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Black Mirror》都是真的：英國的監視系統越來越像中國

文：Silkie Carlo
譯：Wei-Hong Tseng

無論你身在何處，隨時被臉部識別監視器所監看、追蹤、辨識的感覺會是什麼？臉部識別監視器目前已遍佈英美兩國的街頭，然而大部分人卻毫無察覺。

就在我們走在路上的同時，我們的臉已被掃描並上傳至無人知曉的警察眼前。英國有超過600萬台監視器，是除了中國之外，人均數量居全球之冠。在英國，人們的生物識別相片被作為罪犯資料比對用途，即便許多比對都是錯的。

作為英國公民自由團體Big Brother Watch的總監，多年以來我一直在調查英國警官利用即時臉部識別系統所進行的審訊。當人們得知街上有裝設臉部識別監視器時，你也能理解為何他們會感到震驚，甚至是強烈反對。

今年一月我們前往東倫敦的Romford，警察透過一臺未做記號的廂型車上所裝設的臉部識別監視器，來監控街上行人。我們因而架設告示、發起傳單並詢問大眾他們的看法。當時有幾名男子在我們四周有意無意地徘迴，並監視著人們如何對我們的行為做反應。這些人是便衣警察，大約有20名。有好幾次我忍不住問他們及指揮官是否能停止監視我們。

如今我們得知，他們是聽從上頭指示，不讓大眾閃避臉部辨識監視器。一位化名為約翰的無辜男子在讀了我們的傳單後，隨即將毛衣領子拉至下巴處遮蓋，這一小小的舉動表達出他居住城鎮已被監視行為所入侵。我看著一位在我們四周閒晃的便衣警察透過對講機通知身穿制服的同事，試圖要制止這位男子。

警察隨即包圍、抓取約翰的身體，把他推到牆上拷問。他們要求要知道他遮住臉的原因。

「如果我想遮我的臉，我就會遮」，他說道。「你不能在我走在街上時將我推倒」。

便衣警察用手機幫他照了張相，並聲稱這是為了要進行「臉部辨識」。警察沒有向我們或任何人說的是，他們不僅有權力以特定相機取得民眾臉部照片，更可以利用隨身攜帶的行動裝置「瞄準對象、按下快門」。那位男子同時也被要求交出身份證件，而在警察激怒他並要脅要逮捕他之後，他被以失序行為的罪名遭處90英鎊（115 元美金）的罰金。

當我們看著這一場場用即時臉部識別而成的審判，好像是讓我們的自身自由從眼底下溜走。數千民網友分享了這段影片並踴躍留言，人們不敢置信這全新的監控科技系統，竟然出現在我們城市的街上。

「我是住在一個共產國家嗎？」約翰以震驚語氣問我。確實，和主流的西方國家相比，英國目前使用監控科技的方式更像是中國。英格蘭及威爾斯地區的警察，皆曾使用臉部辨識監控數場和平抗議行動以及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民。反觀歐洲其他地區，沒有任何警察採用即時臉部辨識以進行大眾監視。

於此同時在美國，不同地區正呼籲要禁止即時臉部辨識。矽谷所在地的舊金山本週通過了一個極具有代表性的法案，以法律效力禁止臉部辨識裝置。他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並證明了一件事：其實我們的國家不一定要充滿嚴密的保安系統，也能保障人民安全。

幾天後，倫敦警察廳將決定未來是否繼續運用臉部辨識監控系統。他們將宣佈監視器是否會成為我們生活中的永久一部分。倫敦警察廳是英國最大的警察部門。如果他們採用臉部辨識系統，那麼其他地區的警察也將會一一跟進。

如此極具影響力的決定以及關乎我們永久自由權的生死竟然是掌握在警察手上，這實在是不可思議。Big Brother Watch已採取法律行動對抗警察，如果他們決定繼續使用臉部辨識，我們將提出告訴。如同舊金山的例子，我們必須立下歐洲無威權監控系統的先例。

Photo Credit: Reuters/達志影像

將監視器進一步轉變成身份檢查哨將更是另一場夢魘。數世紀以來，英美兩國皆曾以國家性的獨斷干預手法來保護人民，但我們希望國家要向人民公開一切，而非人民要對國家開誠佈公。一旦有了臉部辨識系統，這些準則將在「科技創新」的面具下悄悄流失。

這也是為什麼矽谷禁止法案的通過是多麼值得讚賞。在公民自由及科技發展的轉捩點上，身處英國的我們正面臨一個重大轉捩點，因為英國即將轉變成一個截然不同的國家。

老實說，我對於警察會做出正確決定並不抱太大期待。但我仍堅信大眾不會容忍自由遭受剝奪。約翰正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因此我們會繼續抵抗警察的臉部辨識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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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丁肇九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