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系列電影(上):「內心的野獸」與生命課題──洛奇為何而戰?

《洛奇》系列電影(上):「內心的野獸」與生命課題──洛奇為何而戰?
Photo Credit: Rocky IV (1985),IMDb。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為何談第六集洛奇之前要前五集主要劇情?因為洛奇六是一部劇情非常簡單的電影,必須要從這五集的脈絡中去尋得蛛絲馬跡,才能看出洛奇六的精髓。如果單純地談,便會覺得這是一部四平八穩且劇情有點牽強的電影。

第三集的課題是洛奇如何處理中年危機,如何面對親人過世與職業生涯中無可避免的挫敗。

MV5BMTc4OTUwODAxMV5BMl5BanBnXkFtZTcwNzg0
Photo Credit: Rocky III (1982),IMDb。

到了第四集,這部洛奇系列最振奮人心的電影,洛奇以兩屆拳王的身分退休,跟前拳王阿波羅一起養老。住豪宅、開跑車、享天倫之樂,他的鬥志也因此消失。偏偏在這個時候,蘇俄用科學訓練出來的拳擊機器來到美國,要挑戰美國的拳擊英雄洛奇,想證明蘇俄是世界運動強權。阿波羅以不屑的態度代替洛奇與蘇聯拳手決鬥。結果因為輕敵,慘死在蘇聯拳手手上。洛奇為了報仇,不顧妻子的反對,帶著腦出血的舊傷飛到蘇聯,與拳手決一死戰。最後慘烈地贏得了比賽。

這部片的重心在於,洛奇在看到蘇聯拳手的數據時,其實他的鬥志就被激起了。他其實想跳出來跟蘇聯拳手比賽,但他身上有傷,被妻子極力勸阻,而阿波羅又搶著出手,他只好退讓。在阿波羅與蘇聯拳手比賽的時候,洛奇雖然看出阿波羅決無勝望,且很可能在台上會受重傷。但他身為拳擊手,知道如果「丟毛巾」(認輸),自尊就會完全喪失。他知道阿波羅寧願被擊倒也不願投降,所以直到阿波羅被活活打死,他手上的毛巾也丟不出去。看著阿波羅的老婆在現場哭得死去活來,洛奇心裡就下了一個決定:他要為阿波羅復仇。於是不顧反對,也要去蘇聯,在冰天雪地下比賽。

洛奇在此又呈現了一貫的作風,他一方面知道妻子會跟他決裂,甚至可能會失去家庭。但他知道自己的財產足夠讓家人過好日子,沒有自己也無所謂。而他退休之後,對於拳擊的熱忱與鬥志被蘇聯拳擊手整個挑起,他知道蘇聯拳手是他一生當中從未遇過的對手,他本來就想跟他比賽。這是身為拳擊手,身為一個鬥士,所夢寐以求的。加上好友代他出戰而死,更讓他感受到他有這個義務一戰,即使醫生判定他無法再上場,頭部再受到打擊隨時會死的情況下,他仍然不惜一戰。

從第一集一路走到第四集,洛奇到底為了什麼而堅持奮戰?這個他從來沒有明說的理由,在這裡就清楚地浮現了,那就是鬥爭!一種原始的鬥爭慾望,一種必須要激發出內心一切渴望去打倒對手的格鬥感覺。洛奇就是為了打拳而活著的,這構成他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一個慾望,在此之外,金錢地位都不算什麼。

但洛奇的強並不在於他這個原始的鬥性,在第一集他還沒有遇到他的妻子之前,他就憑藉著這個鬥志去去比賽,去當打手,但他都不滿足。而且他不夠強,因為他沒有必須要努力前進的理由,直到他遇到了真愛雅德理安。當他擁有了這個愛情,他就周全了他的人格,他才真正變強。就是他的鬥性跟他的愛結合,他才有奮戰不懈的精神。這也是為何每次洛奇的妻子反對他比賽,他就會顯得猶豫不決,內心掙扎的原因。因為他愛他的妻子,所以必須為了她犧牲一些什麼。因此洛奇受傷後為了家庭而退休,但內心的獸性猶在。這個獸性與他的友情結合,並在他知道家庭經濟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他就能夠與畢生最強的勁敵進行一場真正的決鬥。這就是第四集的課題,而洛奇最後也贏了比賽。

MV5BOTc0NTA3NzUxN15BMl5BanBnXkFtZTgwNzc0
Photo Credit: Rocky IV (1985),IMDb。

而第五集是最被人詬病、票房最差的一集。但這集找來了第一集的金獎導演執導,並透過很多細節來顛覆與統整了洛奇這個影史英雄的價值,可惜不為大眾所接受。原因很簡單,因為在這集當中洛奇是真的退休了。故事接續第四集的結尾,洛奇從蘇聯返國後,發現他的會計師掏空他的財產,讓他們一家頓時陷入困境。本來他想再打幾場比賽賺錢,但醫生阻止,他妻子又堅持不准,洛奇只好放棄,並開始當拳擊教練。洛奇的一個徒弟成功拿到拳王腰帶,但因為種種原因,他的徒弟不滿自己活在洛奇的陰影下,並在最後激怒洛奇,兩人在費城街道上狠狠打了一場架,由洛奇獲勝。

第五集的課題在於,洛奇進入職業生涯的結束時,他是如何面對自己的人生。首先他的錢被騙光了,而打完與蘇聯對手的那一戰,他的傷勢變得更嚴重,以致無法再比賽,於是他開始複製了教練米基的道路。他認為自己也可以培養一個徒弟,並讓他達到自己無法達到的巔峰。因此本片中很多細節都是洛奇複製米基的做法和觀念,將徒弟當成重心照顧,並冷落了他的家人,洛奇認為他可以透過徒弟的比賽來滿足自己。每當徒弟用他的方式去比賽去獲得成功,就等於是洛奇本人獲得成功一樣。因為他再也無法比賽,所以他內心的獸性無法宣洩,他必須要透過徒弟跟他的連結,如同米基那樣,來得到最後的完滿。但他的徒弟無法接受洛奇將自己當成分身的利用方式。徒弟像活在洛奇的陰影下,每當徒弟獲得成功,就會被別人說成是洛奇的功勞。因此他為了要證明自己的價值,而跟洛奇決裂。

MV5BNmMyOTIzNGUtYTc4Yi00NzhkLWFlYmQtNWEz
Photo Credit: Rocky V (1990),IMDb。

洛奇其實也明白這一點,因此在家人都不原諒他的徒弟時,他反而看得很開,認為他徒弟能走自己的路也是好事。畢竟洛奇也經歷過被教練米基所拋棄,到米基回頭當自己教練的心路歷程。可以說,第五集的師徒關係,是跟第一集做一個對比。洛奇與徒弟的出道模式雖然相同,但米基是先拋棄洛奇,洛奇則是自己單打獨鬥後才能夠體認到要把米基擺在自己人生的哪個部分。他能夠體諒米基的心情,也放下那個不愉快,然後努力去贏得自己的價值。但他的徒弟卻沒有經過這個過程,因此想不開,認為自己根本就活在洛奇的陰影下。但徒弟沒想到,如果他跟當初的洛奇一樣自己去闖,可能會失敗很多次才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