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大學內不只有麵包,還有生命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這是一個悲傷的校園,像香港的縮影,一批有心人想做點甚麼,只能很被動去做,替有權力的人做了的事,去執手尾。」
理工大學校園被警察包圍至今一個星期,有警員曾在校外以揚聲器喊話,嘲諷留守者只能以基層人士的食物充饑,例如吃「生命麵包」(香港一個價格相宜的麵包品牌),相反警員下班可以到深圳吃火窩,喝冰凍啤酒,如此富階級歧視的冷嘲熱諷,讓不少人側目。
圍城裡最初有逾千人,政府提出了一個方案,讓18歲以下人士可以「登記」暫不控告,中學校長們接了百計未成年學生出來,同時也有留守者以各種方式逃走,或走出校門被拘捕。事件進入第七日,香港正舉行反修例運動後第一場選舉,不知道是否為免影響選情,警察按兵不動,讓各方人士包括社工、老師等進入校園,繼續勸說輔導遊說工作。校園裡的人數大量減少,至今據說有數十人留守。
一星期前,警察以槍指着記者,傳媒要舉起雙手被咒罵才能離開;一星期後,警察防線氣氛輕鬆非常,防暴警員在防線坐着椅子滑手機,有時悶得主動跟記者攀談。過去五個月,防暴警不斷和示威者駁火,現在守在理大外圍這個崗位,靜態得多,秋風送爽,他們脫下防暴裝備,只作簡單的蒙面。有人按時送飯盒到防線,除了白飯和餸,還有水果及綠茶飲品。一位常入校內陪伴留守者的中學校長解釋:「警員好怪的,穿了那套裝甲兇神惡煞,脫下來又沒有那麼兇惡。」
校園內的氣氛,亦因為大量人離開而變得冷清。原來如戰場的校園,留下了大量戰後的物品,防毒面具、頭盔、汽油彈。雖然警方常說校內有大量危險品,但其實汽油彈不可以久放,裡面的化學品揮發了,根本難以引爆。
其他抗爭場地要不沸沸揚揚,撤退了也有人趕緊收拾。但因為理工大學忽然被警察包抄,一夜之間宣告這裡為「暴動場地」,這個空間就倏地由一個千人攻防的戰場,變身成為抗爭者匿藏或逃難之地。一切場景、廢墟、物件,凝結在11月18日凌晨。
我想起古羅馬城市龐貝,忽然火山爆發,溶岩凝固了一切事和物,之後重回遺址,你可以想像那一天的慘烈。我也想起前蘇聯切爾諾貝爾,因為核災緊急撤離之後,遺下了的兒童遊樂場遺跡。理大也是一個詭異的時間囊,可是,這一場畢竟不是天災,而是由人為製造出來的人道災難。

我和另一記者,在幾近空無一人的校園慢步。這裡如同一個紅磚迷宮,平台連接平台,秘道連接走廊,地下有一條四通八達的通道,抗爭者的佈置,其壯觀程度令人咋舌,有人標誌在牆上「防線一」、「防線二」,層層遞進,後面的矮小的磚陣,加上大頭釘製成的小裝置,以刺破水炮車和裝甲車的車呔,中前方有路障,這些路障運用了「理工大學」作為工程學科地利之宜,把飛機艙座椅也搬出來變成路障,旁邊就是航空學系的倉庫,大量房間的門被爆開,裡面還停泊着一架小型直升機,或許是教授們的未完成心血結晶。
理大的物理治療學系聞名,其大門被磚牆封掉,磚頭挖自學校行人道,磚原來的地方變成沙漠,走在其上如浮沙。磚牆以外,也有人堆起一個一個的碎磚山丘,舉頭一望,制高點也有人把磚放在石壆上,隨時準備高空進擊。也有人拉起鐵絲障礙,讓人進攻更困難。走完這個防線陣至少要20分鐘。理大堡壘的規模,可以想像,逾千人在這裡埋頭苦幹連日。
從這裡拐一個彎,就是學生飯堂,旁邊的由運動場改裝為的休息室,鋪滿彩色乳膠地墊給人休息,有人找來物理治療牀作睡牀,一地滿是衣物、中了水炮車染藍的運動鞋、吃剩了的餐具、喝了一半的飲品、替手機充電的電線圈。校園內剩下最多的物件不只是汽油彈,還有無數吃完了杯麵,叉子插在剩湯裡,湯已開始發霉。你只能說,年輕人真是很喜歡吃杯麵。我還看到有人遺下兩大袋麵包,卻不是生命麵包。飯堂旁邊就是淋浴間,你可以想像,抗爭者洗個澡,拿着電話看看,倒頭就睡。
場面的宏大,這裡可以容納百人休息,看着剩餘物資,我想像每一個主人。鞋子有男裝40號的,也有個子嬌小女孩的36號碼。脫下了的黑衣物散滿一地,還有彩色繽紛的替換衣物。牆上貼着的海報,是理工大學不同球隊體育隊的隊員照片,手球、足球、籃球隊長,少男少女穿着運動衣,個個陽光笑容,叉着腰,眼神望着遠方。
飯堂的狀況更嚴峻,放了一星期的廚餘發出酸臭,不過,留守者仍會在沒有人的時候到這裏拿餅食、即食麵。有留守了一星期的記者已經習慣了那種惡臭,氣定神閒地走入水吧按汽水機找可樂喝。「飯堂衛生情況是不好,我們都會小心地找食物,用食具前也會用水洗一洗,睡覺休息會找另外較乾淨的地方。」

留守者知道,飯堂是一個「社交」地點,記者、外面入來勸說的人都會到飯堂蹓蹥,早幾天,一位大家叫「廚師」的男子一直留守飯堂煮飯給校內的人吃,但隨着人數越來越少,廚師做了菜也沒有人下來吃,廚師情緒也不穩,睡覺成問題,甚至跟記者衝突,終於在教會人士勸說下離開校園,由救護車送到醫院。
理大學生會的一名幹事胡同學,是唯一一個一直沒有蒙面而留在校園的人,昨日也離開了.他說,我只是行使我離開校園的自由,警察做甚麼,是他的事.他在黃昏的時候,挺起胸膛,步出校園,被送到附近警署。
記者、外援來到理大,都會小心處理與留守者的距離。少部份人肯接觸記者,記者才會走近。但不少人還是對外人有戒心,有社工、律師或校長連日入來勸說。有時跟留守者談一整天的話,留守者最後還是不會離開。我看到守留者的衣飾裝扮和住在大學宿舍的年輕人無異,T恤短褲,踩着鞋子的後跟,拿着一大袋物資和食物,回到各自休息的地方,可能多天沒接觸陽光,臉容蒼白,眉頭深鎖。
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