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9金馬奇幻影展的美國黑人電影,淺談近年奧斯卡面臨的種族議題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美國的黑人議題沈重且嚴肅,但藉影像如《抱歉打擾你》的幽默、《黑色黨徒》的憤怒、《藍色比爾街的沉默》的柔情等,我們能思考、反省與了解,同時更貼近與自己不一樣的世界,能感同身受、設身處地的替他人著想,這正是為什麼我們深愛電影。
《黑色黨徒》全片立足於喜劇的基底,但對於種族議題的力度,每一場戲、每一句台詞都是直球對決,縱使構圖刻意、觀點老套,卻油而不膩、直通人心,史派克李透過手中的鏡頭直面剖開美國底下的醜陋面紗,其憤怒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
史派克李也因《黑色黨徒》,在去年2月底拿到了首座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並在致詞時大聲疾呼黑人的奴役歷史,更要大家「Do the Right Thing」,當然去年的奧斯卡除了《黑色黨徒》剖析黑人議題外,還有首部入圍最佳影片的漫威黑人英雄《黑豹》,以及拿下最佳影片的《幸福綠皮書》。
《黑豹》挾著全美拿下破7億美金票房的氣勢,其創造出的社會氛圍、美國近年的意識形態、搶救收視率種種因素,循著此脈絡來看,全黑人題材入圍奧斯卡甚至拿回最佳服裝、原創配樂和美術設計也就可料想。

至於《幸福綠皮書》則透過「黑白種族」的友好關係反映出奧斯卡的保守立場,其通俗的敘事對比《羅馬》、《真寵》等藝術片的曲高和寡,拿下最大獎也能預期,縱使此片可能隱晦地流露出「種族歧視」的假象問題(之後有機會再談)。
不過去年奧斯卡最大遺珠之一,恐怕是貝瑞傑金斯(Barry Jenkins)的《藍色比爾街的沉默》,僅入圍了最佳女配角、改編劇本和原創音樂。此作從正值花樣年華的黑人情侶視角出發,望向家庭,再解構國族,在其浪漫的愛情本質之下,藏著美國社會律法對黑人群體的迫害,小至個人、大至家國,更大膽地將黑人真實的受迫照片剪進虛構的劇情當中,其有畫龍點睛之妙。
最後,再以對神的感謝做結。當社會底層的人們遭受不公對待時,我們仍只能感謝神賜福的食物?看似與不公和解但其心卻糾結不已,只能自我安慰地向神言謝。《藍色比爾街的沉默》內斂地表述了傷痛及歧視,其姿態不卑不亢,柔情且堅毅,同時保有著貝瑞傑金斯細膩的影像風格,美得令人窒息。
再對比貝瑞傑金斯前作《月光下的藍色男孩》,此片格局更大、視野更宏觀,導演的調度也更沈穩,攝影光影的運用、鏡頭語言的多變也更為成熟,在去年奧斯卡雖拿到最佳女配角獎,但其餘項目嚴重被忽略,實為可惜。《藍色比爾街的沉默》同時被選進去年金馬奇幻影展的【非一般愛情】單元放映。

「黑勢力」在去年奧斯卡上大放異彩,但今年卻又重回老白男們的主戰場,而我們再回顧過去幾年亦多所波折,時序拉回2013年,當時美國影藝學院(Academy of Motion Picture Artsand Sciences,AMPAS)選出了第一位黑人女主席雪若艾薩克斯(Cheryl Boone Isaacs),替廣大黑人族群注入一劑強心針。此重要的改變直接影響了2014年的奧斯卡,旨在黑奴議題的《自由之心》,一舉抱回了最佳影片、最佳改編劇本和最佳女配角等三項大獎,這一刻或許世人都相信往後奧斯卡的黑白勢力將會更加趨於平衡。
但在2016年初的奧斯卡獎入圍名單公佈後,連續兩年,演技獎項的40位提名演員,清一色都是白人,再次引發「奧斯卡好白」(Oscars So White)的風波。當年對於此議題掀起了一系列口水戰和公開抵制的聲浪,史派克李在當時就公開表達其憤怒:「奧斯卡真正問題的核心在於好萊塢的製片廠、電視台的管理層。連續兩年入圍的演員都是白人,是什麼意思?」
威爾史密斯(Will Smith)和妻子潔達蘋姬史密斯(Jada Pinkett Smith)更聯手抵制奧斯卡,拒絕出席,威爾史密斯表態:「我們都是演員的一份子,但就現況來說,我們無法出席奧斯卡,默許這件事。」此風波爆發後,美國影藝學院黑人女主席雪若艾薩克表示對於提名名單感到痛心,並承諾將進行改革。

2016年底,美國迎來了川普總統,其諸多失言形象早就在電影圈遭到撻伐,上任後在2017年1月底簽署行政命令,禁止7個穆斯林國家公民入境美國,致使鋤強扶弱的聲量提升。伊朗名導阿斯哈法哈蒂(Asghar Farhadi)更拒絕出席奧斯卡,以抵制川普的禁令,其作《新居風暴》同時在該年拿下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同時,該屆典禮也狂酸川普,主持人吉米基墨(Jimmy Kimmel)甚至帶頭替與川普槓上的梅莉史翠普(Meryl Streep)發聲。
除了川普不意外地成為典禮焦點外,值得注意的是,這一年《月光下的藍色男孩》擊敗賽前入圍14項的《樂來越愛你》,拿下最佳影片,成為奧斯卡首部拿下此獎的同志黑人電影,前一年「奧斯卡好白」的風波似乎得到出口。
《月光下的藍色男孩》以三段故事構成,分別以「Little」、「Chiron」、「Black」來講述一名黑人小男孩的成長過程,此模式受到侯孝賢《最好的時光》的啟發,另外在片中某些構圖、色調和配樂使用上也有王家衛的影子。
在一部正宗美國電影裡,能感受到兩位華語影壇大師的氛圍總是驚喜,而過往看見的「黑人」電影,大多聚焦於「黑」與「白」的衝突或友好,藉以強調平權,但此片卻不願不落俗套,在片中抽離「白人」身影,以極誠懇的態度表達底層黑人的生活處境,並獨舞呢喃,私密的述說了一段同志愛情,風格獨樹一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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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