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為游擊隊的總統之子,永遠盼不到夢中緬甸的民族大同

淪為游擊隊的總統之子,永遠盼不到夢中緬甸的民族大同
Photo Credit: AP/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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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父為緬甸首任總統的薩望翁筆下,是緬甸近代史從英日兩強拉鋸,到政府軍與地下游擊隊的血腥對峙,只是直到今天,那個「由各民族共有的緬甸」卻仍然只是幻夢。

這場政變在緬甸歷史上以「無血政變」被記載下來,對蘇瑞泰家族來說可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從總統之子,轉為游擊隊的生活

同年七月,仰光大學學生發起抗議,蘇瑞泰之子Chao Tzang Yawnghwe時任仰光大學助教,奈溫軍隊向學生開槍,將學生會大樓摧毀,在殘骸中,學生們逃竄,奈溫宣布他將用劍和矛來戰勝挑戰體制的動亂,仰光大學自此關閉兩年不授課。蘇瑞泰的妻子召婻哏罕(Sao Nang Hearn Kham)也在家族劇變的悲痛下擔起撣邦軍事委員會主席一職,倖存的子嗣也轉入地下武裝革命撣邦軍與軍政府對抗。1964年撣邦軍曾試圖與政府進行和平談判,可惜還是破局。被開除學籍的大學生們也先後加入各民族的武裝解放軍,分頭行動來響應同一個目標(Common in Aim, Diverse in Actions)。

屬於緬甸少數民族的奧德賽之旅開始了,奧德賽歷經苦難漂流十年終歸故里,但召婻哏罕和其子嗣最終仍沒有成功帶領族人光榮返家。

撣邦軍與其他少數民族以游擊方式在邊境山區對抗軍政府,曾風度翩翩的教師與學生皆換上迷彩服,帶著太陽眼鏡與扁帽,手上的紙筆都換成了武器,十年間,目光炯炯的他們在山區與叢林穿梭,薩望翁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出生。然而撣邦軍內部的路線爭議不斷,再加上緬甸共產黨和撣邦的鴉片問題(撣邦基本上就是我們所熟知的東南亞毒品金三角區域的一部份),1972年家族在潰勢下逃向泰國,卻又旋即面臨暗殺行動,最後只得流亡加拿大。

Chao Tzang Yawnghwe最後在加拿大完成了他的社會科學博士。即便被視為撣邦獨立運動的重要領袖,其子薩望翁仍認為父親是帶著複雜的心情走上這條路,甚至爾後也不鼓勵薩望翁捲入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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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TKG+project/Sawangwongse Yawnghwe
薩望翁筆下,成為軍事委為會主席的祖母召婻哏罕

撣族至今仍努力撰寫他們歷史,Inge在其夫Sao Kya Seng被奈溫政府抓走後也被軟禁,在某次趁隙前往仰光時尋求奧地利使館協助逃回歐洲,之後寫下《暮色中的緬甸》訴說這段淒美的愛情故事。Sao Kya Seng的老家也成為博物館,由姪媳婦Fern不斷對來往賓客反覆闡述他們家族故事。

而薩望翁則成立了虛擬的流亡辦公室良瑞流亡辦公室,以家族老家良瑞為名,即便那是他無緣的故鄉。薩望翁只能利用繪畫試圖去爭取屬於撣族的歷史詮釋權,戴著太陽眼鏡貌似煞氣的祖母、祖父蘇瑞泰的喪禮,畫中人物模糊不清的面貌,不僅僅是因為年代老去,也隱隱約約指涉著緬甸官方對這樣的少數民族苦難史避而不談。

2017年翁山蘇姬舉辦第二次彬龍會議,試圖復刻其父親未竟的神話,但是會談仍舊徒據形式,2018年再度舉辦亦無進展。無論是在緬甸歷史悠久的少數民族,或是最為國際社會所關心的羅興亞人,緬甸民族心目中那個共存共榮烏托邦,仍舊在隨著暮色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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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丁肇九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