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現代藝術館」低薪風暴:賺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對藝術產業的人來說,高層總以「為全民普及藝術教育、提升文化涵養與保存人類文化重要資產」來鼓舞成員投入,可是自己動輒經手件件破億的作品,薪水卻相較外界同樣職等的工作低上許多。
坐落於泰晤士河畔的英國知名博物館「泰特現代藝術館(Tate Modern)」近日捲入了低薪風波。
他們近期開出了一個「Head of coffee」的職缺,年薪將近40000英鎊(英鎊約1:40台幣,160萬台幣),這下引起了藝術產業的譁然。根據英國薪資揭露網站Glassdoor顯示,倫敦的專業策展人的平均年薪大約落在37300英鎊左右,而目前Tate官網開出的其他藝術部門的Manager職缺,薪資則為34至35K英鎊上下。
至於這個「咖啡總監」是做什麼的呢?Tate出面表示這個職缺需統領Tate旗下四間博物館(Tate Modern、Tate Britain、Tate Liverpool、Tate St Ives)的咖啡採購、品質管理與一切咖啡相關事務,此外,策展團隊負責人的薪水大約是50000英鎊,助理的起薪是17524英鎊,查無不法。
新聞出來後,有些人認為抱怨Tate的人有職業歧視,憑什麼認為咖啡師的薪水就該比藝術專家低呢?
其實,問題並不是咖啡師的薪水高,是藝術工作者的薪水真的太低了。
17524英鎊換算成台幣好像還不錯,但熟悉英國生活的人都知道,這個薪水在英國根本只擦過最低工資。英國的最低工資僅規定時薪,假設我們以週工時40小時,一年總工時是2080小時來算,再乘以25歲以上成人最低時薪8.21英鎊,領基本工資的打工族,一年年薪也有17076英鎊,當然,這都還是稅前,繳掉基本所得稅20%後,剩下的錢支付高額的房租與交通後其實所剩無幾。

根據英國博物館協會在2017年的的研究報告顯示,同樣都是Junior(基層或新鮮人)的職等,助理策展人的工資比博物館內其他部門低了將近25%,然而他們動輒被要求要有兩種以上的語言能力、名校碩士以上學位、國際工作經驗,並需要操著高於標準的熱情與禮儀,甚至經常被要求先以無薪實習身份進來蹲一陣子後才決定是否能轉正職,更多是做完實習就被丟出去。
順便一提,英國大型連鎖咖啡店Cafe Nero的Junior職等起薪比Tate助理策展人略低,但唯一要求是通英文,公司還會負責所有培訓與指導作業。
如果Tate知道他們不付出相應的薪水就沒有咖啡師願意來工作,為何藝術工作者就應該接受低薪呢?
Tate並不是特例,「維多利亞與亞伯特博物館(V&A Museum)」甫開出一個韓國藝術部門助理策展人職缺,洋洋灑灑十項工作內容,涵蓋藝術品保存與建檔、策展規劃、館藏研究、公眾推廣教育與帳目管理等行政瑣事,申請人通曉韓文與英文是基本,同時也要熟悉韓國藝術,最好有相關工作經歷,薪水雖然沒有Tate低,但起薪也僅有22627英鎊(約90萬台幣)。
賺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
藝術產業人員每每拿這句話開玩笑,尤其是博物館內的人更是點滴在心頭。無他,高層總以「為全民普及藝術教育、提升文化涵養與保存人類文化重要資產」來鼓舞,可是動輒經手件件破億的作品,自己的薪水卻相較外界同樣職等的工作低上許多。
當英國的藝術與博物館相關科系學生,努力的申請競爭成為博物館免費志工,夢想能踏入藝術殿堂時,大西洋另一端,北美美術館館長協會已在2019年呼籲博物館不要採用無薪實習。
(無薪實習)導致往往只有經濟無虞者,才能擁有實習經驗。
協會主席之一,波士頓當代美術館總監Jill Medvedow這麼表示。雖然有些太遲,但總比沒呼籲好。而在北美藝術組織POWarts的調查中,北美的非營利藝術單位Junior職缺的起薪,中位數落在35000美元(約26000英鎊,104萬台幣)
對了,大家知道大英博物館埃及部門在聘請專任策展人時不成文的要求是什麼嗎?精通兩種通用語言與兩種已逝的語言(諸如古埃及語、古希臘語或古希伯來文等。)
參考資料
- Tate Britain's £40k 'head of coffee' role sparks row over low curator pay
- Tate defends job ad for £40k 'head of coffee'
延伸閱讀
責任編輯:丁肇九
核稿編輯:翁世航
Tags:
