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蘭啟蒙運動》:英、法、義等列強,都想大快朵頤小亞細亞這塊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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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英國和法國同謀分贓中東之舉,後來的評價比較嚴厲了。這個區域固然在一次大戰中嚴重受創,但更具毀滅性的衝擊是拙劣的帝國主義所造成的結構與政治情勢。
文:克里斯多福・德・貝萊格(Christopher de Bellaigue)
威爾遜是熱忱的長老派教徒,年輕時把中東地區視為傳教活動的處女地。鄂圖曼淪亡、北方出現布爾什維克國家,加上石油愈來愈重要,迫使美國必須更深入地了解中東。
除了資助協約國大筆戰爭費用,也在軍事上促成德國戰敗,美國的聲望如日中天,而在戰爭即將結束時,威爾遜以「十四點和平原則」(Fourteen Points)勾勒他的目標,希望其他戰勝國都能接受。就中東而言,最重要的是第十二點,包括「前鄂圖曼」人民應享有「絕對不受干擾的自主發展機會」這條約束。一九一八年二月,威爾遜宣布中東人不會再「被當成交易的對象……彷彿他們是私人財產似的,」而戰後的領土解決方案必須「符合相關人口的利益」。
威爾遜總統這番為人人尋求穩定解決方式的聲明,讓政治階級激動不已。一九一八年底,當他赴巴黎主持和平會議,從伊朗人、庫德人到亞美尼亞人,每一個人都想跟他說話,都希望有機會當面向這位答應要給眾人自治權的男士伸張正義。
哈莉黛・埃迪布一九一九年五月的著名演說,其實就是針對威爾遜。她發表演說的群眾會議,目的是召集來讓民眾注意到威爾遜第十二點的起始條款,即「現今鄂圖曼帝國的土耳其部分應得到穩固主權之保證。」(這時英國的戰機正在上空盤旋。)在開羅,侯達・沙拉維和其他女性抗爭者的愛國憤慨已被挑起,因為英國人不但拒絕讓瓦夫德黨員赴歐洲據理力爭,還將該黨包括扎格盧勒在內的領導人監禁在馬爾他。伊朗也認為該國在大戰中所受的苦難,使它有資格上談判桌,而哈桑・塔吉扎德也從德國的臨時居所發布備忘錄詳述伊朗的願望,包括加入國際聯盟(也是威爾遜的得意之作)、外國部隊撤離、廢除「協定」,以及用來重建國家的高額貸款等。
威爾遜的理想主義並未減輕其他戰勝國對領土的渴望。列強都想大快朵頤小亞細亞這塊屍體,英國、法國、希臘和義大利等勢力分別從不同角度發動攻擊,到一九二三年《洛桑條約》才調停。一九一九年六月一個美國委員會前往敘利亞,發現很多民眾抗拒歐洲統治的可能性,但同樣無力抗拒法國在次年的併吞。黎巴嫩被分出來做為以基督徒為大宗的獨立單位。
同一時間在埃及,民族主義者持續努力傳達不滿,但僅促成現狀的形式化。一九一九年春天,瓦夫德黨終於獲准參與和平會議,但希望落空,因為美國支持英國繼續「保護」埃及。至於從德黑蘭遠赴巴黎的伊朗代表,連發言的機會都沒有。
歐洲殖民主義的白晝結束,但在落日時分於中東舉行了一場歡宴。在巴黎和會上,英國拿下巴勒斯坦、伊拉克和外約旦(Transjordan,沒多久便更名為約旦),法國則取得敘利亞和黎巴嫩。理論上帝國主義者已蛻變為受託管理國來履行威爾遜國際聯盟的公約。列強透過託管制度監督「在現代世界艱困環境下尚無法自力更生的人民」,這些人民的福祉是「文明的受託責任」。但到了受託管理國同意的時間,即一九二○年,威爾遜本人卻因病不起,加上參議院否決美國參與聯盟,使美國重回孤立。沒有美國和俄羅斯坐鎮,威爾遜留給世界的遺產便成為一個帝國聯盟,而聯盟的常設託管委員會(Permanent Mandates Commission)原本該照顧受託國的利益,這會兒成了將不列顛治世(Pax Britannica)擴展成「世界和平」(Pax Mundi)的工具。
