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心理學的尋語路》序論:以「理心術」作為心理學的下一頁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若要脫離被實證主義綁架的心理學,把實驗室的觀察轉向人在生活世界的體驗,「心理學」一詞就必須經過轉化,變成同時包含著「心理學/心理治療學」的學問。
文:宋文里
序論:理心術作為心理學的下一頁[1]
心理學作為大學裡的一門學科,和作為知識世界裡的一門學問,其光景大為不同。就學科訓練的觀點而言,這門學科除了一般通用的教室之外,還有兩種不同的訓練基地,一是擺滿測量儀器的實驗室,另一是著重人際關係的諮詢室以及兒童遊戲室。用醫學來比擬,前者像是用來做基礎醫學的理論研究,後者則是做臨床醫學的應用研究——這只是表面上看來如此。實際上,心理學號稱為「人(心)的科學」(而不是「人體的科學」),因此,在談「人」或「心」的時候,以上兩種訓練基地到底孰輕孰重,應該有個不同於醫學的斟酌。但當今的心理學(通常是指「主流心理學」)卻似乎沒辦法作出自己的衡量,以致在心理學教科書上都宣稱「實驗室」的誕生才標誌了現代心理學的濫觴,而創造心理學實驗室[2]的威廉・馮德(Wilhelm Wundt)就被稱為(現代)「心理學之父」。這種教科書式的心理學史敘事法,其實已含有很多選擇性的偏見,譬如沒有(或很少)把心理諮詢的歷史包含在內。
我在剛踏進師大教心系館的那年,當然還無法看出其中的奧妙,但迎面看到的是一間教室和遊戲室的合體,用單面鏡作為隔間,在教室裡可以觀察遊戲室那邊發生的事情,反過來說,遊戲室這邊看不到鏡子後面坐著滿教室的人在盯著看他們遊戲。這就是一所心理系的訓練基地之中最吸引人的光鮮門面。只不過,幾年下來,好像不見有人進去過那間設計美妙的遊戲觀察室。最常使用的反而是在二樓的實驗室——我當時很想知道:那樣一間擺滿儀器的實驗室為什麼經常人滿為患?而這間看來更可能發生很多新鮮事情的遊戲觀察室為什麼反而被冷落了?
進入一個帶有「心理系」名稱的學系不到一年,我就發現所有各校的「學院心理學」課程都差不多——所有的研究都會用一些取樣而得的受試(subjects),經過實驗觀察後編碼轉化為一堆數據,然後就用來計算出「研究發現」——這個由來已久的事實正可解釋那兩種訓練基地的不同命運:儀器會讀出很多數據,讓研究很快有結果,因此大家對此趨之若鶩;可遊戲室要看的則是人,蒐集到的是一些兒童行為的描述或研究者和他們的對話,而這些材料幾乎無人能讀。這樣看來,心理學課程中的「觀察」既沒看到人,也不需用心。
這些發現已經違背了我想來讀心理學的初衷。後來我沒轉系,還有一個更大的理由:在我們的整個大學體制裡所謂的「學科訓練/規訓」(discipline)都和我想尋求的人心之學不在同一條路上,所以,轉不轉系就淡出了我的問題感。從大二開始,我已經明白:我要讀的書只能自己讀。我要走的學問之途,就說它是我的問學之路吧——尋語路、沉思路、第三路、正路岔路的這一切——我仍把它稱為廣義的、跨領域的「心理學」,但我也可以把它喚作別的名稱,譬如先前不久出版的一本書上,我就把它定名為「理心術」[3]。 「心理」這個語詞倒過來唸成「理心」,我的意思是要讓「受試」(subject)轉變為「主體」(subject),讓心理學可用同一個軸心而翻轉到下一頁。
用平常話來說吧:這就是要脫離被實證主義綁架的心理學,把實驗室的觀察轉向人在生活世界的體驗,因此,「心理學」一詞,在我看來,就必須經過轉化而變成同時包含著「心理學/心理治療學」的學問。這樣的心理學不必再稱為「心理科學」或「科學心理學」。就知識的整體來看,新一代的心理學必須借道人文心理學,轉向文化心理學,繼而再演化為更廣義的心理與語言/文化研究,並且在每一步的轉化過程中總是不脫離哲學基礎的思辨與討論。
但以一般人慣用的「學科/規訓」(兩者都是discipline)或「領域/跨科際」(field/interdisciplinary)的概念來看,還是有很多人會問:「這樣的轉變到底會搞出什麼東西來?」事實上,我常提的問題毋寧就是在反問:「心理學本身到底又是什麼東西?」因為對於目前的「心理學」,我有很多根本的懷疑,而這個大哉問所需的回答就得動用屬於哲學根基的方法論去不斷探索。在我的學術生涯中,哲學和方法論的思考會發展為一支指北針,對準了追求學問的初衷:「心理學這東西裡頭到底有沒有(能思的)作者?」或換用另一種說法:「人究竟能不能自理其心?」
寫這篇序論正是要說明:這些著作都是一個作為作者的「主體」,站在「受試」的對面,以一切「(真)實(體)驗」來創造出能動的自我,以便能夠進行學術界慣稱的「自行研發」工作。這裡所用的幾個語詞——「受試」、「實驗」——在心理學之中早已是不需解釋的慣用語,而當心理治療無法奠定其自身的基礎時,也只能跟著科學心理學來依樣畫葫蘆。於是,「主體」一詞就不曾出現在所有這些心理學的教科書中。同樣的,在談「實驗」時,更該談的應是「真實體驗」,而不是儀器上的讀數。我們該問的是:為什麼這些看來相似語詞之間會隱含著這麼明顯的矛盾?
