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學科的逆襲》:這些人很會講故事,對顧客有同理心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他們證明擁有歷史系、英文系、心理系或其他人文學系的學位,在商業情境中能夠發揮多麼大的力量。畢竟這些新進人員曉得如何安撫人們,在對方即將嘗試新科技之前推他們一把。
後來她進了內華達大學雷諾分校英語系。四年的學習為史密絲熱情友善的天性增添些許世故,她對大學最鮮明的回憶,包括不同學生對指定教材的迥異反應。研讀托妮・莫里森的小說《最藍的眼眸》(The Bluest Eye)時,史密絲因為班上男生、女生對問題採取截然不同的立場而感到震撼,她回憶道:「我堅持自己相信的立場,可是我也對別人的好論點保持開放態度。」有一個學期史密絲去羅馬尼亞遊學,還有一學期他們分析和批評莎士比亞的《亨利五世》(Henry V)……每次有意見相左的情況,不同文化的碰撞,以及大家排解爭端的努力,都在她腦中留下無法抹滅的印象。
我在建造網站的時候,每隔幾分鐘就會有鈴聲響起,慶祝某個業務員拿下大額訂單。先前我沒有料到,居然會發現一個沒沒無聞的知識分子,在這家賣水電材料的公司打破銷售配額。然而和史密絲談得越久,她的成功(與背景)就越顯得合情合理。正如她向我解釋的,這份業務工作的一部分樂趣,是關於破解每一位來電者的恐懼與渴望。建造網站的每個客戶都「像小說裡的人物。我喜歡贏得他們的信任,那樣感覺很好」。
你所有的朋友都在這裡
每一個街頭音樂家都曉得這個把戲,你很可能也知道。假如你想在公共場所拉小提琴賺錢,於是在面前攤開空琴箱,希望路人會丟幾個銅板進去,這麼做肯定是不夠的。如果你開始拉琴之前,先在箱子裡擺幾個面額不同的硬幣,再放幾張五美元的紙鈔,藉此創造一種新社會規範的模樣,這樣旁觀者就會隱隱覺得有義務掏錢贊助。他們聽到你演奏,看到先前的人已經付錢的錯覺,然後心裡就會假設自己也該捐一點錢,做法正確而且符合風俗。
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心理學教授羅伯特.洽奧蒂尼(Robert Cialdini)很愛引用這個例子,說明社會認同的力量。當我們設法決定該如何應付意料之外的情境時,會很高興從別人的做法中獲得提示。收看電視節目時,如果聽到笑聲,我們也會開始跟著笑。想要融入情境的欲望太強烈了,哪怕街頭藝人的表演水準沒有很出色,我們還是會從眾留下贈金;即使喜劇演出不太好笑,我們也會跟著別人哄堂大笑。
用更嚴肅的眼光來看社會認同的觀念,你就會發現它貫穿整個文科教育的每一個層面。閱讀《安娜.卡列尼娜》(Anna Karenina,譯按:俄羅斯作家托爾斯泰完成於一八七七年的寫實主義小說),你會禁不住為列寧遷居莫斯科之後性格巨變而感到震驚。住在鄉下的列寧是很有想法、行事果斷的人,到了首都之後卻變得奢侈浪費,因為他想要跟上一群新朋友揮霍無度的腳步。列寧的本質改變了嗎?抑或只是近墨者黑?