列強此時在託管地的行徑,與他們後來在後殖民時代的行為大同小異。在這些切分出的國家當中,他們扶植與他們交好、希望本身利益獲得提升的阿拉伯領導人。先前應英國之請發動反鄂圖曼的費薩爾一世(Faisal I)、麥加的埃米爾海珊(Hussein bin Ali)的三子,被立為敘利亞國王,但不久即被法國攆走。但他毫不氣餒,又取得鄰國伊拉克的王位,而其統治一視同仁、值得讚賞。一九三二年,他掙脫英國束縛的努力獲得伊拉克加入國際聯盟的回報,但一如埃及的例子,這種形式的獨立意味接受英國的長期軍事合作。
費薩爾的兄長阿卜杜拉一世(Abdullah I)則取得約旦王位(迄今仍由阿卜杜拉的曾孫,哈希姆家族〔Hashemite〕的成員所統治)。但他們的父親海珊則因拒絕戰後協議而失去英國人的支持和王位。一九二六年後他的王國被另一位英國委託人伊本・沙烏地(Ibn Saud)奪取——而伊本・沙烏地正是現代沙烏地阿拉伯的創建者。
伊朗維持獨立、未被占領;但它也發現自己被敵國的勢力籠罩。一九一九年,英國和伊朗三人領導小組達成祕密協議,有效地使伊朗成為英國的保護國。英波協定(Anglo-Persian Agreement)的擘畫者是英國外交大臣寇松,他自誇「西方強國沒有做過比這更公正無私的協議了,其一心一意想重建一個東方國家和確保它的繁榮。」但伊朗愛國人士焦躁不安——尤其是在寇松付給三人小組十三萬英鎊之後——再加上當時肆虐的饑荒、搶劫和布爾什維克暴動,讓這個國家更難治理。一九二一年,哥薩克騎兵旅(已歸英國控制)指揮官李查・巴勒維(Reza Pahlavi)掌握政權。四年後,驅逐了卡扎爾王朝最後一位君主艾哈邁德沙阿(Ahmad Shah)的李查・巴勒維,繼任為沙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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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空間的魔幻,讓自己好好被感動一番——當我們走入齊柏林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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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柏林空間最新特展《覓城》,以「候鳥視角」探訪城市的肌理,訴說一座座城市的美麗與哀愁。齊柏林空間自2019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見山》、《逐岸》、《映河》三檔展覽,累積近6萬人次參觀。
「城市,總是無怨無悔,接納來自四方的人,概括承受各種夢想。人與城,由無數自我構成;人與城,心跳同步,緊緊連動。」
吳念真在展覽預告片中,以溫暖樸實的配音,邀請大眾走進齊柏林空間特展《覓城》(The City, The Flâneur ),透過齊柏林導演的攝影作品,以「候鳥視角」飛越山巒,探索一座座城市的肌理,亦從嶄新的俯瞰視野,發現家鄉城鎮潛藏的心跳脈動。
城市,是人們共同生活的地方,包容形形色色的日常風貌。在本次齊柏林空間《覓城》特展中,觀者不僅能欣賞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的作品,更可看見作家鄧九雲、設計師張溥輝、攝影師陳敏佳、社會學家李明璁等協同創作者,透過自身的觀察與詮釋,與齊導的攝影作品展開對話,並再次交織出不同風貌的故事。




在齊柏林空間展場中,閱讀齊導與協同創作者拍攝的一幀幀影像、深深刻下的一字一句,拼湊美麗島嶼的城市輪廓,一種美的感受在這個空間升起,讓觀者不禁感嘆與敬佩。當人們習於低頭、幾乎時時刻刻浸淫於數位虛擬世界,卻仍有一群人願意撐起一座齊柏林空間,以實體展覽的渲染力帶給觀者感動,背負重現齊導的攝影之夢、訴說山河海城市的故事、喚起人們對土地的重視等使命⋯⋯究竟是什麼帶給他們動力,讓這群人願意在淡水老街的古蹟洋房中亮起齊柏林空間的燈,持續為世人帶來感動的光火?