當然不只是英文翻譯成漢語的問題。「學科訓練」的體制操作把意義的問題圈圍成一個滿佈荊棘的樊籬,然後作繭自縛,這就是主流心理學(自認的第一心理學)到目前為止對知識界所作的自我宣稱:它自稱為一門自然科學,然後把更可能讓心理學知識變得豐富的人文科學,以規訓之名而貶抑甚至排除。我們如果可以把心理學翻到下一頁(很可能也是翻回前一頁),就是要翻出「第二心理學」[4]來。因此,我的問學之路,就要從心理學如何以種種翻頁行動來談起了:
- 首先要談的是人文主義心理學或繼或絕的傳承;
- 其次是文化心理學的到來;
- 接著,跨過心理學科/規訓的界線之後,文化心理學的進一步演化必須是讓研究者以自我作為作者來展開自行研發的行動;
- 當心理學面對著文化時,該談的不只是思想和問題,而更應是置身在境的,亦即面對著苦難和困境的臨床/臨場語言;
- 翻頁之後的第二心理學,回首一望,發現它並沒有固定的起點;
- 它更像是從古以來即有的,能面對困苦的心理學;
- 並且該研究的對象不是一個一個受試的個體,而是進入對話中的人人,亦即你我;
- 最終,你我就是要由咱們一起來協作構成療遇社群。
一、人文主義心理學的失傳與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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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年輕科學家的幕後推手,李長榮教育基金會為優秀青年人才打造走向國際的舞台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臺灣的年輕人才值得更多機會與資源,李長榮教育基金會作為一個拋磚引玉的角色,除了舉辦李謀偉科學論壇,讓年輕科學家能和國際頂尖大師進行交流,更辦理多項獎助學金計畫,希望能喚起更多人對人才教育的重視,並共同參與其中。
出於對人才培育的重視,李長榮教育基金會自創立以來,就以推動創新研究思維、促進產業與學術領域的交流互動為核心,開辦各式獎學金計畫與李謀偉科學論壇來幫助年輕世代。其中由李長榮集團總裁李謀偉與李長榮教育基金會董事長楊賽芬所贊助的「李謀偉科學論壇」(Bowei Research Conference, 以下簡稱BRC),更提供了讓年輕科學家能接觸到各國頂尖學者的機會,接受豐沛的知識洗禮。
李謀偉總裁在麻省理工學院求學期間,模塑了自己對於教育、知識傳授形式的想法。在回國後,更對臺灣年輕學子,因為受限於環境、經濟等條件而無法進一步打開國際視野、接觸到更多領先知識,甚至與世界級專家學者進行交流等,感到可惜。因此李謀偉總裁運用自己的資源,透過主辦BRC,將國際頂尖的科學家,帶進臺灣。

最高度期待的科學盛會,BRC李謀偉科學論壇
2023年舉辦的第三屆BRC,邀請到國際間最重量級的學者群來到臺灣,並交由科學諮詢委員會(Scientific Advisory Board, 以下簡稱SAB)負責推薦講者與規劃整個論壇流程。其中,SAB的主席,同時也是國際知名的化學家——Dr. Ehud Keinan,今年已是第二次參加BRC,他在談及論壇的意義,以及自己為此所投入的心力時,非常懇切地表示:「我人生中很大的一部分,都在為了幫助更多年輕科學家、為他們創造機會而努力,我不求取任何回報,只希望能夠為科學界與科學人才,打造一個更有活力的未來。」Dr. Ehud Keinan表示,當初他向李謀偉總裁建議,BRC應該要往更國際化、更高規格的形式發展,立刻獲得總裁的全力支持。
最初在廣邀國際學者參加時,由於是非常新鮮的嘗試,也不為人所知,許多專家學者們都是在再三請託之下才願意來到臺灣,但是經過了兩屆的經營與鑽研,成果逐漸發酵,BRC在國際間打響了名聲。「這些重要的學者,現在都非常樂意來參加論壇,甚至預約了明年(2024年)要再次來訪,這真的是非常令我們感到振奮和感動。」Dr. Ehud Keinan充滿期盼地說道。

