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榮宅:Prada集團花六年整修而成的歷史門面之磚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榮宅後方宴會廳的彩色玻璃穹頂,在Prade入主修復時此屋頂已經殘破頹敗了,只能仰賴著榮家孫子的記憶,重新用1940年代的波蘭手吹玻璃安裝回那個氛圍,人們夢迴魔都說得就是這場景,而榮宅也從中洋揉雜,又一次回到洋皮中骨了。
去上海出差前隨口打聽了上海近來紅些什麼,無非秋蟹肥沃,或是西岸美術館和龐畢度展開五年合作計劃。我卻對朋友提到的榮宅上了心,前上海富商榮家的古宅被Prada集團租了十年使用權但花六年在整修上,光是這段行銷文字就夠讓人眼睛發亮,實際走訪才發現這棟宅可是嵌在上海近代史門面的一塊磚,瞇眼細看每個片刻都讓人難以忽視。
無錫富商榮宗敬,在眾多首富故居們立起的宅邸
1843年開始,英美法三國逐漸入主上海並成立租借地,隨著時間的發展租借地逐漸擴大,最後英美聯合公共租界區甚至延伸到靜安寺一帶。由外國勢力組成的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為當時租借地的實質政府,除了私有的軍備、法律、警察皆完備外,他們還收取地稅、房捐、碼頭捐、執照捐等琳琳總總稅收,城市的基礎建設便仰仗著源源不絕的金額與健全的制度發展而起,如今風姿綽約的陝西北路便是在當時逐漸走上歷史舞台。
陝西北路位於公共租界的西區,1908年第一條電車鐵軌從東邊外灘的上海總會叮叮叮地穿越城市來此,那時的銀行都聚集在外灘的江西中路一帶,爾後三十年間該處銀行的存匯高佔中國總額的三分之一,而銀行更在公共租界的西側建造宿舍、花園、球場、中小學與圖書館等設施供職員使用。配有衛生間與現代化設計的花園洋房、新市里弄公寓便在當時還叫西摩路(Seymour Rd.)的陝西北路上堂皇生長出來,其中又以新閘路以南為甚,名流如陳炳謙(祥茂洋行買辦)、宋嘉澍(宋氏三姊妹之父)、何東(香港首富、何鴻燊的伯公)皆設宅於此,而無錫富商榮宗敬的家族故居在這其中可是狠狠扎了個位置。
這棟有著暗紅色穹頂的純白花園豪宅是折衷主義風格建築,正面立面由上往下揉雜了愛奧尼亞與多力克兩種風格,側面則的柱子則仿造科林斯風格。1918年「麵粉大王」榮宗敬從德國籍猶太富商手上買下華邸並更名「榮宅」前,陝西北路已經是猶太人重要據所,富裕的伊拉克猶太家族Sassoon Family (沙遜家族)還在這蓋了拉結會堂奉獻主也紀念亡妻。榮宅第一任主人的遺風悄悄隱藏在宅邸中,一樓入內地磚上典型的大衛之星圖樣與二樓榮家小姐突出的陽台地磚也是馬賽克繽紛六芒星,皆彰顯了猶太家族的文化血緣。
正門口兩尊蹲踞的石獅則是在榮家找建築師陳椿江重新設計而增添,由於公共租界區不若法租界有著嚴格的門面西化要求,榮家反而能有更多空間保留對中式房屋的細節與審美喜好。
刻著老上海的歷史,讓Prada用六年修復成午夜夢迴的場景
榮宅主人榮宗敬和弟弟榮德生靠著錢莊生意起家,從無錫鄉下的窮苦小子,抓緊機會往上爬成為中國最大的麵粉廠主人,又趁著一戰爆發歐洲民生工業荒廢、歐洲資本家無暇東顧之際,將外國勢力在中國置辦的紗廠吃個透淨,並成功將麵粉外銷歐美,還藉此成立麵粉與紗布期貨交易所,一時之間中國的吃穿用度無不被榮家把握個大半。然而榮家的壯盛踩著險步,經常仰賴私人關係往來才能屢屢在擴張之際逢凶化吉,榮宗敬曾與直系軍閥孫傳芳往來一事,便在1927年後被蔣氏政府握在手中當把柄,屢屢威脅恐嚇。
榮宅後方宴會廳的彩色玻璃穹頂,無非就是這榮宗敬宴請貴賓的見證者,Prade入主修復時此屋頂已經殘破頹敗了,只能仰賴著榮家孫子的記憶,重新以用1940年代的波蘭手吹玻璃安裝回那個氛圍。襯托這洋氣十足的花窗則是環繞結構牆的柚木護牆板,當年每面牆板可都鑲著螺鈿,在電器燈的照射下閃閃發光著,人們夢迴魔都說得就是這場景。
李青即將於1月19日結束的展覽「後窗」便是以沈浸式的展覽試圖復刻那年代上海風情,更可以說是Prada團隊修復這幢建築的集大成了。
一個義大利精品集團對於古蹟的入主改建並非偶然,講什麼對於歷史的尊重和設計語言形式的探索都是後設,藉由收藏藝術品來累積資產並且提升奢侈精品地位方為真。榮宅重新開幕後,幾幾作為Prada招待賓客與發表華服的場所本是自然,但如何讓場所的利用價值發揮到最大便是考驗,團隊先以Prada收藏的羅馬近代藝術品打頭陣,爾後劉野個展「寓言故事」更是找了中國最受歡迎的藝術家來,一個想搏在地話美名,一個想和著名基金會打關係,兩邊各取所需共創雙贏。
然而李青的展卻是扎扎實實融入整棟大宅歷史,他玩弄著時間語言,一片片被設立在一樓的窗板《迷窗》與老宅既有的花窗互望,仔細一瞧門上繪製的迷離風景,既有殖民時期的洋行華宅、也有共產風格濃厚、宣揚國威意味的上海展覽中心,還有當今中國特色資本主義發展下的浦江大樓,片片花窗都像是百年來上海的細胞切片。這些建築推動了城市發展,亦在發展的進程中挪為他用,窗框上映照出的風景如在霧中,和這城市一樣讓人看不透。
雖也命題作文地畫了榮宗敬肖像,卻聰明地扣合持續發展的系列《互毀而同一的像》反而相互拉抬。與義大利工匠修復的秀雅花朵壁紙相對應,是宛若負片效果的迎松織錦壁紙,解說小冊點出這種圖樣是「上世紀中國文化中經常出現的象徵友誼和毅力的形象」,解說和壁紙本身都俗到讓人眼睛一亮,轉過身,書房改裝的假皮革卡拉OK房和宴會廳貼在窗上的照片《杭州房子系列》[註1] 皆戲謔著經濟暴漲的時代,人們附庸富雅卻僅追求皮毛反倒形成的惡趣味。
從中洋揉雜,又一次回到洋皮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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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