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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深受汙名與毒性教條影響的病態家庭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深受汙名與毒性教條影響的病態家庭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不論是小說《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或影集,我們都能從中一窺考試教育對於家庭的影響,理解到考試教育的結構性,影響家庭父母、小孩的期許與心理狀態,包含情緒勒索、控制、暴力等。本文進一步透過社會學與社工觀點,用社會學之眼,檢視在情境中的人,有系統性的從社會結構看見家庭動力。

文:林奕宏

台灣公共電視年度教育大戲《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改編自吳曉樂的小說作品,故事內容講述被考試綁架的家庭故事。不論是小說或影集,我們都能從中一窺考試教育對於家庭的影響,理解到考試教育的結構性,影響家庭父母、小孩的期許與心理狀態,包含情緒勒索、控制、暴力等。本文進一步透過社會學與社工觀點,用社會學之眼,檢視在情境中的人,有系統性的從社會結構看見家庭動力。

阮的家庭,是怎麼樣鑲嵌在社會中?

家庭是一個動態的系統,有其互動、溝通的模式,而家庭的教養方式與價值觀也深受社會潛移默化,是一個縮影,在影響我們孩子的自我概念。

親職場域中,不同階級位置的家長,雖然因資本(經濟、文化、社會)多寡而有教養差異,但都有二者共同一致的目標,即「希望透過教育讓下一代更好」的教養腳本。(這可以另闢主題,「不同階級家庭的教養模式——從階級看教養實作上,不平等與格格不入」。)

華人文化的傳統的教養方式,採取嚴加管教的手段,溝通上透過命令、規定與語氣處罰、恐嚇,甚至使用暴力(口語責罵、體罰),延續上一代「不打不成器」的觀念來對待小孩,這些手段除了因為「不會教、不知道如何教」之外,或許能追溯自父母親前一世代的教養(《家庭會傷人》一書稱為「毒性教條」),受過日式或權威體制的教育,一板一眼、遵從規定的模式影響。但僅此如此嗎?

社會的迷思: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

民國四、五零年代的教育界,流行一句話:「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只要努力考上台大,讀書申請獎學金到美國留學,過程彷彿擠身上台大之後,都會順理成章,人生一帆風順。社會流行的口號,也代表著透過讀書考試,階級流動向上,掌握資源的可能性,也更反映台灣社會的教育價值觀標準——唯有讀書高。

評斷標準的僵化:考試代表一切

我們常將學生的學習表現與考試表現劃上等號,此觀念也因此加劇對孩子成績的「重視」。訓練考試寫出標準答案,填鴨式教育的手段,或許是華人社會最能在教育成果中看見「成就」(分數、上名校),但過程,是西方社會更重視的內容。

我們在《中英教育PK》的記錄片中能窺見到,雖然考試成績,中國老師的班級贏過英國老師的班級,但記錄片也透露了蛛絲馬跡,思索教育模式,在東西方差異以及注重的重點不同,所帶來的影響,一者著重集體式單向的傳授,關注教學內容與成績;另一者著重個別差異,關注教育理解內容上的過程與多元能力的培養(團體合作、討論等)。或是近年來台灣關注法國高中會考的哲學考科,開始注重邏輯、批判性思考、獨立思考的能力培養,都顯現出東西方教育觀念的差異。

標準測驗是必要之惡(evil of necessity),不全然反映學生的實力。變化萬千、全球化的世界,所要擁有的能力,更不只是單一測驗標準就能涵蓋。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針對第四次工業革命所帶來的進步,著眼於未來工作技能與勞動力戰略提出報告,指出未來2020年所需具備的前十項技能(skill),包含解決複雜問題的能力、批判性思考、創意等,此份報告也顯現出目前就業職場上,雇主所想要的是什麼樣子的人才。

社會錯誤的觀念,打造羞愧(Shame)的父母

雖然職業無貴賤,但在社會中,社會階級的汙名(stigma)會打造羞愧(Shame)的父母。

中產階級屬於宰制階層,掌握資源與話語權,進行剝削與控制,會替勞工階級烙印上汙名,也為社會樹立「典範」的框架模型(一套中產階級在把玩的遊戲規則)。

烙印汙名,在勞工階層貼上標籤,使其產生羞愧,即否定自我,認為自己是有問題的、是錯誤的態度,內化成為父母的行動。也因此父母會透過各種手段,就算是在辛苦,也希望能像中產階級的家庭教養孩子(補習、家教、砸錢不手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和父母是一樣的身分地位,會灌輸藍領工作(骯髒、辛苦賣命)低於白領工作(坐辦公桌吹冷氣乾乾靜靜、拿筆輕鬆)的觀念,希望培育階級流動力。

影集中《貓的孩子》的母親更說:「我們這輩子沒什麼成就,就是希望孩子我的孩子,能有點成就。」透露出對於自身階級地位的自卑,也凸顯對孩子透過教育而有階級流動機會的期望。

深受汙名與毒性教條影響的病態家庭成員

小說中,〈人子與貓的孩子〉或影集中《貓的孩子》看到,父母與孩子之間的互動中,一個允許體罰暴力、變動的環境裡,孩子的表現退縮且深具恐懼、焦慮與不安定,而父母親的愛,是一種有條件的愛——成績表現上的要求,成為一種甜蜜的負荷。

先看到家長身上,父親在外因為面子、與他人比較,而回過頭來要求母親以及孩子,在影集中,甚至可以看到家族的虛榮以及相互較勁的火藥味。社會壓力的情境,使父親產生羞愧感,因自卑而必須故作堅強,說話大聲、暴力舉動(摔東西),當給予孩子的愛,有附加要求與期待時,沒有達成期許的要求,便會怪罪在母親身上。

母親自己則有相互依存(co-dependency)的狀態,即母親自身角色放棄了自己的感覺和慾求,完全鎖在家庭的痛苦上——無法得到配偶的關愛——扮演著另一半所認為「應該」的角色。劇中的母親,在表現上透過食物傳達了許多訊息,透過暴食,希望能滿足自身的想望——那份對於丈夫愛情歸屬的渴求以及對於孩子成績表現——與期待,甚至忍痛漠視、體罰壓抑對孩子的感受,但這些期待中,依然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而得到滿滿的失落與挫折,斑駁的壁癌,不斷從天花板掉落的壁灰,體現了家庭做為一個溫馨避風港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