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計劃撤銷中國留學生簽證，有軍校背景者將「驅逐出境」

美中角力戰場多，在貿易戰、疫情、香港自治權以外，還有潛伏的間諜問題。《紐約時報》昨報導，川普（港譯「特朗普」）政府計劃取消數千名中國學生的簽證，最快可能本周就會進行；這些學生大多來自與中國解放軍有關的理工大學院校，美方擔憂這些學生可能為中國擔任國安或商業情報間諜工作。

誰會受影響？

這是美國首次針對特定領域的中國學生制定簽證撤銷計劃。除了來自中國軍校的學生，過去曾隸屬於中國國防科學技術工業委員會的「國防七校」，包含西北工業大學、哈爾濱工程大學、北京理工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南京理工大學，其在美留學生和畢業生都可能被遣返。

中國留學生在美國外籍生中約佔34%，人數逾36萬人，是最大的外籍生族群。可能受這項計劃影響的中國學生目前預計至少3000人，比例雖不高，但部份人士可能從事重要科學技術研究，影響甚鉅。

中國學生「異國採花」，竊密送祖國

中國在2009年決定實施「千人計劃（Thousand Talents）」，以高薪和極優待的福利，吸引留學海外的戰略科學人才回國，並於翌年開始進行。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約於2018年著手調查涉及這項計劃的學者，已逮捕多人；今年1月，FBI通緝一名曾就讀波士頓大學的學生葉延慶（Yanqing Ye，音譯），指她在申請簽證時刻意隱瞞中國解放軍中尉身份、在就學期間持續回傳美國軍事情報給中國。

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亦曾在2018年發表一份名為「異國採花，中華釀蜜（Picking Flowers, Making Honey）」的報告，指中國自2007年以來，將2500多名軍方科學家和工程師送往先進國家，以研究生或訪問學者身份建立合作關係，增進中國解放軍實力，並可能有損西方優勢。

近年來，FBI和美國司法部多次提醒各大院校，必須謹慎評估中國留學生和教職員的背景，特別是從事科學研究的人士。2018年，美國國務院開始限制中國碩博士生的簽證期限。

國家安全和學術研究，孰輕孰重？

《紐約時報》指出，美國推出這項計劃，與疫情、以及中國近期在香港強推《國安法》沒有關聯。美國內部對這項計劃意見分歧，科學技術官員大多反對，國安部門多持贊成，討論達半年之久，才在本周二由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正式向川普提出。

去年，時任美國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波爾（Richard Burr）警告，在5G網路建設中使用中國技術或設備，可能帶來資安風險，並預言必須透過簽證限制來防堵這些智財權間諜。

而現任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盧比歐（Marco Rubio）更是對中國的鷹派代表。盧比歐長期呼籲美國學校與「千人計劃」劃清關係。對於川普政府祭出取消簽證作法，盧比歐表示他支持「有針對性的作法（targeted approach）」，令中共更難利用美國學術優勢來增強自身的軍事和情報能力。

盧比歐指出，「中國政府經常陷自己的人民於這類情報活動」，要求人民獻身於黨和黨的目標，換取在美國獲得教育的機會，「美國高等教育機關必須充分意識到這種反情報威脅。」

共和黨籍參議員柯頓（Tom Cotton）和布萊克本（Marsha Blackburn）本月27日更聯名提出「安全校園法案（SECURE CAMPUS Act）」，旨在禁止所有中國公民以攻讀STEM學科（科學、技術、工程、數學）之名申請簽證。

支持「安全校園法案」的眾議員克斯托夫（David Kustoff）強調：「學生簽證應該僅適用於有志對美國研究機構和美國國家利益有貢獻的人。」

中國間諜會否向美國投誠、或被「自由」感化？

不過，美國情報部門並非一致贊成撤銷特定人士的簽證。有部份人士認為，可以反過來招募這些中國派來的間諜學生，成為美方情報網的一份子；禁止這些潛在生力軍入境，反而是美國的損失。

而學界人士反對的理由，一是認為只要做好資安措施，就能在安全的環境下讓中國學生體驗西方學術自由；而更重要的是，中國學生在很多學術領域表現超群，有助美國科技研究。其他批評則涉及種族主義，有人認為美國政府要求學校對特定國家的學生保持警戒，可能助長針對亞裔的歧視行為。

美國教育理事會政府關係主任史普萊澤（Sarah Spreitzer）表示，目前沒有掌握到太多細節，不清楚政府是如何定義，哪些中國大學與解放軍有所牽扯，「我們非常擔心這項計劃會被大舉應用，這可能對外釋放出一種訊息，好像美國再也不歡迎全球各地有才華的學生和學者。」

取消中國學生簽證的副作用

《美聯社》指出，以2018年來看，中國留學生就為美國經濟貢獻了近150億美元。一旦這項計劃確實實施，美方未來可能還會有更多學術方面的簽證限制，極可能使美國經濟更加疲弱。

可預料的是，中國也可停發給美國人的簽證作為報復。《美聯社》提到，情況就如今年美國將中國官方媒體改列為「外交使團」，限定中國記者的簽證數量，而中國則透過驅逐《華盛頓郵報》和《紐約時報》等著名媒體的記者來反制。

延伸閱讀：

• 涉中國「千人計畫」：哈佛教授有條件獲釋，FBI對解放軍女中尉發出通緝令

新聞來源：

• U.S. to Expel Chinese Graduate Students With Ties to China’s Military Schools（紐約時報）
• Chinese Grad Students May Be Next Hit By US-China Tensions（美聯社）
• China’s Lavish Funds Lured U.S. Scientists. What Did It Get in Return?（紐約時報）
• Picking flowers, making honey. （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

責任編輯：林宜萱
核稿編輯：楊士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