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左岸》:卡繆找到了符合社會觀感又能逃避家人的方法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卡繆是個父親、丈夫,他沒辦法重寫自己的故事。他只能用資產階級慣用的手法來活在謊言之中。他並不覺得這種做法值得驕傲,但只有這樣才能生存下去。
文:阿涅絲・波西耶(Agnès Poirier)
慾望和解放
「落在我太年輕的肩上,是那些戰爭包袱嗎?」克勞德・朗茲曼(Claude Lanzmann)在回憶錄中問道。「還是這些年間,生與死之間的恐怖平衡呢?我的新自由體驗,逼得我必須使用有點不必要的手段,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戰爭的經歷和騙過死神四年的感覺,使得戰後的巴黎知識分子和藝術家,在生活的各方面都無止盡地渴望著自由。不論出身藍領或是資產階級,這些人都不想遵循階級傳統或其行為準則。他們要揚棄家庭觀念,小孩就像是瘟疫一樣,大家避之唯恐不及。但是這卻又是最難擺脫的觀念,當沙特和波娃努力維持著「不結婚、不生子」的最初協議時(柯斯勒則是為了藝術和體驗生活,而堅持「不生子」),其他人(通常是男人)則決定做表面工夫,看在長輩的份上結婚,私底下卻偷偷過著自由不羈的生活。不過他們並沒有因此而比較快樂,而像卡繆和梅洛龐蒂這種選擇活在謊言之中的人,則把周圍人的人生都毀了。
有為的女強人也渴望著各種形式的自由。波娃和珍妮・福藍、伊迪絲・托馬斯和多米妮克・歐希(Dominique Aury)等,都是勇於挑戰男人的女性,她們決定也要過著隨心所欲,有理想抱負的生活。經濟獨立、聰明、勇敢、對人生的樂趣和體驗感到好奇、不害怕一次又一次非法墮胎的危險,這些女性主義的先鋒是後世的解放楷模。對於性事,異性戀、同性戀、雙性戀者抱持著一種「希臘式道德淪喪」的觀點。茱麗葉・葛瑞柯、法蘭絲瓦・莎岡(Françoise Sagan)和碧姬・芭杜(Brigitte Bardot)等人,都是波娃的追隨者。
「家庭,我恨你」
卡繆則被思念卡扎蕾絲的情緒吞噬了。卡扎蕾絲在幾個月前聽說了芳辛懷孕的消息,便與卡繆分手。卡繆總是告訴卡扎蕾絲,芳辛對他來說就只是個「妹妹」,也難怪「妹妹懷孕」這件事會讓年輕的卡扎蕾絲耿耿於懷。卡扎蕾絲才二十二歲,不乏男性追求者,《天堂的小孩》也成功把卡扎蕾絲塑造成巨星。怎麼能讓卡繆來掃興呢?在卡繆忙著換尿布的時候,她還得去傷幾個愛慕者的心呢。卡繆想要忘記卡扎蕾絲,於是埋首工作。他每天都上艾伯托劇院(Théâtre Hébertot),彩排他的新作《卡里古拉》。領銜主演的是一位非常俊美的年輕無名演員,叫作傑哈・菲利普(GérardPhilipe)。菲利普飾演超越善惡、追尋一己之絕對自由的羅馬皇帝卡里古拉。卡繆認為《卡里古拉》道出了人類最常犯的悲慘錯誤——把自己的自由,建立在別人的不自由之上。
一九四五年九月五日,卡繆的妻子芳辛在卡繆正忙著彩排時,生了一對雙胞胎——凱薩琳(Catherine)和尚(Jean)。卡繆起初非常興奮,但興奮的感覺沒有維持多久。卡繆的岳母和小姨子從阿爾及爾來巴黎,幫忙芳辛照顧小孩,但卡繆還是不怎麼習慣自己的新角色。最讓他感到痛苦的是沒有時間工作以及妻子無聲的各種要求。這時他才開始明白並深羨波娃和沙特的協議:永遠不生小孩,不管是跟對方還是跟其他人都不行。
柯斯勒對他的英國女友瑪美・佩吉說:結婚可以、生小孩不行。儘管不願意,佩吉還是答應了。要是當初提出要求,說不定芳辛也會答應?沙特和波娃沒有小孩的壓力,可以過著非常富裕、充實的人生。他們努力工作、用力玩樂,嚴以律己,每天寫作十四小時,每晚外出狂歡,結交了一群家人般的摯友還有許多情人,住在酒店房內,不需要打理家務,賺進的每一分錢都花掉——作家不就該過著這般顛覆傳統的生活才對嗎?卡繆為此相當崇拜波娃和沙特,同時對自己的現狀又痛恨至極。
但是,回不去了,孩子已經出生,卡繆是個父親、丈夫,他沒辦法重寫自己的故事。他只能用資產階級慣用的手法來活在謊言之中。他並不覺得這種做法值得驕傲,但只有這樣才能生存下去。卡繆有工作在身、有仗要打、有作品等著出生,這些才是當務之急,比一切都重要,比任何人都還重要。他想把手邊正在撰寫的小說取名為《鼠疫》(La Peste,英譯:The Plague),但他根本沒有時間完成這本書。他夢想著可以在酒店房內寫作,房裡只有自己,沒有妻子的家人、沒有嬰兒的哭聲,也沒有嘔吐和尿布的味道。他也想和過去一樣,晚上出去跳舞。卡繆熱愛跳舞,沙特還有梅洛龐蒂也是。
卡繆一逮到機會就要出門。雙胞胎才剛出生,他就接受了美國出版社亞飛諾普(Alfred A. Knopf)的邀請,打算乘《異鄉人》在美國發行之勢,赴美巡迴宣傳作品。沙特對美國的熱情激起了卡繆的好奇心。人在紐約的卡繆對美國文化並不著迷,只是霧裡看花。卡繆想要找到這個新世界的鑰匙。這把鑰匙叫做派翠西雅(Patricia)。《異鄉人》出版才五天,就已經獲得了許多讚譽有加的評價,這天,三十三歲的卡繆認識了二十歲的派翠西雅・布雷克(Patricia Blake)。布雷克替卡繆開啟了美國的大門,就像瓦內媞之於沙特一樣。布雷克是卡繆欣賞的那種「長腿(美國)女孩。」而且她可不是虛有其表。
布雷克是醫師的女兒,還是業餘鋼琴樂手,平時則是史密斯大學(Smith College)大四學生,和芳辛認識卡繆時一樣。布雷克讀過列寧和馬克思,對共產主義很有興趣,喜愛普魯斯特。她是個美人,金髮碧眼,在《時尚》雜誌擔任文案編輯,週薪三十五美元。卡繆和布雷克認識的隔天就成了戀人,沒過多久,布雷克在《時尚》的女同事就開始稱卡繆為「年輕的亨弗萊・鮑嘉(Humphrey Bogart)」。布雷克陷入了情網,卡繆也墜入愛河。卡繆住在中央公園西側,一間書迷借給他的樓中樓公寓中。布雷克幾乎每天都會到公寓找卡繆,他們會一起去唐人街共進晚餐,卡繆覺得相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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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