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神而辯》:牛頓坦承他從一開始就想為「神的存在」提出科學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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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七〇四年牛頓開始認為,自然界裡一切生機都是神臨在的具顯。不過這個信念他只私下跟知交提過。沒有一股自然力能獨立於神發揮作用,神就臨在於祂所設計的法則裡。
文:凱倫.阿姆斯壯(Karen Armstrong)
科學宗教
在荷蘭,有位猶太哲學家推展出相當獨特的無神論觀點,既比笛卡爾或洛克的立場基進,又比他們更具宗教情懷。一六五五年,就在德.普拉多抵達阿姆斯特丹後不久,青年史賓諾莎(Baruch Spinoza,1632-1677年) 不再參加宗教活動,也開始對傳統猶太教表達嚴重懷疑。史賓諾莎生於阿姆斯特丹,父母都是在葡萄牙生活過的馬拉諾猶太人,但他們已成功融入正統猶太教。史賓諾莎不乏接觸外族世界知性生活的機會,既接受傳統猶太教教育,也研究數學、天文學核物理學。不過,史賓諾莎自幼身處馬拉諾猶太人的環境,不僅習於理性宗教的思維,也認為我們名之為「神」的概念只是全體自然本身。最後,一六五六年七月廿七日,拉比們宣布將史賓諾莎逐出猶太社群,而他也樂於離開。他跟先前遭逐的猶太同胞不一樣,既是才高八斗的秀異之士,也不乏有力的朋友和贊助者,在宗教社群外還是可以獨立生活。於是,他成了第一位全然脫離既定宗教而度過世俗生活的人。然而,他在歷史上始終踽踽獨行,因為不論是猶太人或外族人,都覺得他的泛神論哲學太驚世駭俗,根本是「無神論」。
史賓諾莎和馬拉諾猶太人一樣鄙視天啟宗教。他雖然贊同笛卡爾的看法,認為「神」這個概念即已包含「神存在」的證明,只不過他心中的神不是猶太-基督教的人格神,而是自然法的總和與原則,與統御宇宙的秩序相同也相等。神既非創造者也非第一因,而是一股化萬象於一的內在力量,既維持萬物和諧,也與物質世界密合不分。在人類沉思其心之運作時,便敞開自己,歸向在己之內活動的神,親炙其永恆而無限的實在。史賓諾莎在哲學研究中體驗到某種形式的祈禱,對這內在臨在的沉思令他充滿敬畏與驚嘆。他在《簡論神》(Short Treatise on God,1661年)中解釋:這樣的神不是由人認識的客體,而是統攝我們思考的原則,因此獲得知識時經驗到的喜悅就是對神的知性之愛。真正的哲學家應努力耕耘直觀知識,捕捉剎那間閃爍的靈光,任它引燃推論所得的一切訊息,鎔鑄為新而整全的眼界,一種史賓諾莎稱為「至福」(beatitude)的出神式感知。
大多數西方思想家沒有跟隨史賓諾莎的腳步。他們的神變得越來越遠,而認為神聖內在於人的哲學家經常引人非議,被當成反抗既有秩序的悖逆之徒。西發里亞和約(The Peace of Westphalia,1648年)為三十年戰爭劃下句點,也建立起主權民族國家體系,但新政體無法一蹴而就。在現代市場經濟站定腳跟的同時,社會權力結構的改變也成為當務之急。為了讓國家維持產能,需要有更多人投入生產過程,連印刷工、工廠工人和文書人員這些低端職業都需才孔亟。在這樣的社會氛圍裡,他們需要受過最基本的教育,也無可避免被要求參與政府決策。對民族國家和資本經濟來說,民主制極其重要。民主化國家走在前頭,試圖讓貴族把持財富與特權的國家則落在後頭。不過,沒有菁英團體會自願交出權力。歐洲民主化過程並不平和,其間經歷一連串流血革命、內戰、暗殺貴族、軍事獨裁和恐怖統治。
舉例來說,在一六四〇和五〇年代,英國相繼發生暴力內戰、處決國王查理一世(Charles I,1649年),以及一段由克倫威爾(Oliver Cromwell,1599-1658年)清教徒政府統治的共和時期。平等派(Levellers)、貴格會(Quakers)、共耕派(Diggers)和馬格頓派(Muggletonians)紛紛展現其革命式敬虔。如果神在自然之中——或者像某些人說的那樣,神就是自然——那麼我們根本不需要神職人員和教會,人人都應分享國家的財富。貴格會創立者喬治.福克斯(George Fox,1624-1691年)要基督徒追尋自身內在之光,並「運用自身理解能力,不賴他人指引」;在科學時代,宗教應能「實驗」,每一條教理都該依個人經驗予以檢證。對理察.柯班(Richard Coppin)而言,心中的神是唯一真實的權威。雅各.布修里(Jacob Bauthumely)認為:既然神在萬物之中,崇拜一位獨特、個別的神是褻瀆。勞倫斯.克拉克森(Laurence Clarkson)則直接請求無所不在的神許可人民推翻貴族制。
一六六〇年,查理二世(Charles II)恢復君主制後,這股熾熱的宗教熱情並未被澆滅,只是遁入地下。接下來三十年,英國氣氛極度焦慮,人人憂心再次發生暴力革命。市場經濟在倫敦和英國東南發展蓬勃,而窮人敵視新商業階級的財富、英國國教剛樹立的權威,以及地主仕紳的特權。在劍橋,數學家及神職人員以撒.貝羅(Isaac Barrow,1630-1677年)另闢蹊徑,發展出具自由精神的聖公會,希望它有助於建立以宇宙為範的秩序社會,讓每一個人定於合適的軌道,一起為共同利益和諧努力。牛頓(Isaac Newton,1642-1727年)也是經常參加這類討論會的年輕人之一。
和笛卡爾一樣,牛頓也想建構一套可以解釋所有人類經驗的普遍科學。只不過笛卡爾偏好單打獨鬥、閉門鑽研;牛頓則有心仰賴學界前賢的偉大成就,因為他很瞭解合作對科學的意義重大。牛頓往往是以前賢的成就為基礎繼續深入,在他寫信給友人羅伯特.虎克(Robert Hooke)的信上,他忍不住說他像是「站在巨人的肩頭」,只是這些巨人也留下了不少未解之謎:是什麼讓行星維持在軌道上呢?為什麼地球上的東西一定會落地?一六八七年,他將發表過的演講集結成書,主張真正的普遍科學並非笛卡爾認定的數學,而是力學,因為它能「精確提出並證明測量的藝術」。他的普遍力學將從測量宇宙移動開始,再以這些基礎進一步解釋其他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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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