「當人們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透過空間策展,將意念傳達給觀者
「我發現,每一個人都會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
故事始於 2017 年,一場空難讓齊柏林導演離開了我們。當時齊導的親朋好友決定舉辦攝影特展,讓感念齊導的民眾能前往追思,短短三週便累積了將近十萬人參觀。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執行長萬冠麗回憶道,在齊柏林追思特展上,許多來觀展的民眾都會在影像作品前駐足許久,「觀眾看著齊柏林作品的眼神,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人們在齊柏林的每一幅作品中看見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台灣,以及尋找自己的家。」
萬冠麗接著說起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開端。「許多觀眾以為齊柏林就是電影《看見台灣》的導演,事實上齊柏林在空中拍攝25年,他是一個堅定且堅持的空拍攝影師,累積了大量尚未面世的攝影作品。所以他離開的時候,我們深深覺得應該要讓他的作品被更多人看見,更重要的是看見齊柏林鮮為人知的那面——他的努力、他的熱情、他對工作的執著。」
齊柏林「為土地請命、為環境發聲」的遺志,以及25年對空拍堅持不輟的熱情,促成後人成立「看見·齊柏林基金會」,更感動了8,052位共建人慷慨支持,遂有了齊柏林空間作為基金會夥伴的基地。自2018年成立開始,基金會便持續整理齊柏林遺留的數十萬張空拍影像紀錄、進行數位典藏的任務;此外,也有系統地策劃不同主題的實體展覽,讓齊柏林的影像能量得以更深刻的傳達給世人。
「候鳥的人返航必經之地」——齊柏林空間選址淡水
許多人好奇的是,為什麼齊柏林空間選擇落腳淡水?萬冠麗表示,當時為尋找一處空間足夠、方便抵達、可承租的地點,一路找到了位於淡水老街的現址。巧合的是,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董事長歐晉德透露,淡水一帶的古色古香,正是齊柏林最喜歡的地方風光。
「齊柏林曾經和我說過,當他從海平面要飛回台北,映入眼簾的就是淡水小鎮。淡水,就是齊柏林每次返航進入台北市的轉折點。」
「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齊柏林要帶我們來的地方。」歐晉德曾如此對萬冠麗說。
齊柏林空間最終於淡水老街落地,行人散步至此,首先可見一道白色的「燈・山」牆。遠觀可見仿若雪山的層巒疊嶂,近看則可發現牆上鑄刻著齊柏林空間共建計畫的8,052名贊助者姓名。這道共建牆的一磚一瓦,象徵民眾齊心守護環境的力量,亦是齊柏林空間要訴說的目標。
在齊柏林空間裡,還有一群深受齊導感動、願意付出行動的人,那就是展館服務志工。對他們而言,齊柏林空間是傳播環境教育意義的場域,也是讓志工能身體力行、貢獻影響力的所在。
例如導覽志工周明德、陳錦雪分享,儘管淡水對於台北市地區民眾或其他縣市遊客來說地處偏遠,但人們因為感念齊柏林導演的精神、又或是喜愛齊導的空拍作品,總是不辭辛勞,願意舟車勞頓來到淡水,在齊柏林空間慢慢地走、靜靜地看、細細地體會。而實體展場的魔幻能量,在細膩的攝影作品包圍、志工娓娓道來的故事之下,於焉展開,觀者唯有親身走入才能明白。


「我們班叫做齊柏林」——讓環境教育的種子飛入心中吧
齊柏林空間自 2019 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四檔展覽,分別為《見山》、《逐岸》、《映河》、《覓城》,策展脈絡依循齊柏林生前提過的「山-海-河-城市-人」的方向,將齊柏林留給世人的大量空拍影像,於不同主題的策展計畫中正式公開,讓民眾從多種視角再次看見美麗台灣。
