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台北電影節】「明日・台灣」:在地投影,未來閃現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蚵豐村》與《漂流廚房》並陳,在創作方法與母題思考皆巧妙地互為對照⋯通過舌尖而成為肉身的不僅是食材本身,苦甜酸鹹則是濃縮身份認同以及家族血緣的人類學,更反映了近年來台灣這個島國身處的位置。
文:謝璇(台北電影節節目團隊)
台北電影節迎來20週年紀念之時,「明日.台灣」單元於焉而生。作為一個國際影展,同時更是屬於台灣電影人的影展,今年,台北電影節定調為「台灣電影的主場」,除了以台北電影獎的競賽方式鼓勵在地電影創作,亦藉由「明日.台灣」持續展現我們對台灣電影的關注。在競賽規則之外另闢空間,以策展觀點呈現當年度台灣電影動態。
劇情片《蚵豐村》與紀錄片《漂流廚房》為此單元中唯二長片作品。在捷克修習電影碩士的林龍吟導演,首部劇情長片選擇回家,以台灣漁村為地景,在寫實的社會觀察之餘,建立帶有魔幻氣息的影像世界。創作方法融合蹲點紀錄與虛構故事,16mm膠卷拍攝,留下台灣西南沿海在現代化浪潮之下而產生的發展衝突以及獨特人文氣質,暴烈又深情、鋒利且溫柔,展現對議題的敏銳度以及在地觀察。
《漂流廚房》則是在寫實的紀錄之餘,以巧妙的故事性提味。陳惠萍導演以自身經驗出發,看似簡單不過的三個字「我是誰?」為軸,鋪排一張美食地圖,其中的經緯則是在地理與歷史的狹縫中游離、兼具私我與族群歷史的生命故事。
通過舌尖而成為肉身的不僅是食材本身,苦甜酸鹹則是濃縮身份認同以及家族血緣的人類學,更反映了近年來台灣這個島國身處的位置。蚵豐村》與《漂流廚房》並陳,在創作方法與母題思考皆巧妙地互為對照,一體兩面切下近代史與近未來。
由鏡文學與華文創聯手打造的「驚悚劇場」,則是系列短片中特殊的製作模式。鏡文學以開發影視IP為目標,與影視製作經驗豐富的華文創合作開發以「驚悚劇場」為題的七部短片。
從劇本徵文開始尋找寫作者,再徵求拍攝團隊,多個面向著手,集結形成七組人馬,有資深導演加入,又以新銳影像、劇作創作者為核心,在仍渴求類型電影的台灣,推出以驚悚、懸疑類型為主軸的系列短片。「明日.台灣」將七部短片以兩個節目呈現,「驚悚劇場I」的四部作品帶有科幻迷離氣味,「驚悚劇場II」則探索推向邊界的情慾與愛。
短片向來是產量最豐的類別,所需資源門檻較低、篇幅精巧,是為新銳創作者的產地,更是先展身手的舞台。本年度台灣短片顯露了一個有趣的傾向,近百部短片中達百分之十二為同志主題故事,性/別認同或探索、同性情慾、出櫃經歷,顯示當代創作者對於性/別議題的強烈關注,可能是倡議,亦有浪漫情感的描寫。
「台灣短SHOW I」的四部短片,分別展現了年輕創作者對成長歷程或家庭關係的觀察,這亦是常見的題目,端看作品如何折射出不同的角度。《踮腳尖》叩關柏林影展新世代兒童短片競賽(Generation Kplus),不慍不火、適當的留白撐開觀眾投入想像的空間,細膩而自然的風格描繪孤單的童年。
同樣以兒童為角色的《初潮》則探索生理與心理皆經歷微妙動盪的成長區段,初熟女孩面對初經帶來的身體轉變,同時交疊同儕好友間本來就蘊含的生活條件差異,切下女性獨有的成長片刻。《陽關太平》與《島嶼雲煙》則將焦點放在家庭關係,而在手法與故事細節各有千秋。
《陽關太平》融合些許奇幻調性,以頓失老母的中年魯蛇為主角,在三人家庭缺角之後還原、探詢家人的羈絆。《島嶼雲煙》則緊扣台灣當下的家庭組成,嫁給老翁的新移民如何自處,更掌握較少強調的情慾軸線,在廣泛討論的身份議題之餘,點出被婚配關係套牢的茂盛慾望。
「台灣短SHOW II」則介紹四部風格突出、題材多元的作品。《釣客》與《孿生》出自在他鄉攻讀電影創作或立基海外的創作者。《孿生》以極度震撼的開場鏡頭,證明了想像力的無疆無界,探索自我身體與心靈的關係,極為細膩及獨特。《釣客》精煉的黑白攝影捕捉台灣在地的氣息,層層堆疊出海島日常間帶點鄉野傳說氣氛的中年慾望。
同樣以慾望為題,《伊卡洛斯》中夜班管理員的慾求在黑夜裡脫了序,雖是異色的主題,卻拿捏得當不至落於獵奇的眼光。《破窗效應》以知名心理學理論為題,平凡的新生搬進大學校舍荒謬的經歷,反映台灣與中國的關係。
「明日.台灣」設立之初,便是要以影展的角度回應我們對台灣電影的觀察,掌握新銳創作者的動態,關照這塊孕育這些影像的土地。透過年度回顧,在影格與創作者的眼光相互交鋒之間,試圖捕捉閃現的未來樣貌。
※本文獲台北電影節授權刊登,原文刊載於2019台北電影節專刊。
責任編輯:游千慧
核稿編輯:潘柏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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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