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托備取392、私托無法「準公共化」,托育新制還得靠運氣?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國家豪擲千金推出托育政策,打著「尊重家長選擇權、保障每個孩子都獲得尊重與照顧、無縫銜接0-5歲照顧」的名號,但家長花老半天研究後,卻只可能得到「無法真正受惠」的失望結論。
文:運氣很背的母親
這幾天行政院發佈「準公共化托育政策」引發熱議,不只新聞版面討論熱烈,在幼兒父母的圈子裡也是沸沸揚揚的;身為一個兩歲孩子的母親,加上也是沒有爺奶支援的雙薪家庭,對於本次的新規上路,自是充滿期待和展望,但隨著政策的內容漸漸明朗,取而代之則是更多的困惑、失望和無奈。
本次準公共化的托育政策,將孩子的年齡切分為0-2歲,以及2-6歲兩個區間,0-2歲的部分,只要居家保母或是托嬰中心在收費、教保人員薪資、評鑑、建物公安、托育人力比、托育服務品質等項目上符合規定,就托的一般家庭即可獲得每月6,000元的補助,而2-6歲的部分亦同,但補助的方式變為家長每月負擔不超過4,500元,乍聽之下,似乎對於緩解家長的托育困境十分有幫助。
但當我們細看其中的規定,光以符合收費標準這項來看,0-2歲的托育部分,僅有收托費用落在14,000到20,000元的保母與私托符合準公共的簽約資格,而2-6歲的幼兒園部分,收費標準依照收托人數不同,需落在8,000到10,000元之間才得以成為準公共化的簽約園所;而當服務提供者成為簽約保母、托嬰中心或是幼兒園,家長送托才可以請領上述的補助,否則就等於看的到吃不到,還是需要自己負擔全部的托育或幼兒園費用。
以我自家的經驗為例,之前我兒子送托的私立托嬰中心平均每月的收費為18,000元,而我身邊的朋友,像我一樣居住在都會區的家庭,每月保母或托嬰中心的費用大致落在18,000至25,000元不等,所以光收費這一點,就讓很多家庭被排除在準公共化的補助對象之外了;而進到幼兒園時期,舉例來說,我幫兒子找的私幼平均每月的收費是16,000元,在都會區的媽媽社群當中,已經是還算平價的價格了,園所平均每月收費從18,000到30,000元的大有人在,依照政府目前拉出的收費標準,大部分的父母可能連一毛錢補助都領不到,這些政策對我們根本一點影響都沒有,我們還是需要苦哈哈地勒緊褲帶、自立自強度日。

不切實際的價格限制、徒增業者行政手續,幼兒園難與政府簽約
或許會有人說,可以去找比較便宜的保母、托嬰中心或是幼兒園,而現實的狀況是,都會區因為物價較高,托育費用較高,但我們的家就在這裡、工作場所也在這裡,基本上很難為了申請補助而將孩子送到比較遠的地方托育,我自己和朋友從去年10月開始打聽、今年3月開始參觀住家附近的幼兒園,加起來應該有十幾家吧,完全沒有任何一家幼兒園的收費符合準公共化10,000元以下的標準,連我家隔壁、每天經過都發現孩子在看電視的幼兒園,一個月也要11000元。
此外,對保母、托嬰中心或是幼兒園來說,和政府簽約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反而還要處理行政手續,並受到種種限制,雖然政府提出「75%托嬰中心、85%保母會加入準公共化」的預期效益,但到底有多少園所符合標準或願意加入,實在令人困惑。
最重要的是,在政策推動的期程上,雖然號稱8月1日上路,但目前六都之外的執行縣市也尚未有準公共化保母、托嬰中心或幼兒園的名單提拱給家長參考,雖然官方回應是說「還沒上路怎麼會有簽約單位」,但我真的不由得要說,政府根本就不在意也不理解父母實際上是怎樣在處理托育問題的。
以幼兒園為例,大部分的私幼都在8月1日左右開學,但家長可能在年初的時候就開始搜尋幼兒園名單,最慢在5月、6月各縣市公幼、非營利幼兒園抽籤結果公布之後,就會盡快確認就讀的私幼,有的甚至需要預先繳交預約金或是註冊費來確保名額;所以8月1日這個時間點,幾乎所有上幼兒園的孩子都已經就定位了。如果今天園所不願意申請成為準公共化的幼兒園,或是根本就不符合申請資格,家長基本上是不可能馬上辦轉學的——因為要考量符合資格的準公共園所是否有名額、考量孩子的適應問題以及全家人的作息配合,最後只能鼻子摸著繼續靠自己,跟補助說再見。

已經搶破頭的公幼,降價後只會變得更難抽
本次的準公共化政策,還有一項利多,就是公幼和非營利幼兒園的收費將會更低廉,公幼是學費全免,而非營利則是每月不超過3,500元,確實可以減輕龐大的托育費用負擔。但就筆者所知,目前公幼和非營利在非都會區的縣市,因收費與私幼差異不大甚至更貴,所以時常乏人問津,但在雙北都會區,因為公幼和非營利的收費原本就比較便宜,加上普遍都有私幼所缺乏的戶外大空間,也比較不用擔心超收的問題,所以許多人都想送孩子去念,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登記抽籤,導致每年登記人數總是爆滿,但可以入學的名額卻少得可憐。
以我兒子為例,今年度公幼的幼幼班僅收16名孩子,扣除掉優先入學的名額之後,最後一般生僅剩一個名額,但卻有71個孩子抽籤的慘烈狀況,然後非營利幼兒園的部分,總共登記了七家,但一家都沒中,還得到了備取392、備取285這種荒唐的結果。在這樣的景況下,政府不積極面對公共化托育資源不足的事實、沒有從這麼荒謬至極的抽籤大戰中看到家長的困窘,反而讓家長眼巴巴地看著公幼和非營利的收費越發低廉,但自己就是運氣不佳,怎樣都抽不到,如果剛好又找到無法參與準公共化的私幼就讀,無疑就是加深了家長的相對剝奪感。
【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