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洞里薩湖漁民憂乾涸無魚,殊不知一切跟中國在上游截流有關

柬埔寨洞里薩湖漁民憂乾涸無魚,殊不知一切跟中國在上游截流有關
Photo Credit : Ric Ci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由於中國在東南亞各個政府都具太大影響力,湄公河委員會固然不能得罪北京,於是常常只能隔空喊話,希望北京分享數據,盼北京在旱災時能共度時艱。

文:Ricci (80後學者,曾花數年在東南亞經營NGO,順便流浪)

在柬埔寨洞里薩湖(Tonle Sap Lake)旁,一個老人家帶著孫兒在湖邊乾涸的泥地上修理漁網。這個東南亞最大面積的淡水湖是湄公河流域的一部分,每年提供至少50萬噸漁穫予柬埔寨人,一直是當地人攝取蛋白質的主要來源,但這幾年來,過度捕魚、氣候轉變和中國在湄公河上游興建的水壩令洞里薩湖水源枯竭,變相將賴湖而生的人們逼進窘境。

照片其實是幾年前拍下的,那時期漁民已投訴湖水愈來愈少,而且湄公河變得不太穩定,大多時候乾涸,有時則洪洪大水,危害附近的農田。漁民和農民望天打卦,一定以為是得罪了神明,怎麼會知道這一切都跟中國在上游截流有關。

北京對湄公河的操控不是新鮮事,可惜小國在大國前面從來只能忍氣吞聲。湄公河流域有個湄公河委員會(Mekong River Commissions),自1995年成立就一直推動湄公河的可持續發展,這個組織成員國有泰國、柬埔寨、越南和寮國,通通都是湄公河流經的國家,只不過位處湄公河上游的中國只列對話夥伴。若非該組織的成員國就沒有義務,對話夥伴的基礎也只是「我喜歡對話」時才對話,舉例說,湄公河委員會可是多次要求中國公開上游水壩的資料,卻總是不得要領;湄公河委員會也曾在旱災時的緊急會議邀請中國出席,最後卻被北京拒絕。由於中國在東南亞各個政府都具太大影響力,湄公河委員會固然不能得罪北京,於是常常只能隔空喊話,希望北京分享數據,盼北京在旱災時能共度時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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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 Ric Ci

但問題在於北京如何看待水資源的擁有權,可惜的是,當他們身處上游時,北京認為他們完全擁有水資源的管理權,而當中並沒有分享的意思。加拿大滑鐵盧大學的Homer-Dixon教授就稱這種現象為資源俘虜(Resource Capture)。當氣候變遷導致未來水資源供應預期不穩定時,權力較大的一方總變得自私和貪婪,嘗試獨取資源的擁有權,一來保障自己未來有資源可用,二來擴大自己的權力,三來可借機將資源高價賣給資源貧乏的一方,以此謀利。

2015年我在雲南做田野考察時就留意到湄公河上下游用水習慣的分野。在上游一方,中國除了大量興建水壩外,也進行很多農業及工業擴展計劃,當地水資源豐富的程度與下游是天壤之别;而在下游,長期乾旱與間歇性洪水已是多國國民閒的日常,有次我在金邊湄公河旁納悶找不到一艘漁船,才被告知湄公河漁業已大規模崩塌,上游大量阻截河流沉積物流到下游,水清則無魚,既然無魚,漁業又怎能再生存?

因著當地人分享過他們的經歷,我才得以在幾年前就一早窺見中國如何對待周邊國家、湄公河下游漁民農民的第一手細節,現在國際終於關注湄公河旱災時,也正值大家深受中國暪報武漢肺炎影響,無論是東南亞的漁民農民,以至被困在家的我們,無不受這歪曲政權所害,更應同仇敵愾。

本文獲作者授權刊登,原文請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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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吳象元
核稿編輯:杜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