李謀偉總裁也進一步說明BRC的目標,是希望臺灣年輕學子與世界最頂尖科學家的切磋能夠有更多靈感碰撞,並進一步發展為改善人類生活的關鍵。他補充說明,這樣的靈感碰撞,不是大家規規矩矩坐在會議室中就會出現,所以BRC從地點到議程的安排,都跟一般論壇不一樣,參考了美國戈登論壇的作法,選擇一個遠離都市紛擾的僻靜地點,讓所有與會者可以在這裡充分地放鬆、沈澱思緒。
在議程上,除了研討會之外,也會穿插安排休閒活動的交流時段。「我們邀請所有的學者和學生一起去健行、或騎自行車。在藍天白雲下,所有人都在很輕鬆自在的狀態中,自然而然地互動、談天。這是因為我相信,很多的靈感火花,就是在這個時候迸現。」李謀偉總裁認為這樣的安排,提供年輕學子一個跟大師們素面相見的絕佳機會,更是建立友誼、提高交流延續性的最好方法。

化學如何改變人類的生活,分子工程是科技新未來
第三屆BRC的主題為「The Magic of Chemistry」,議題聚焦在「New Frontier of Molecular Engineering – Electronic & Optical Materials(前瞻分子工程——電子與光學材料)」。針對這次的主題,Dr. Ehud Keinan分享,化學是事物的基礎,是滿足人類生活需求的科技中,最重要的元素。科學家發揮想像力,在自然生物、礦物,甚至化學元素中,找到可以模仿的靈感,再利用科學的方式重新整合這些素材,創造出了令人驚嘆不已的成果。
說到本次與會的科學家,Dr. Ehud Keinan興奮地介紹:「他們都是現今世界上,最重要、最有影響力的科學家。」包括諾貝爾獎、普里斯特利獎章(Priestley Medal)、威爾許獎(Welch Award in Chemistry)、沃爾夫獎(Wolf Prize)的得主們,或者擁有實力角逐這些獎項的科學家。
Dr. Ehud Keinan認為,對於年輕科學家來說,最好的刺激就是近距離的接觸這些大師,認識他們、了解他們的故事和思考的方式,從中獲得關於研究、科學、未來的種種啟發。「這是最高的學習,比起念任何理論,或者坐在課堂中記著一頁又一頁的筆記還要重要,你獲得的不只是知識,還有這個知識的發展過程。」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本屆BRC所邀請的其中兩位學者,在論壇這段時間分別獲得了國際級大獎。科學諮詢委員翁啟惠院士,以醣科學的開創性研究,榮獲以色列化學學會Medicinal Chemistry Section(MCS-ICS)Barry Cohen藥物化學獎;而Jackie Yi-Ru Ying教授,則是成功將奈米科技與技術醫學結合,榮獲費薩爾國王國際科學獎(King Faisal Prize),成為首位獲得此項殊榮的女性科學家,Jackie Yi-Ru Ying教授在得知獲獎消息後,更俏皮地分享:「BRC is my lucky conference!」

多管道促進人才培育,讓世界看見臺灣年輕科學家
「我認為,對學生來說,不需要去要求他們有創意、有想法,因為這些事情並不是可以透過教導或學習而來的。對有志於從事科學的年輕人來說,只需要有自信,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與目標有信心。」自從15年前Dr. Ehud Keinan第一次訪問臺灣之後,他便時常因為教學或演講再次來訪。在他眼中,臺灣的學生們充滿了可能性,以及對知識的渴求。這就是為什麼他非常希望透過BRC,將大師們帶到臺灣,讓大師的身教和言教,給予學生們更多正面的鼓勵和刺激。
這樣的想法,和對於促進人才培育,無私挹注資源的李謀偉總裁不謀而合,因此這些年來,除了舉辦BRC,李長榮教育基金會也提供優秀人才更多獎勵管道,例如:優秀學生獎學金、李長榮博士生獎助學金計畫、李長榮碩士生獎助學金計畫等。李謀偉總裁特別提到:「教育是改變一個人的人生、改變一個社會最重要的動力。」這就是為什麼李長榮教育基金會,將持續推動各種研究活動,提供獎項、獎學金,希望幫助臺灣的年經科學家與學子,在研究與學習的道路上,能夠走得更自在、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