄齊爾合照的艾爾多安當時也有意連任,與兩名足球明星的合照,最後被艾爾多安的競選團隊上傳到社群網路,成為競選的宣傳素材之一。

這件事在德國掀起軒然大波,不只右派政治人物對此大肆批評,德國左翼政黨也抨擊,不該對暴虐專制、打壓國內民主的艾爾多安如此親暱,許多德國民眾也為此質疑厄齊爾、君多安對德國的忠誠度。

厄齊爾:我有兩顆心,一個來自德國,一個來自土耳其。

22日,厄齊爾在推特連發三篇長文聲明,表示他即刻起退出德國國家隊。聲明中,厄齊爾表示,5月會見艾爾多安時,都在討論足球,會見土耳其總統也無關政治,只是對土耳其領導者的尊重。他說,他從小就在德國長大,但來自土耳其的母親總教導他,永遠不要忘記土耳其的文化、傳統,厄齊爾說,「我有兩顆心,一個來自德國,一個來自土耳其。」

但他與土耳其總統碰面的照片曝光後,他和京多安收到惡意郵件、惡作劇電話,對他進行人身攻擊,他在社群平台也被大肆批判,連家人生活都受影響。

厄齊爾:叫我「土耳其裔德國人」,為什麼不叫其他球員「波蘭裔德國人」?

但他說,最讓他無法諒解的,還是德國足球協會會長葛林德(Richard Grindel)的反應,碰面事件後,他不只休假被縮短,葛林德甚至要求他發布聲明,以平息議論。

厄齊爾說:「雖然我試圖向葛林德解釋,我的文化傳統、家族血統以及這張照片背後的意義,但他只是大談自己的政治立場,無視我的意見。」厄齊爾更表示,在他和他的支持者眼中,贏了球,我就是德國人,輸了球,我就是個移民。

厄齊爾表示,在世界盃前,他仍願意屈就,為了不要讓記者模糊焦點,他沒有參加德國足球協會的媒體日活動,但德國在世界盃慘敗後,受到各方壓力的葛林德再度向厄齊爾表示,「你欠全國民眾一個交代」。

「書宜讀德國」在《換日線》的專欄分享,德國輸球後,的確有許多德國球迷,將輸球的憤怒指向厄齊爾,德國極右派政黨「另類選擇黨」(Afd)的官員麥亞(Jens Maier)甚至在推特上表示:「如果沒有厄齊爾,我們就會贏。」暗示厄齊爾效忠土耳其總統,才故意讓德國輸球。

厄齊爾在聲明中説,「就算我跟大家一樣繳稅給德國政府、捐贈設備給德國學校、為德國贏得2014年世界盃,這個社會仍然不接受我。」他也舉出另外兩名波蘭裔德國足球球員為例:

像我的好朋友波多斯基(Lukas Podolski)和克洛澤(Miroslav Klose)就不曾被叫做「波蘭裔德國人」,那為什麼人們要叫我「土耳其裔德國人」?是不是因為這是「土耳其」?是不是只因為我是個穆斯林?

聲明的末段,厄齊爾説,「曾經,我因為披上德國國家隊的戰袍,而感到榮耀、興奮,但現在不會了。」

土耳其裔已經是德國最大的移民,為什麼他們還是無法忘記「祖國」?

綜合《轉角國際》《土女時代》報導,1950~1970年間,德國經濟起飛,勞動力供不應求,德國政府因此向南歐國家招聘移工,其中提供最多勞動力的國家,就是土耳其。

目前,德國土耳其移民已經非常多元,包括第一代的移工(最初被稱為「客工」Gastarbeiter)、隨遷的配偶、申請政治庇護的難民、來德求學的學生、在土耳其移民家庭出生長大的都有,土耳其目前也是德國境內最大的移民群體,約有300萬人。

但並不是所有遷居德國的土耳其移民都認同歐美國家所謂的「民主價值」,2017年4月,時任土耳其總統的艾爾多安舉辦修憲公投,想將土耳其從權利較分立的「內閣制」改成權力較集中的「總統制」,當時在土耳其的海外選區中,德國的土耳其移民有高達63.1%的比例支持「總統制」,遠高於美國、英國等其他海外選區。

部分人將此歸因於德國對土耳其族群不夠友善,德國雖然在1961年就已簽署《招聘勞工協議》,但一直到2006年,德國政府才舉辦了第一場「融入政策高峰會」。比起右翼政黨,德國左翼政府雖然對移工採較開放的態度,但多年來也並未積極的處理移民融和政策。

轉角國際》報導,德國明施特爾大學宗教社會學家波拉克(Detlef Pollack)教授的研究團隊發現,至今,還有51%的土耳其裔德國人認為自己是「次等公民」,第一代的土耳其移民中,有65%認為「不管怎麼努力,都不會被視為德國社會的一分子」,這樣的感受一直到第二、第三代仍獲得43%的認同。

德國右翼崛起,反移民、反伊斯蘭聲浪越來越大

尤其2010年,社民黨籍的德國聯邦銀行董事扎拉青(Thilo Sarrazin)發行了一本名為《德國正在自取滅亡》(Deutschland schafft sich ab)的書,以「優生學」的論點,論證因為德國人的生育率較低而移民的生育率高,所以德國本土的「優越」基因將被外來較差的基因取代。這本書為後來出現的「愛國歐洲人抵制西方伊斯蘭化」(PEGIDA)、「德國另類選擇」(AfD)等反移民、反伊斯蘭教的運動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