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t Check】網絡聯署指控比爾．蓋茨的「反人類罪行」，源於過往反疫苗流言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一份網絡聯署指控比爾·蓋茨涉及「醫療失當與反人類罪行」，當中提到他公開宣稱要用疫苗「減少全球人口增長」，又指他有份資助的破傷風疫苗計劃令肯亞兒童不育，然而兩項指控均失實。
今年4月10日，白宮的聯署網站「We the People」有個署名C.S.的人發起聯署，要求調查比爾與美琳達·蓋茨基金會（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的 「醫療失當與反人類罪行」，已有超過50萬人簽署。[1]
聯署內容僅得三段，第二段指控比爾·蓋茨（Bill Gates）「曾公開陳述自己有興趣利用疫苗『減少全球人口增長』10%至15%」，又稱他、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及世界衛生組織（WHO）被指控「利用破傷風疫苗中隱藏的HCG抗原令肯亞兒童不育」。
網站上未有提供證據或列出資料來源，然而這兩個都是廣為流傳、並非首次出現的錯誤指控。
用疫苗減少人口增長？
第一個流言是指蓋茨宣稱要用疫苗「減少全球人口增長10%至15%」，這其實扭曲了他說話的原意。原話出自他2010年的TED演講︰
相關段落如下︰
今天全球有68億人，未來將增至約90億。假如我們在新疫苗、健康護理、生育保健服務等做得非常好，我們也許能把這數字降低百分之十至十五。但目前我們可看到增長約1.3倍。[2]
他當時討論的是減慢人口增長速度，而非如網上一些陰謀論所般是用疫苗「消滅人口」。但為甚麼蓋茨會認為疫苗有助減少人口增長呢？
早於2009年首次發表年度公開信時，蓋茨已提出降低兒童死亡率能夠減慢人口增長速度，並認為原因是假如更多兒童能夠存活成長，人們就會減少生育、傾向小家庭。[3]蓋茨在以下這段2018年的影片同樣解釋了其立場︰
網絡上流傳蓋茨「承認要用疫苗大量滅絕人口」的陰謀論，通常源於誤解上面那一段話的內容。如果了解他認為疫苗有助減少人口增長的原因，就不會視之為「反人類罪行」。
破傷風疫苗引致不育？
第二個流言則早於1994年已經出現[4]，流言源於一項破傷風疫苗無關的研究。
在該項研究中，來自印度的研究團隊打算研發避孕疫苗，當中涉及有助懷孕的荷爾蒙「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human chorionic gonadotropin, hCG）——研究人員結合hCG和破傷風菌及白喉桿菌，引發接種疫苗者對hCG產生抗體，從而得到短期（約兩年）、可逆轉的避孕效果。[5]
這是一項小型研究，與世衛無關，更與當時世衛及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破傷風疫苗計劃無關，然而因為研究用上破傷風菌，以致誤傳破傷風疫苗含有hCG、引致接種疫苗者不育。[6]這款疫苗未有推出市面、負責的研究人員亦不再使用破傷風菌研究。[7]
謠言傳開去以後，有反避孕、墮胎組織嘗試測試破傷風疫苗中的hCG含量，由於檢測hCG濃度是常見的驗孕方式，於是驗子測試被用來檢測破傷風疫苗中的hCG含量，然而這些測試只適用於血清或尿液，用作檢測疫苗時疫苗中的成份會引起假陽性反應。當時在5個國家、6個實驗室的測試則未有在7個廠商製造的破傷風疫苗中發現hCG。[8]
當年其中一個盛傳此流言的國家是菲律賓，1996年一項研究對比了該國1980至1994年期間婦女接種破傷風疫苗的數字以及自然流產數字，未見兩者有關[9]︰
到了2014年，肯亞主教團發聲明質疑破傷風疫苗引致不育，並質疑為何計劃只針對14至49歲的女性，而非其他可能受影響的人，認為破傷風疫苗是為了控制生育。[10]
世衛回應指破傷風疫苗安全，已於52個國家使用，有1.3億婦女接種，疫苗中不含hCG。世衛又提到任何人都有機會感染破傷風，但在新生嬰兒身上特別普遍並更為嚴重，為婦女接種破傷風疫苗後，懷孕婦女能為胎兒提供抗體，預防新生嬰生感染此病。[11]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CDC）亦強調疫苗不含hCG。[12]
根據2014年《華盛頓郵報》的報道，肯亞主教團宣稱在疫苗中檢測到hCG，肯亞政府回應指同樣測試了疫苗而未有發現，雙方甚至找了相同實驗室作測試卻得出不同結果。[13] 肯亞衛生部及肯亞主教團後來成立聯合委員會，交出59個疫苗樣本測試hCG含量，最終只有3個樣本測到hCG，而且這3個樣本由肯亞主教團提供，曾打開作測試，結果來自同一實驗室。聯合聲明表示破傷風疫苗計劃安全。[14][15]
總結
上述聯署中針對蓋茨、聯合國兒童基金會、世衛以至疫苗的指控均不成立。
相關文章︰
資料來源︰
- "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 For Medical Malpractice & Crimes
- 原文為 “The world today has 6.8 billion people. That's headed up to about nine billion. Now, if we do a really great job on new vaccines, health care, reproductive health services, we could lower that by, perhaps, 10 or 15 percent. But there, we see an increase of about 1.3.”，見 Bill Gates: Innovating to zero! (TED)。
- Annual Letter 2009 (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
- 25 years on, rumour by US anti-contraceptive organisation still damages tetanus vaccine programmes (Africa Check)
- A vaccine that prevents pregnancy in women. (Talwar et al. 1994)
- Damage to immunisation programmes from misinformation on contraceptive vaccines (Milstien et al. 1995)
- CS James Macharia meets church leaders over tetanus vaccine fears (Standard Digital)
- 見6。
- Tetanus toxoid and spontaneous abortions: is there epidemiological evidence of an association? (Catindig et al. 1996)
- Pree Statement by the Catholic Health Commission of Kenya
- Statement on Tetanus Toxoid vaccine (WHO)
- CDC Stands by UNICEF Vaccines in Kenya (C-FAM)
- The tense standoff between Catholic bishops and the Kenyan government over tetanus vaccines (The Washington Post)
- Tetanus vaccine safe, say experts as three samples due for further test (Standard Digital)
- WHO, UNICEF deny Kenyan bishops' claim that they supplied sterility-causing tetanus vaccines (National Catholic Reporter)
核稿編輯︰A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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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