修習心理學的你,很快就會重溫所羅門.艾希(Solomon Asch)關於從眾心理的先驅研究。安排一屋子主見很強的陌生人,然後把另一個人請進房間,拿出兩條線,詢問他這兩條線的長度是否相等。儘管事實擺在眼前,這個人的答案還是會受到其他人的說法左右。如果房間裡有足夠的人自信滿滿地堅稱兩條線一樣長,那麼大部分人這時候都會屈服,選擇加入群眾的陣營。如果要這個人暗中寫下答案,不讓其他人有機會取笑他或反對他,那麼這個人多半會寫出貼近事實的答案。
如果你研究當今政治局勢,或是以政治顧問維生,就逃脫不掉越來越強大的社會認同力量。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在二○一四年的劃時代研究中,發現被認為是自由派的人,最常透過CNN、全國公共廣播電臺(National Public Radio)、MSNBC或《紐約時報》獲取新聞;反之,被視為保守派的人,最信任的新聞來源是福斯新聞頻道(Fox News)。皮尤研究中心的一組分析家宣稱:「說到獲取政治和政府方面的新聞,自由派人士和保守派人士根本是居住在不同的世界裡。」站在政治光譜的兩個極端的人,討論政治時會尋找思想與自己雷同的對象,至於那些在社群媒體上和他們意見相左的人,不是取消對方的好友身分,就是乾脆封鎖對方。於是個人最喜歡的意見持續加深,其他的觀點則根本進不了他們的視線。
不論你的路徑是怎麼走的,人文學科都已經加深你的了解,讓你曉得人們可能會如何受其他人的信念影響而產生動搖。畢業的時候,你已經分析過充足的情境,能夠自己做出孰真孰假、孰利孰弊的判斷,也曉得了什麼有說服力、什麼是白費力氣。你知道社會認同的真諦,絕不只是幫街頭藝術家賺更多小費的把戲;你也清楚在高風險情境中,建立(或摧毀)長期信任的細緻手段有哪些。儘管如此,你很明白能夠登高一呼「你所有的朋友都在這裡」,這句話的威力有多大!
假如你受社會認同的想法所吸引,想要將它應用在符合社群意識、沒有爭議的方式上,不妨想一想傑夫.柯胥納(Je Kirschner)的例子。畢業自密西根大學創意寫作系的柯胥納創辦了垃圾地圖(Litterati),這是一個鼓勵志願者撿垃圾的社會企業。想要說服大家騰出一個下午來幹活兒,通常是無望達成的任務,可是柯胥納設法組織清理垃圾的常態活動,在舊金山、加州史塔克頓(Stockton)和其他一些城市進行得有聲有色。這些活動有許多仍在持續進行,志願者定期在社區巡邏,撿拾空罐、菸蒂、漢堡包裝紙等垃圾。
「本來以為,只是跌倒而已⋯⋯」—居家照顧服務,幫助年長者走出老老照顧困境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老老照顧」家庭似乎隨著高齡化越來越多,但年長者照顧的問題,不該成為另一位長者的負擔。「老老照顧」反映了這個社會,對長者的支持和資源分配不足。我們期待的是,在經歷了大半輩子的努力之後,年長者應該能夠享有安穩、尊嚴和被溫柔支持的晚年生活,而不是面臨照顧其他老年人的壓力。
近十年來,隨著高齡化、少子化和各種社會發展趨勢的疊加,年長者的照顧問題浮上檯面,「老老照顧」的狀態,也逐漸進入公共話語中。所謂的「老老照顧」,是指65歲以上年長者,不僅要應對自己隨著年齡增長而來的健康問題,還要承擔24小時照顧另一位長者/失能長者的重負。
身體上的高負荷和精神層面的緊繃狀態,常使得這些年長的照顧者,處於身心失衡的邊緣。他們可能更容易罹患憂鬱、焦慮和失眠等心理健康問題。除此之外,照顧者可能因為照顧工作而無法安排個人時間,無暇參加社交和娛樂活動,導致感到孤獨和無助,與社會疏離。對於年長者而言,他們的社交資源和互動網絡本來就相對缺乏,這些內在的壓力就更容易被忽視,使得老老照顧的挑戰,在社會上長期處於被低估的狀態。