為了好好運用影像訴說土地的故事,齊柏林空間的每次策展,可不只是將影像陳列,事前必須有數位典藏的龐大工程支持,接著挑選作品,讓每一幀影像都能更有系統性、有故事性地被看見,向觀者傳達隱藏的意念。用心的策展民眾有目共睹,其中,2021年度特展《映河》更獲得德國紅點、日本Good Design、台灣金點等國內外設計大獎肯定。
除了獲得獎項青睞,齊柏林空間的環境永續精神,也吸引企業共同倡議。2020年底,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與全家便利商店合作,以公益零錢捐的方式,啟動「齊柏林空間・環境教育基地營」計畫,預計五年內邀請一萬名學生入館參觀學習,讓環境教育往下扎根。
在眾多走進齊柏林空間的學校團體中,特別讓萬冠麗印象深刻的是來自新竹市的竹光國中。由於竹光國中的學生可以為自己的班級取一個名字,因此有某一班級的學生便決定取名為「齊柏林班」。那天,「齊柏林班」來到齊柏林空間參訪,導師對於學生們的專注不禁感到驚喜——
「外頭熙熙攘攘的淡水老街這麼的吸引人,我以為孩子們會坐不住。但是我看到他們專注於欣賞作品、享受影像美景的神情,以及不捨環境被破壞的感嘆⋯⋯那種質樸而真實的反應,令我驚訝而感動,也更加覺得環境教育是不能等的。我很慶幸自己帶他們進入齊柏林空間,在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讓空間去感動你」——從看見到行動,喚起人人心中的齊柏林精神
儘管齊柏林空間啟用不到一年,就遇上了2020年疫情大爆發,但疫情不只帶來危機,也帶來改變的可能性。萬冠麗分享,當時有YouTuber做了一集淡水旅遊節目,將齊柏林空間列入約會行程,沒想到因此吸引了許多年輕人來參觀,讓原先多以青壯年齡層民眾為主的齊柏林空間,擁有更多年輕族群的投入。而這也讓萬冠麗第一次強烈感受到,數位傳播與實體空間的合作效應。只不過,數位傳播的力量雖然不容小覷,但實體展覽空間仍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走一趟展覽空間,是會對你有所影響的。實體展場的溫度、影像策展的震撼,它會影響你的視覺,影響你的思維,影響你的心。必須透過這種方式,人們才會放在心裡面,才能真的開始感同身受去做一件事情。」
萬冠麗認為,打造一個空間讓人們進入、感受、體驗,才能創造數位載體所沒有的感動,進而促成實踐的可能。「所以,其實齊柏林空間成立的最大目的,是讓人們可以來這裡,能夠看見、認識、瞭解,最後才能夠有所行動。」

25年的空拍生涯,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了10萬張底片、50萬張數位照片及1,000小時影片等大量影像素材。而看見·齊柏林基金一方面進行工程浩大的「數位典藏」,一方面經營齊柏林空間做實體展覽、環境教育,為的就是延續齊導遺志,讓影像持續發揮力量,貫徹「永續、札根、傳承、志業」的使命。
萬冠麗形容,數位典藏就像是「下水道工程」,是人們看不見,卻極度重要、不可或缺的基礎建設;而齊柏林空間的存在,就是讓數位典藏的影像得以「被看見」,讓整理後的作品匯聚成河,讓感動流進人們心中,進而啟發人們為環境努力。
行過山、踏過海、飄過河,接著我們走進城市,走進《覓城》展覽中,跟隨齊柏林導演如候鳥一般的眼光,在原先所習慣的一切之上翱翔,發掘過去不曾見過的城市樣貌。
展覽時間|2022.12.28-2023.秋
展覽地點|齊柏林空間(新北市淡水區中正路316-1號,得忌利士洋行後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