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Google巨擘沒你想像中高傲、比爾.蓋茲誤解了哈拉瑞

【一時】Google巨擘沒你想像中高傲、比爾.蓋茲誤解了哈拉瑞
Photo Credit: Eduardo Munoz / Reuters / 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這個時代,複雜曖昧,全球知名的歷史學家兼思想家.哈拉瑞(Yuval Noah Harari)的新著《21世紀的21堂課》(21 Lessons for the 21st Century),筆鋒既狠且猛,當中的重點與得失是什麼?給我們有怎樣的啟示?就此作者加以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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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Eduardo Munoz / Reuters / 達志影像

其實,科技巨擘沒有你想像中高傲

不少人可能受科幻電影或劇集影響,很易聯想現實世界的科技巨擘、學者,若非散發著不可一世的氣息,就是活像個脫俗的科學怪人,滿腦子算式,言語乏味,不理會其他人的生活。

這樣的想像,不排除能套在領域內一些技術人員身上,但說到重要的領頭人物,往往並非如此。

我們不妨由他們的一次聚餐談起。

麻省理工學院物理學教授泰格馬克(Max Tegmark),在2008年首次在Google總部跟佩吉(Larry Page)碰面,當時佩吉身穿普通牛仔褲與襯衫,言談輕鬆,溫文細語,感覺他相當平易近人。相隔七年後,二人在2015年見面,那一年,Google經已是年收745.41億美元、利潤達234.25億美元的全球巨企,在馬斯克(Elon Musk)安排下一起聚餐,泰格馬克與佩吉攜眷出席,他們終於有時間詳談科技大勢,這些聰明絕頂的人難得交流,想必是一番「華山論劍」吧?

說來有點尷尬,他們的聚餐第一個話題,不是科技,而是「糞便」,因為二人赫然發現家中小孩都喜歡研究糞便,即興起談論那本《屁股發神經的那一天》(The Day My Bum Went Psycho)。看到這裏,我們或感到錯愕,其實不只有我們,泰格馬克也為此感到錯愕,他身為學者,沒想過科技巨擘真可以如此樸素隨和,生活無事不談。

看似簡單的一幕,我們可以明白,佩吉不是那些自詡高人一等的權貴,對小事感到興味索然,斥之無聊瑣碎,還有小孩子都交給女人負責就好了,大忙人甚麼都不會知道,所謂「每秒千萬上下」;結果叫人跌破眼鏡,這樣的一個人顛覆了泰格馬克的觀感,當時他心想:

「(從談起糞便的話題)我必須提醒自己,眼前的佩吉可是史上最具影響力的知名人物:我敢打包票,如果有生之年能看見超級聰明的數位生命統治這整個宇宙,那也一定是佩吉決定要這樣做。」

(“I struggled to remind myself that he might go down in history as the most influential human ever to have lived: my guess is that if superintelligent digital life engulfs our Universe in my lifetime, it will be because of Larry’s decisions.”)

直至二人的太太介入,要求他們別再討論糞便,才算是了結這課題。終於,聚會到了凌晨時分,馬斯克、佩克、泰格馬克等人可以為未來科技世界暢所欲言,基本上,佩克是其中想法最樂觀的人,相信解放人工智慧發展,將會為人類帶來前所未有的理想,泰格馬克為此起了一個名字:數位理想國/烏托邦(Digital Utopia)。

比爾蓋茲有說錯哈拉瑞的部分,也有說對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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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The New York Times

我們暫且保留這種樂觀的態度,先接續前篇,回到哈拉瑞對未來社會充滿焦慮的看法。

大約在10天前,筆者預料哈拉瑞(Yuval Noah Harari)新書《21世紀的21堂課》(21 Lessons for the 21st Century)將會是三部曲以來,最惹起全球熱議的一次,也絕不止於宗教議題,還有其他。言猶在耳,早前比爾.蓋茲(Bill Gates)便透過書評提出異議。

其中,蓋茲談到不認同哈拉瑞的一點:

「他(哈拉瑞)運用了一個巧妙的思維實驗,來證明人類在創造全球文明的路上已經做了多少。想像一下,如果試圖在1016年舉辦奧運,這顯然不可能。因為亞洲人、非洲人和歐洲人不知道美洲的存在;中國宋朝認為世界上任何一個政治實體都不可能與它平起平坐;在頒獎典禮上,甚至沒有國旗可以飄揚、或國歌可以奏響。

問題的關鍵在於,當今各國之間的競爭——無論是在運動場還是在談判桌——『實際上代表了一項驚人的全球協議』。這一全球協議使合作和競爭變得更加容易。下次當你開始懷疑我們能否解決氣候變化這樣的全球性問題時,請記住這一點:過去兩年,我們的全球合作可能倒退了幾步,但在那之前,我們已經前進了一千步。

那麼,為什麼似乎我們總感覺全球合作在衰退呢?主要是因為我們不太願意忍受不幸和痛苦。儘管世界上的暴力已經大幅減少,但因為我們對於不公正的憤怒正與日俱增,從而更關注每年在戰爭中死亡的人數。」

其實,蓋茲並未真切讀懂哈拉瑞的原意,他要說的並不是全球各國的緊張關係,跟1016年毫無差別,他真正要帶出是人類社會相隔了千年,預期種族與民族鬥爭應大為減退,意想不到國族主義的影響力,遠比想像中持久,影響力依然巨大。

哈拉瑞固然知道過去千年歷盡變化,一系列著作都在反映「今時不同往日」,自然明白21世紀全球政經關係更為密切,但是,國族主義「信仰魔力」仍在,意味更廣大的合作顯得困難重重,不少國家還在宣揚各自的「國族尊榮」,如何與別不同,政治陰謀論滿天飛,勢難以聯合應付極端氣候、人工智慧(AI)帶來的衝撃。

這才是他真正要說的論點,可見,在哈拉瑞的立場來看,並不是人類在過去千年都沒有進步過,而是相對於未來的種種危機,我們做得「遠遠不夠」,尚有充滿問題的觀念,從國家乃至人民都無法放下,互不信任、連番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