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縣民性學問大》:所謂的「縣民性」是真實存在,還是刻板印象?

《日本縣民性學問大》:所謂的「縣民性」是真實存在,還是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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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所謂的縣民性,應該多半都屬於刻板印象。不過觀察各種統計資料所顯示出的數據,以及全由特定地區的人所組成之群體後,往往還是會讓人覺得縣民性的的確確是存在的。

文:祖父江孝男(Sohue Takao)

序言 縣民性確實存在!

為何對縣民性有興趣呢?

日本近日開始流行起「自分史」[1]一詞,而所謂的「自分史」,就是指自己自身的生命歷程,亦即「從小到大的成長記錄」。似乎是因某出版社在各大報章雜誌上刊載了「想不想試著出版你的自分史?」的廣告,才迅速引起大家的關注,我身邊和我同年齡層的人,便有好幾位出版了這樣的自分史。NHK每週日下午播送的熱門節目《您好,這裡是StudioPark》以訪問知名藝人為主軸,而其最大的賣點之一,就是整理了該受訪人物從小到大的成長記錄。透過這樣的生命歷程介紹,回溯至幼年時期、甚至是上一代,這時必定會浮現對故鄉或出生成長之地的回憶。而現身於該回憶中的,當然就是與那片土地緊密生活在一起的人們。

這時候我想到了「縣民性」,並對它產生興趣。我開始尋根,想找出自己來自哪個縣。我認為各個地方縣市應該都有著長久傳承下來的特有氣質,而這或許也反映在我自己的性格上,也就是所謂的「OOO人氣質」。

不過也隨之浮現一個疑問,這種東西真實存在嗎?

縣民性真的存在嗎?

對於初次見面的人,我們會自然地問到「你是哪裡人?」雖然沒什麼明確的理由,但不知為何,一旦知道其出身縣,有些事就會變得相當合理。

大家都知道日本是個小小的島國。就算沖繩和北海道的自然環境確實大不相同,但在交通網路完備、媒體通訊如此發達的現代,來自哪個縣到底還具有多大意義?想來還真是不可思議。

即使如此,當我們一旦知道對方來自哪個縣,似乎還真的能看出某些以往看不見的東西。

例如光是聽到對方來自東北,就會產生「沉默寡言」、「保守」、「內向」或「很能忍」的印象;而一聽說是九州來的,則會浮現「熱情」、「開朗」、「外向」、「剛健純樸」的感覺。

當然這時心中也會大大地懷疑起「他的性格是否真的就如這些傳統印象?」所以說縣民性這種東西,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認真想想,這疑問其實就相當於「縣民性是否真實存在?」來自青森縣的人不見得各個都沉默寡言又內向,一定也有人是健談且外向活潑的。同樣道理,來自鹿兒島縣的人應該也有陰鬱沉悶的類型才是。所以,用刻板印象來斷定對方性格可說是極其危險。

雖有程度差異,但縣民性確實存在

為了避免誤會,讓我一開始就先表明清楚,所謂的縣民性,應該多半都屬於刻板印象。正如前述,東北人被認為陰沉內向,九州人則是熱情開朗,這些其實都是拜刻板印象所賜。亦即將東北和九州在風土氣候上給人的印象,直接對應到了性格上。

若是以這種印象來解讀其他縣的人們,就會變得只看得見對方性格中的某一部分。一心認為青森縣人都沉默寡言的話,初次見面時光是聽到對方來自青森縣,就會擅自斷定「這個人真是沉默寡言啊」。

不過觀察各種統計資料所顯示出的數據,以及全由特定地區的人所組成之群體後,往往還是會讓人覺得縣民性的的確確是存在的。

事實上,幾乎每個縣都確實存在有如最大公約數般的性格特徵。雖然有的縣特徵明顯,有的則是不那麼明確,但多數案例都令人不得不承認它確實存在。

那麼,在這狹小的日本裡,到底為何會產生出不同的縣民性呢?

創造出縣民性的是風土與歷史

說到群馬縣,就會想到「女人當家吹旱風」的諺語。姑且不論這是否為其縣民性的真實面貌,我想討論的是風土及歷史與縣民性之間的關聯。

群馬縣(上州)自古以來就是養蠶與紡織業興盛之地,而這有其風土上的緣由。群馬縣的土地絕大部分都是山坡地,在一年中有近乎一半時間吹旱風[2]的氣候條件下,自然只能以耕種旱田為主。但在過去交通沒那麼發達的時代,光種麥子和蔬菜是很難過日子的,必須種些經濟作物或做點家庭手工才行。好在桑樹很適合生長在寒冷的地方,於是便發展出了蓬勃的養蠶與紡織業。

不論養蠶還是織布,作業都是以女人為主,這導致女性的經濟能力及發言權高漲。所謂的「女人當家」就是由此而生。換言之,旱風與女人當家兩者密切相關,正是風土對縣民性有很大影響的一個好例子。

若要再舉出一個上州名產,那肯定就是「黑道」了。畢竟這是孕育出國定忠治及大前田英五郎等日本歷史上知名俠客的地區。

上州過去是中仙道、三國街道等通過的交通要地,宿場[3]發達,旅人群聚。由於賺錢營生之事主要交給女人,所以男人往往好玩成性。賭博盛行之後,黑道也就多了起來。

時至今日,群馬縣仍存在許多賭博場所,也是全日本數一數二的柏青哥王國。看來由一地風土歷經長年歲月所培育出的縣民性,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消失的。

有些縣民性是裝出來的

有句話說「江戶子總是財不過夜」,既然是慷慨大方的「江戶子」(東京人),怎可能留下什麼錢,這有時是一擲千金的嘴上逞能,但很多時候卻也反過來束縛了江戶子的行為。

我自己便是出生於東京下町[4]。回想小時候,我周圍就有不少以身為江戶子為傲的職人,他們的確很是闊氣,但那只是在人前的樣子,在沒人看到的時候應該都很小氣。

也就是說,江戶子只是在周圍有人注目的情況下裝出「大家所期待的形象」,為了不負「江戶子」之名,展現出慷慨大方的一面罷了。

而在現代也有類似的例子。鹿兒島的「薩摩隼人」[5]得要裝得很有男子氣概,北海道的「道產子」則必須表現得坦蕩豁達。想必各縣的縣民們往往都會配合著諸如此類的既定印象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