感受空間的魔幻,讓自己好好被感動一番——當我們走入齊柏林空間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齊柏林空間最新特展《覓城》,以「候鳥視角」探訪城市的肌理,訴說一座座城市的美麗與哀愁。齊柏林空間自2019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見山》、《逐岸》、《映河》三檔展覽,累積近6萬人次參觀。
「城市,總是無怨無悔,接納來自四方的人,概括承受各種夢想。人與城,由無數自我構成;人與城,心跳同步,緊緊連動。」
吳念真在展覽預告片中,以溫暖樸實的配音,邀請大眾走進齊柏林空間特展《覓城》(The City, The Flâneur ),透過齊柏林導演的攝影作品,以「候鳥視角」飛越山巒,探索一座座城市的肌理,亦從嶄新的俯瞰視野,發現家鄉城鎮潛藏的心跳脈動。
城市,是人們共同生活的地方,包容形形色色的日常風貌。在本次齊柏林空間《覓城》特展中,觀者不僅能欣賞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的作品,更可看見作家鄧九雲、設計師張溥輝、攝影師陳敏佳、社會學家李明璁等協同創作者,透過自身的觀察與詮釋,與齊導的攝影作品展開對話,並再次交織出不同風貌的故事。




在齊柏林空間展場中,閱讀齊導與協同創作者拍攝的一幀幀影像、深深刻下的一字一句,拼湊美麗島嶼的城市輪廓,一種美的感受在這個空間升起,讓觀者不禁感嘆與敬佩。當人們習於低頭、幾乎時時刻刻浸淫於數位虛擬世界,卻仍有一群人願意撐起一座齊柏林空間,以實體展覽的渲染力帶給觀者感動,背負重現齊導的攝影之夢、訴說山河海城市的故事、喚起人們對土地的重視等使命⋯⋯究竟是什麼帶給他們動力,讓這群人願意在淡水老街的古蹟洋房中亮起齊柏林空間的燈,持續為世人帶來感動的光火?
「當人們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透過空間策展,將意念傳達給觀者
「我發現,每一個人都會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
故事始於 2017 年,一場空難讓齊柏林導演離開了我們。當時齊導的親朋好友決定舉辦攝影特展,讓感念齊導的民眾能前往追思,短短三週便累積了將近十萬人參觀。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執行長萬冠麗回憶道,在齊柏林追思特展上,許多來觀展的民眾都會在影像作品前駐足許久,「觀眾看著齊柏林作品的眼神,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人們在齊柏林的每一幅作品中看見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台灣,以及尋找自己的家。」
萬冠麗接著說起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開端。「許多觀眾以為齊柏林就是電影《看見台灣》的導演,事實上齊柏林在空中拍攝25年,他是一個堅定且堅持的空拍攝影師,累積了大量尚未面世的攝影作品。所以他離開的時候,我們深深覺得應該要讓他的作品被更多人看見,更重要的是看見齊柏林鮮為人知的那面——他的努力、他的熱情、他對工作的執著。」
齊柏林「為土地請命、為環境發聲」的遺志,以及25年對空拍堅持不輟的熱情,促成後人成立「看見·齊柏林基金會」,更感動了8,052位共建人慷慨支持,遂有了齊柏林空間作為基金會夥伴的基地。自2018年成立開始,基金會便持續整理齊柏林遺留的數十萬張空拍影像紀錄、進行數位典藏的任務;此外,也有系統地策劃不同主題的實體展覽,讓齊柏林的影像能量得以更深刻的傳達給世人。
「候鳥的人返航必經之地」——齊柏林空間選址淡水
許多人好奇的是,為什麼齊柏林空間選擇落腳淡水?萬冠麗表示,當時為尋找一處空間足夠、方便抵達、可承租的地點,一路找到了位於淡水老街的現址。巧合的是,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董事長歐晉德透露,淡水一帶的古色古香,正是齊柏林最喜歡的地方風光。
「齊柏林曾經和我說過,當他從海平面要飛回台北,映入眼簾的就是淡水小鎮。淡水,就是齊柏林每次返航進入台北市的轉折點。」
「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齊柏林要帶我們來的地方。」歐晉德曾如此對萬冠麗說。
齊柏林空間最終於淡水老街落地,行人散步至此,首先可見一道白色的「燈・山」牆。遠觀可見仿若雪山的層巒疊嶂,近看則可發現牆上鑄刻著齊柏林空間共建計畫的8,052名贊助者姓名。這道共建牆的一磚一瓦,象徵民眾齊心守護環境的力量,亦是齊柏林空間要訴說的目標。