本來以為,只是跌倒而已⋯⋯
77歲的洪爺爺和72歲的洪奶奶,住在一個安安靜靜的小社區裡。他們夫妻倆有三個孩子,長女和次子都已經組成了自己的家庭,只有曾經小中風的長子與他們同住,一家三口靠著洪爺爺的豬血糕攤子,勉強的維持著生活。

大約在五、六年前,洪爺爺就發現自己身體不太舒服,下腹部常常疼痛。或許是不願意面對自己生病的事實,因此只讓醫生開止痛消炎藥應付病狀,拒絕進一步的檢查和治療。但今年初,他突然四肢無力,倒了下去。這次,醫生檢查出了洪爺爺的疝氣問題,緊急動了手術。但手術之後,身體的復原狀況並不理想,脊椎也發現了退化和磨損等問題,再加上原本就有高血壓和青光眼,洪爺爺不僅無法做生意,連生活起居都得依賴洪奶奶的照顧。從起床到進食、洗漱、上下床,生活的每一步都需要依靠妻子攙扶協助。但是,洪奶奶自己也是一個70多歲的長者了,骨質疏鬆症和膝關節病痛已糾纏她多年,加上獨自照顧著失能丈夫的壓力,不管是在體力或心理上,對奶奶來說都是非常大的負荷。「我照顧他(洪爺爺),要背、要推、要抱⋯⋯照顧得我自己都生病了,全身都在痛。我們住四樓,沒有電梯,帶他去看醫生,要找爬梯機的人來幫忙,上、下樓一趟都各要花費900元,真的太貴了,負擔不起。」洪奶奶說。提供爬梯機服務的工作人員,看到洪家爺爺奶奶處在這樣的困境中,建議奶奶尋求外部援助,她才終於在今年八月,撥打了1966申請長期照護服務。

老老照顧的窘迫,有可能發生在每個人身上
「『老老照顧』的狀況,在已經是高齡社會、即將邁向超高齡社會的台灣,的確有越來越多趨勢。」伊甸基金會的居服員督導陳紹慈解釋道,在傳統的台灣家庭中,照顧長者通常會被視為是家庭成員的責任,然而,隨著現代生活節奏的加快、勞動力市場的變化、現代家庭組成的改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無法提供日常的家庭照顧。這使得許多中老年人,在自己可能也需要被照顧的情況下,仍得承擔起照顧更年長或健康狀況較差的老年人的責任。「許多家庭會陷入『老老照顧』的狀況,有幾個主要原因,一是資訊的缺乏,比方偏鄉、經濟條件較差、資訊取得不易等等,讓這些家庭可能不知道,其實有其他的管道可以提供協助;另一是傳統觀念的束縛,很多人會認為把父母親送到老人院,就是代表不孝。」

一直以來,伊甸基金會嘗試用許多不同的方式,提升一般民眾對於長照議題的認識和敏感度。因此,從都市到偏鄉,伊甸基金會在全台各地設立長照服務站、關懷據點、長照機構、日照中心、社區輔具站等實體單位,定期安排社區服務,包括訪視、弱勢長者餐飲服務等等。也透過社群媒體,例如YouTube、Facebook、Instagram和Podcast等平台,向不一樣的族群和年齡層傳播關於長照的觀念。「我們會這麼做,是因為我們知道,傳播新的觀念不容易,改變舊的觀念更是困難。就像獨自照顧洪爺爺的洪奶奶,如果不是提供爬梯機服務的工作人員建議,她可能要更久,甚至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是可以獲得幫助的。」陳紹慈說道。

