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精神

今早已故南非總統曼德拉被這城的領導人拿出來引述，引述句子是否曼德拉的話也成疑問，但竟要出動曼德拉來支持她的管治手法，實在是諷刺。

為了了解曼德拉生平，我於兩年前買了機票，抱着曼德拉自傳，一個人到訪南非，重點活動是，我約了與曼德拉相處了一年的白人獄卒做訪問。我是亞洲第一個記者去採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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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當年種族歧視是國策，爭取平等民權的曼德拉，年輕時曾經激進，信奉過暴力抗爭，後來因為「破壞國家安全罪」被判終身監禁。監獄裡，白人是獄卒，黑人是犯人。白人獄卒都是「打份好工」，覺得這班讀書人入來坐牢，有點訝異，但不明白甚麼叫「政治犯」，還會惡意戲弄他們。

廿五年後，國際形勢轉變，南非政府在壓力下和曼德拉談判，把他從只有幾十平方尺的牢獄，送到一間雅緻平房，派出一位白人獄卒照顧他。白人獄卒認出，以前戲弄過的「犯人」，今日竟然成為自己要侍奉的人，政府還要求他改變稱呼為「Mr Mandela」。

曼德拉已經七十歲，但心思細密，他為了令白人獄卒不難受，對方煮飯，他會洗碗。白人獄卒驚覺這個犯人如此「人格高尚」。曼德拉和南非政府談判，把差點進入內戰的國家拉回和平和解之路，是為世界歷史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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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國家已因為種族衝突死了萬計人，支持激進路線的人亦很多，曼德拉一一化解，並於當選總統後成立「真相與和解委員會」（Truth and Reconciliation Commission）調查雙方的暴力和受害細節，被調查的更包括他的前妻的暴力活動，嘗試做得帶有公信力。

我在南非跟白人和黑人談，全部人異口同聲對曼德拉是讚譽的，但對南非現況則有不同意見，可見，曼德拉真正的遺產，不是挑撥人民仇恨，而是在撕裂之中促成和解。

曼德拉說過，不要假設別人是邪惡的，除非有證據證明。也因為這種性格，曼德拉被批評為太心軟。在自傳裏，曼德拉這樣總結他的人生觀﹕「如果要和敵人和好，就要大家一起攜手努力，這樣仇敵便會變成你的伙伴……沒有人一出世便因為別人的膚色、背景、信仰而討厭另一個人。仇恨需要學習，如果仇恨是學習回來的，人們也可以學習去愛，因為愛比仇恨更接近人性的本質。」^[註]

今日香港，知識分子被投入牢獄，學子的考試因為政治原因而朝令夕改，社會撕裂如此嚴重，真相和解獨立調查無下文。希望任何人再引述曼德拉，至少讀一讀他那本自傳《Long Walk to Freedom》再說吧。

傳媒小知識：和各位共勉，任何事物說話，要嘗試找第一手資料，別聽別人引述翻譯再轉述，很容易失真誤傳。

註：全文詳見《文字欲：回應時代的特寫新聞》或作者Medi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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