在齊柏林空間裡,還有一群深受齊導感動、願意付出行動的人,那就是展館服務志工。對他們而言,齊柏林空間是傳播環境教育意義的場域,也是讓志工能身體力行、貢獻影響力的所在。
例如導覽志工周明德、陳錦雪分享,儘管淡水對於台北市地區民眾或其他縣市遊客來說地處偏遠,但人們因為感念齊柏林導演的精神、又或是喜愛齊導的空拍作品,總是不辭辛勞,願意舟車勞頓來到淡水,在齊柏林空間慢慢地走、靜靜地看、細細地體會。而實體展場的魔幻能量,在細膩的攝影作品包圍、志工娓娓道來的故事之下,於焉展開,觀者唯有親身走入才能明白。


「我們班叫做齊柏林」——讓環境教育的種子飛入心中吧
齊柏林空間自 2019 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四檔展覽,分別為《見山》、《逐岸》、《映河》、《覓城》,策展脈絡依循齊柏林生前提過的「山-海-河-城市-人」的方向,將齊柏林留給世人的大量空拍影像,於不同主題的策展計畫中正式公開,讓民眾從多種視角再次看見美麗台灣。
為了好好運用影像訴說土地的故事,齊柏林空間的每次策展,可不只是將影像陳列,事前必須有數位典藏的龐大工程支持,接著挑選作品,讓每一幀影像都能更有系統性、有故事性地被看見,向觀者傳達隱藏的意念。用心的策展民眾有目共睹,其中,2021年度特展《映河》更獲得德國紅點、日本Good Design、台灣金點等國內外設計大獎肯定。
除了獲得獎項青睞,齊柏林空間的環境永續精神,也吸引企業共同倡議。2020年底,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與全家便利商店合作,以公益零錢捐的方式,啟動「齊柏林空間・環境教育基地營」計畫,預計五年內邀請一萬名學生入館參觀學習,讓環境教育往下扎根。
在眾多走進齊柏林空間的學校團體中,特別讓萬冠麗印象深刻的是來自新竹市的竹光國中。由於竹光國中的學生可以為自己的班級取一個名字,因此有某一班級的學生便決定取名為「齊柏林班」。那天,「齊柏林班」來到齊柏林空間參訪,導師對於學生們的專注不禁感到驚喜——
「外頭熙熙攘攘的淡水老街這麼的吸引人,我以為孩子們會坐不住。但是我看到他們專注於欣賞作品、享受影像美景的神情,以及不捨環境被破壞的感嘆⋯⋯那種質樸而真實的反應,令我驚訝而感動,也更加覺得環境教育是不能等的。我很慶幸自己帶他們進入齊柏林空間,在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讓空間去感動你」——從看見到行動,喚起人人心中的齊柏林精神
儘管齊柏林空間啟用不到一年,就遇上了2020年疫情大爆發,但疫情不只帶來危機,也帶來改變的可能性。萬冠麗分享,當時有YouTuber做了一集淡水旅遊節目,將齊柏林空間列入約會行程,沒想到因此吸引了許多年輕人來參觀,讓原先多以青壯年齡層民眾為主的齊柏林空間,擁有更多年輕族群的投入。而這也讓萬冠麗第一次強烈感受到,數位傳播與實體空間的合作效應。只不過,數位傳播的力量雖然不容小覷,但實體展覽空間仍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走一趟展覽空間,是會對你有所影響的。實體展場的溫度、影像策展的震撼,它會影響你的視覺,影響你的思維,影響你的心。必須透過這種方式,人們才會放在心裡面,才能真的開始感同身受去做一件事情。」
萬冠麗認為,打造一個空間讓人們進入、感受、體驗,才能創造數位載體所沒有的感動,進而促成實踐的可能。「所以,其實齊柏林空間成立的最大目的,是讓人們可以來這裡,能夠看見、認識、瞭解,最後才能夠有所行動。」

25年的空拍生涯,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了10萬張底片、50萬張數位照片及1,000小時影片等大量影像素材。而看見·齊柏林基金一方面進行工程浩大的「數位典藏」,一方面經營齊柏林空間做實體展覽、環境教育,為的就是延續齊導遺志,讓影像持續發揮力量,貫徹「永續、札根、傳承、志業」的使命。
萬冠麗形容,數位典藏就像是「下水道工程」,是人們看不見,卻極度重要、不可或缺的基礎建設;而齊柏林空間的存在,就是讓數位典藏的影像得以「被看見」,讓整理後的作品匯聚成河,讓感動流進人們心中,進而啟發人們為環境努力。
行過山、踏過海、飄過河,接著我們走進城市,走進《覓城》展覽中,跟隨齊柏林導演如候鳥一般的眼光,在原先所習慣的一切之上翱翔,發掘過去不曾見過的城市樣貌。
展覽時間|2022.12.28-2023.秋
展覽地點|齊柏林空間(新北市淡水區中正路316-1號,得忌利士洋行後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