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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拉》:日本後二戰世代的集體傷痛,小老弟超英趕美的「轉大人」魔咒

《阿基拉》:日本後二戰世代的集體傷痛,小老弟超英趕美的「轉大人」魔咒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科幻動畫電影經典《阿基拉》數位修復版盛大重新上映,藉此一同想像多重危機交錯之下可能的平行未來。

「COVID-19」(2019年新型冠狀病毒疾病,以下簡稱武漢肺炎)第一波疫情在全球尚未平息,第二波正開始在亞洲各國展開,中國藉機在各邊界劍拔弩張,同時又傳出三峽大壩超出警戒線瀕臨潰堤之際。我們藉著1988年上映時轟動東西影壇,帶動全球發現日本的動漫文化,科幻動畫電影經典《阿基拉》數位修復版盛大重新上映,一同想像多重危機交錯之下可能的平行未來。

各方媒體抓著片中「神預言」2020東京奧運在一片廢墟中停擺,對照現實中奧運因為武漢肺炎疫情的窘局,為影片大作宣傳。此外,許多論者把此次的全球瘟疫危機視為,將來是必更加兇猛的氣候變遷危機的一場全球練習。即使不是日本動漫謎的觀眾,此際想必更加感同身受片中末世氣氛,全面崩壞面目全非的東京, 巨大環境時空中個人的渺小和對集體記憶的招喚。

究竟什麼是「阿基拉」

劇中的2019年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31年後,而大戰的起因很可能就是當年因為完全失控大爆炸,不得不緊急煞車急速冷凍的軍方秘密研究項目「阿基拉」(AKIRA)。2020奧運的前夕,新東京建築在動盪不安的超大繁華未來都市與陳舊廢墟之上,空氣中飄著末世動盪不安的反動能量,宗教團體的糜糜之音,反對黨示威遊行的硝煙。而「阿基拉」這個神秘的名字,除了是宗教團體口中的救世主,革命運動的希望,同時更牽動政治檯面上下的陰謀,軍方的神秘研究計畫。

紅機車紅夾克,陽光正面拉風的青年金田,帶頭的飛車暴走族高速穿梭在新東京的天橋之間。然而真正的主角,卻是一行人中相形陰沈的死黨鐵男,他在拼死飆車中正面撞上逃出實驗室的超能力男孩,爆炸之後,鐵男體內的過去與超能力被痛苦地招喚出來。被無法承擔掌控的能量充塞的他,一步步走向失控邊緣,眼看他就要喚醒「阿基拉」之謎。

「阿基拉」是光明之意。當然,被濫用的「能量」和末世的重生,暗喻的是結束二戰的那兩顆原子彈,人類私心借來的上帝之火。對創造宇宙、生命的求知迷戀,學習當上帝的科學或突發猛進的技術。

不論是當時的核子物理,身心靈的超能力感應,或現下如同科幻敘事的量子物理學,或是足以超越並消滅人類的人工智慧科技等等。面對未來與未知,我們無不操心無法控制人類所知有限的能量,擔心科技的暴走失控,或更準確地如同片中所說,擔心這個「能力」落入如同阿米巴原蟲,只有原始慾望的的原始動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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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Akira》

一個世代的痛,回憶破壞與重生

大友克洋的同名六冊漫畫鉅作改編,《阿基拉》是對80年代日本對未來想像的一種考古研究。而說是對未來的投射想像,不如說是藉由看見對未來的期待,而更清楚回朔過去的記憶。這在大友克洋如「回憶三部曲」等,更加懷舊的其他作品中可以詳見。

《阿基拉》是80年代的日本動漫產業黃金時期的致高點,當中無以控制的能量,正如當初日本泡沫經濟暴走竄流的資金。

劇中建築在巨大廢墟之上的新東京,末世崩壞的景象也正是後二戰世代集體的記憶。又或是淹沒城市的洪水,建築物的破碎倒塌,被超能力破壞的城市,這同時是科幻未來,同時是戰後創傷少年的底層記憶。核爆的死亡和重生,絕對的破壞之後,出現未知的、無法控制的生長能量。片中貌似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的科學家所強烈迷戀,無法放棄的研究,某種創造宇宙的生命力。

而二戰後,這樣病態無度地的高速發展的資本主義社會,經濟雖復甦,卻帶來諸多城市亂象和病態社會現象,當然還有如「水俁病」等駭人的環境污染疾病。傳統家庭分崩離析,殺父母,御宅族,霸凌等等社會病態現象,日本如此,其他經歷高速發展的社會無不有自己的病灶,韓國的超高自殺率,貧富差異懸殊,中國的社會現況我們就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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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Akira》

小老弟超英趕美的「轉大人」魔咒

肖想金田老大猩紅機車的「鐵男」(Tetsuo),正反映二戰戰敗後,在美國監督之下的日本(機車上醒目的美軍空軍標誌,或如飛行夾克的造型)。面對金田,他一再反抗地重複碎嘴,不要再把他當孩子。小老弟的心魔,不如人的負面心理,陰暗面的自我不斷溢出。鐵男的電磁超能力不斷成長,吸飽能量後卻只可能暴走失控, 被招喚出來的是不服氣當小老弟的日本軍國主義幽靈。

同一年代,日本導演塚本晋也的同名實驗電影《鐵男》(Tetsuo:The Iron Man,1989),與金屬機器合體的主角,擁有加乘的力量卻也同時引來無盡的身心痛苦,即便能吸收能量任意組裝,如何「使用」釋放能量卻大大超出他的意志所能控制。這是所有觀眾都可心神「體」會,青春期小孩「轉」大人的身體感觸。純真的消失,學習獲得了外來的神力,然而需要更用力學習控制,不為私己所用。

鐵男這個真正的負面主角,似乎才是集體記憶中那個自責的,壓抑的,極為日式的,像是想要擺脫自己的的陰鬱自我。片尾超能力大會戰,所有超能力者與主角們一同進入不斷擴張的能量光團中。鐵男自己都說不清,無法言喻的身世之謎,似乎是被壓抑的痛苦「集體」成長記憶,才終於展現在我們面前。他自己其實就曾是超能力實驗計畫當中的一個小男孩,只不過他已經完全喪失記憶 。

科技必須「擺脫」資本主義成長

如果說要在瘟疫依舊蔓延,在全球氣候危機排山倒海來臨前的此時,重溫三十年前的日本科幻動畫巨作。這除了再次停醒人類,學會能夠自我控制,甚至學會駕馭超過自我的能量外,或許是不怕死地成為不再是自己的東西。學會擺脫只有慾望,只知求生的生存模式。

因為人類的原始慾望,飽足享樂是一點都不「環保」的,我們需要學會駕馭人類自己的慾望能量。正如同人類文明的盡頭早不再單單只是科幻情節,科技「進步」必須擺脫資本主義原則所駕馭的成長方向。

責任編輯:王祖鵬
核稿編輯:翁世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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