除了讓大家認識被照顧者的需求之外,近年來,伊甸基金會努力將照顧的範圍,拓展到照顧者身上。「因為照顧者所承受的身心壓力是驚人的。比方他必須承受情感上的壓力,尤其是照顧親密的家庭成員時,可能會特別悲傷、無助或焦慮,在所照顧對象的健康狀況惡化時更是嚴重。」另外還有與社會隔絕、經濟壓力等等,陳紹慈也提醒道,照顧者還有很大的一個壓力來源,是自己的身體負擔:「照顧工作往往涉及體力勞動,而且是很大量的勞動,比方協助病患移動、翻身等等,在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情況下,照顧者自己可能也很快就會受傷。」像洪奶奶的情況就是如此——她自己的膝蓋和骨質疏鬆的問題,就在照顧洪爺爺之後變得更加嚴重,因此,提供適當的支持和關懷給照顧者是非常重要的。這樣的支持包括提供實際的照顧服務和經濟援助,包括心理和社會支持,包括讓照顧者擁有喘息的時間。因為,只有照顧好自己,才有能力更好的照顧別人,所以伊甸基金會的努力,不僅提升了照顧者的生活品質,同時也加強整個長照體系的效能和持續性。
安享晚年,應該是我們共同期待的未來
在居服員開始協助洪家之後,洪奶奶終於感到身上的重擔減輕了一些。「他(洪爺爺)是很固執的人,又餓不得。以前我得幫他洗好澡之後再去弄飯,他會因為餓了而生氣。現在有一哥(居服員)來幫忙,我可以趁這個時候趕快去處理午餐,他一洗好就可以吃,真的覺得輕鬆很多。」不只如此,洪爺爺也非常喜歡一哥的協助。只要是一哥要來服務的日子,洪爺爺總是早早就期盼著他,不斷詢問他人什麼時候會到。另外,洪奶奶也在個管員的評估和協助下,申請了居家用的輔具,這樣即使居服員不在,她獨自照顧洪爺爺也會輕鬆一點。

「我們在評估每個家庭的狀況的時候,都是先看他們當下最緊急的需要是什麼,就從這邊開始安排。這也是我們和每一個家庭認識彼此、磨合的開始。因為我們往往在評估的過程中,就會發現家庭中還有更多需要協助的地方。我們必須慢慢地、一步步地協助家庭接納更多的服務項目,或者嘗試其他的服務方式。」伊甸基金會居服員督導說到,協助個案家庭,必須設立短、中、長程目標。以洪爺爺為例,現在他接受了沐浴、肢體關節活動這些服務,然後也申請了輔具,這屬於短程的目標,拉到中、長程來看,居服員督導更希望可以鼓勵洪爺爺出門、願意去看醫生,讓他的脊椎得到真正妥善的治療和照顧。「因為洪爺爺還蠻喜歡和居服員相處,所以未來我們也期待可以透過居服員的引導,讓他能夠走出家門,接受治療,甚至體力可以好到能夠進入我們的日照機構或社區據點,參加活動。」伊甸基金會期待著,在大家的協助下,洪爺爺和洪奶奶能夠生活得更舒適,好好享受老年生活的每一個美好時刻。

「老老照顧」家庭越來越多,老夫妻互相陪伴很美好,但年長者照顧的問題,不該成為另一位長者的負擔。「老老照顧」反映了這個社會,對長者的支持和資源分配不足。我們期待的是,在經歷了大半輩子的努力之後,年長者應該能夠享有安穩、尊嚴和被溫柔支持的晚年生活,而不是面臨照顧其他老年人的壓力。多年來,伊甸基金會投注心力,希望能夠成為年長者晚年的依靠。但我們更希望的是,有一天社會可以建立一個更友善、全面的支援系統,確保長者都能擁有一定的生活水準。這樣的系統應該涵蓋足夠的醫療照護、經濟援助、居住安排以及社交活動,減輕個人和家庭的負擔,並提升整個社會對於年長者的關懷與尊重,更進一步的,讓長者們享受他們應得的尊嚴和幸福。
伊甸基金會「老人照顧服務計畫」透過日間照顧、公托中心、關懷據點、居家服務、長者送餐服務、照顧者團體支持、照顧者資源連結等,讓長輩在熟悉的地方找到服務,也讓照顧者在專業的地方得到喘息,讓每一位長輩及照顧者一起安心、快樂地好好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