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戰爆發70週年(一):為什麼戰後韓國走上「反日」,台灣卻走上「親日」?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金九與李承晚的角色,更類似1945年後隨中華民國政府接收台灣的半山,一如謝東閔或者黃朝琴。他們因為過去領導抗日的歷史,完全掌握住了韓國民族主義論述的話語權。
今年6月25日,是韓戰爆發70週年的日子,這個日子無論是站在海峽兩岸還是美國都有不可取代的意義。
不過韓戰之所以是韓戰,關鍵原因首先在於韓戰是一場介於北韓與南韓,屬於韓國人之間的內戰。既然主角是韓國人,想要釐清韓戰的真相,就不可能不從韓國人的角度出發去理解韓戰。而想要瞭解韓國人是如何看待韓戰的,首先我們要瞭解南韓與北韓是從哪裡來的?
從過去國立編譯館的教科書中,我們瞭解蔣中正委員長透過大韓民國臨時政府支持韓國獨立運動的歷史,並知道這個大韓民國臨時政府就是當今大韓民國的前身。
確實今日的大韓民國政府自視為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精神傳人,也有許多早年參加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獨立運動人士,在戰後成為大韓民國政府要員,甚至於第一任總統,可大韓民國臨時政府仍不完全等同於今天的大韓民國政府。
何以見得呢?因為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人馬,只是構成戰後大韓民國政府的其中一批人馬而已。而且在日本戰敗之後,大韓民國臨時政府人馬內部也出現了分裂,成為彼此敵對的派系。
大韓民國首任總統李承晚與韓國獨立黨黨魁金九同為大韓民國臨時政府元老,但是他們兩人的關係卻視如水火,顯見戰後南韓政壇上就連個統一的「臨時政府」派都不曾存在過。
也因為這個原因,大韓民國政府直到今天都稱不上是一個所謂的正常國家。縱然南韓不像台灣一樣有統獨或者國家認同的問題,但不同派系的南韓政治人物仍彼此廝殺到刀刀見骨的地步。
也難怪1948年以來的歷屆南韓總統,幾乎沒有一個是下台以後有「善終」的。沒有在任內遭刺殺或推翻,下台後自殺或者被關入大牢的,其實都已經十分幸運。
透過研究光復初期不同的南韓派系,我們不只能瞭解到大韓民國是怎麼變成一個「不正常國家」的,也能知道南韓政壇上的極右派、右派、左派和極左派等四大勢力是從何而來。為什麼清算「親日派」的問題時常會被搬到檯面上炒作一番,還有為什麼南韓境內期待與北韓統一的聲音那麼龐大,並與現在的台灣做一個簡單對照。
失敗的武裝抗日運動
朝鮮半島於1910年成為日本殖民地,比台灣晚了整整15年,但兩地的抗日運動卻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就是有一個從武裝抗日到和平請願的過程。
台灣的武裝抗日運動從1895年持續到1915年,然後轉變為以爭取保留台灣文化為宗旨的文化抗日運動,甚至於推動台灣人進入議會的議會設置請願運動。1910年「日韓合併」後,同樣的歷史進程也在朝鮮半島上演。
金九是韓國抗日武裝運動的元老級人物,早在日據時代來臨以前就參加過針對兩班統治階級還有李氏王朝親日派的「東學黨」起義,遇到政敵向來傾向於以暴力,甚至暗殺手段解決,有嚴重的「恐怖份子」傾向。
1896年,金九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日本商人土田讓亮。他坦言看到土田身上攜有佩刀一把,認為對方是刺殺明成皇后的元凶而動了殺機。
後來金九又先後針對朝鮮總督寺內正毅、昭和天皇裕仁以及日軍上海派遣軍司令官白川義則等要人進行暗殺,卻只有白川義則行刺成功。隨即金九與他領導的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為中華民國政府吸收,投入國民政府領導下的對日抗戰。
金九在蔣中正遊說下停止了恐怖攻擊行動,在重慶組建了韓國光復軍,即大韓民國歷史上的第一支武裝力量。
然而不是每一個參加武裝抗日運動的朝鮮人,都像金九一樣幸運。和金九一起參加義兵運動的朝鮮人當中,就有17,000人在「日韓合併」前後慘遭日軍殺害。殘餘的抗日份子不是退到中國東北活動,就是靠著與傳教士的關係流亡海外。
李承晚沒有參加武裝抗日的「前科」,但是他卻在長老教會和衛理公會的支持下前往美國普林斯頓大學進修博士。
李承晚是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第一任總統,在這個上海成立的韓國復國組織中輩分比金九還要老。身為臨時政府中的「親美派」領袖,李承晚渴望美國在威爾遜總統率領下干預朝鮮事務,支持朝鮮人的「民族自決」。
然而威爾遜的理想終究只是他個人的理想,美國又回歸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的孤立主義路線,導致李承晚等「親美派」全面失勢,只能離開上海回到美國繼續活動。
直到1945年日本戰敗為止,無論是金九還是李承晚都沒有踏上過韓國土地半步,他們一人是蔣中正支持的「恐怖份子」,另外一位則是美國教會扶植的獨立運動人士,都在朝鮮總督府的通緝範圍之內。
這站在他們戰後與「本土派」爭權奪利的角度來看其實是相當吃虧的。不過金九與李承晚都沒有與日本殖民統治者合作的「前科」,讓他們站穩了民族主義的道德制高點。

搖擺在抵抗者與合作者之間
日軍殘酷鎮壓義軍,讓朝鮮人體會到武裝抗爭終非長久之計,只能夠採用和平手段爭取獨立。如何讓剛奪得台灣與朝鮮,急於向西方世界證明自己是現代化國家的日本主動放棄朝鮮呢?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讓歐美社會開始對19世紀以來的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行為展開檢討,也讓威爾遜總統有了提出「民族自決」的機會。
韓國知識份子相信,透過和平請願的方式爭取國際輿論同情,是壓迫日本主動放棄朝鮮的不二法門,於是就有了1919年「三一運動」的爆發。
然而如前面所言,美國最終回歸了孤立主義,英法也沒有放棄他們的殖民地,而且還把鄂圖曼帝國的阿拉伯土地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國際潮流沒有站在韓國獨立運動份子的這一邊,於是日軍也放開手來鎮壓他們。
“精釀歷史專欄”的相關議題
- 2020-07-09 韓戰爆發70週年(二):金日成的「反滿抗日」崛起之路,與北韓的前世今生
- 2020-07-02 法蘭西第三共和投降80周年(一):擁有歐洲最強大的陸軍,為何短短六週內被德國擊敗?
- 2020-06-25 韓戰爆發70週年(一):為什麼戰後韓國走上「反日」,台灣卻走上「親日」?
- 2020-06-18 「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真相:國共合作來自於爭取「生存」的需求
- 2020-06-11 又高又雄?談「京都高雄」和「台灣高雄」的由來與偶遇
【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