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如何成為最有價值的藝術品之一(上):歐洲宮廷貴族的收藏競爭風氣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現今藝術史界,「繪畫」(在此專指油畫)這個藝術品項,通常是我們最廣為熟悉、且被視為理所當然具有收藏價值的藝術品。但在17世紀初期藝術收藏的地位上,繪畫並不是最有聲望或最昂貴的物件。
文:木木日安(義大利藝術研究者)
現今藝術史界,「繪畫」(在此專指油畫)這個藝術品項,通常是我們最廣為熟悉、且被視為理所當然具有收藏價值的藝術品。但在17世紀初期藝術收藏的地位上,繪畫並不是最有聲望或最昂貴的物件。
當時金銀鑽寶與織毯等品項,在價值與地位上處於相對的優勢:金銀鑽寶因為其材料的稀有性,而導致價格高漲,織毯則因耗費人工較多、製作時間較長且尺幅較大,而導致價值升高。至17 世紀末,這股依照材料價值來評估藝術品價值的風氣還未完全消散,但逐漸在歐洲宮廷中貴族的收藏競爭,及多方複雜因素下,繪畫於收藏史的地位開始有了轉變。

收藏風氣席捲歐洲
文藝復興以前,藝術收藏的概念尚未成形,此時歐洲各地的王公貴族們收藏種類雜多,所有能引發驚歎、稀奇古怪之物,如:昂貴珠寶、稀有的化石與動物標本[1]等等,皆會被收進名為「珍奇展示櫃/展示室」(Kunstkammer)的空間。
16世紀義大利為文藝復興繁盛的核心地帶,資本主義興起,人文風氣興盛,諸如法爾內塞(the Farnese)、梅第奇(the Medici)、貢薩加(the Gonzaga)、博爾蓋賽(the Borghese)等家族,利用其金錢財富,除了繼續收藏稀奇寶物外,古代雕塑及繪畫也開始成為他們的關注重點。這股收藏狂潮逐漸從義大利擴散至歐洲其他各個宮廷。
當17世紀義大利經濟衰退,珍寶、雕塑與畫作流出國外,歐洲其他列國的王宮貴族們,彼此間激烈的藝術收藏競爭進入白熱化的階段。法國宰相黎胥留(Richelieu, 1585-1642),指派藝術代理人前往義大利購買最頂尖的作品,並雇用法國首屈一指的建築師替他建造巨大宮殿,以安頓他的珍寶。英國國王查理一世(Charles I, 1600-1649)曾珍藏上百幅精美的歐洲繪畫,卻因皇室揮霍積欠大筆債務,迫使英國議會於1649年通過法案,下令將其收藏進行拍賣,使這些繪畫散佈各處。

哈布斯堡(Habsburg)家族亦出現了多位收藏的愛好者,如:威廉大公(Archduke Leopold Wilhelm, 1614-1662)喜愛蒐集尼德蘭畫派、義大利文藝復興繪畫,以及西班牙畫家委拉斯貴茲(Diego Rodríguez de Silva y Velázquez, 1599-1660)的作品。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魯道夫二世(Rudolf II, 1552-1612)亦是義大利文藝復興藝術的忠實愛好者,他還熱衷於神秘藝術、金匠與雕刻和科學知識,促進了科學的進步。
繪畫藝術銷售與鑑賞風氣提升
藝術收藏的氛圍在17世紀歐洲日漸熱烈,收藏者如何才能夠在茫茫作品中,獲取屬意的佳作?市場運作又是如何進行的呢?此時藝術交易多是藉由專業銷售商作為中介,在當時畫家這樣具有藝術涵養的專業人士,常兼任銷售商的身分。
另外一部份的藝術銷售商,他們可能並非畫家,但是因為熱愛藝術,而培養了品味與專精的藝術知識,並且也收藏了許多作品,所以對於藝術的銷售與選件上,也能獨具慧眼的蒐羅佳作。職業收藏家兼銀行家埃弗哈德(Everhard Jabach, 1618-1695),便是這類銷售商的代表。
隨著17世紀藝術交易市場開始成型,某些收藏家可能在奸詐不實的銷售商推薦下,買到劣質畫作,而偽畫流竄的問題也日益嚴重。此時「藝術鑑賞」(connoisseurship)的行業逐漸興起,鑑定方法也開始被重視。
真品、贗品的概念,最早自柏拉圖(Plato, c. 427-347 B.C.)的「理型論」(theory of forms, or theory of ideas),已有初步的雛形。柏拉圖認為,完美存於「理型」世界,因此藝術(贗品)必須模仿理型(真品),越相似於理型的藝術創作,越能產生美感。
從瓦薩里(Giorgio Vasari, 1511-1574)1550年初版、1568年再版的《藝術家傳記》(Le Vite de’ più eccellenti pittori, scultori, e architettori)來看,這本書記錄13到15世紀藝術家們的生平和作品資訊,也首度建立了評判藝術價值高低的標準。
瓦薩里的進步藝術史觀,使他在書中較推崇文藝復興的大師畫作,而這樣的價值觀也影響了17世紀收藏家的品味。他們多參考瓦薩里的鑑賞標準,來揀選欲收藏的畫作,因此帶動市場對文藝復興時期畫作的大量需求,以及提升文藝復興藝術品的價格。

比起其他藝術交易類型的物件來說,鑑賞家對於繪畫鑑賞的研究,在17世紀開始有了大幅度的進展與關注。朱利奧.曼奇尼(Giulio Mancini, 1558-1630)於1620年所寫的《關於繪畫的思考》(Considerazioni sulla pittura),開始針對繪畫品項進行真偽的鑑定,鑑定方式多從畫作的筆觸與畫面細節著手比對,在現今看來是十分依賴鑑賞家法眼敏銳度的鑑定手法。
這著述是最早試圖編纂鑑定方法的手稿,可惜在當時並未出版。而亞伯拉罕.博塞(Abraham Bosse, 1602/1604-1676)於1649年出版的《區辨繪畫、素描、雕刻、原作及其複本的各種表現方式》(Sentiments sur la distinction des diverses manières de peinture, dessin et gravure et des originaux d’avec leurs copies),是最早關於鑑定歸屬的專論,由於此書以法語出版,包含許多鑑定學之專業術語,因此大大影響了法國的宮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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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