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相對論】王志元 X 白毛(下):學以致用重要嗎?其實種田的門檻蠻高的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王志元認為,除了引導外,人生會走到怎樣有時候就是機運的問題。對,好說歹說白毛你還記得農業概論,但我覺得 「學」這件事在台灣,至少要能把「目標」講清楚。
文:逗點編輯部|攝影:陳夏民
「學以致用很重要嗎?要把興趣當工作,還是把兩者分開比較好?」這個問題困擾著千千萬萬個畢業生。
在六月畢業季,逗點編輯部繼續邀請《惡意的郵差》作者王志元與「白毛的綠手指」有機農業粉專負責人白毛兩位五專時期的老同學對談,兩人在白毛的農場內散步,一邊挑菜蟲,一邊討論工作與興趣之間的兩難。你想要從事哪種職業呢?先來聽聽兩位大叔的街頭相對論!超級真性情,沒在講場面話的!不囉唆,街頭相對論,Battle!

王志元:好,最核心的問題來了,像你和我這樣,都跑去摸過很多其它東西,你覺得真得學以致用很重要嗎?
白毛:是沒用。
王志元:怎麼說?你最後做的還是農業啊,跟一開始學的是有關的。
白毛:我覺得要先有興趣,我們讀國中小的時候,都沒有人引導我們找到自己的興趣,一直讀書其實沒用。
王志元:換句話說,如果教育體系能夠早早引導出你的興趣,也許你就不會白走這麼多冤枉路嗎?
白毛:沒錯。

王志元:我呢,覺得要看天時地利人和。舉例好了,假設以前農專的老師很會教、教得你很有興趣,但也不見得會讓你跟「做吃的」連結上。當然最後有可能你還是喜歡做吃的,那時候才會整個連結起來。
白毛:對啊,所以我算是幸運,剛好我的目標跟我學的有一些相關。
王志元:但我的意思是,除了引導外,人生會走到怎樣有時候就是機運的問題。對,好說歹說你還記得農業概論,但我覺得 「學」這件事在台灣,至少要能把「目標」講清楚,舉例來說,我前幾天看youtube,有youtuber訪問大學生,大家還是在問中文系不知道要幹嘛,好像只能當老師,「目標」跟「可以幹嘛」是兩回事。
白毛:對。所以目標應該在更之前就知道。
王志元:以前我們學農業經濟,有一門課叫做農業推廣。農業推廣這門課其實後來想想,它「目標」是很明確的,就是去推廣農業、幫助產業轉型。
白毛:嗯。
王志元:但你說,學了這個,就一定只能去農委會嗎?不一定吧。我假設是一個餐廳老闆,我也會比較知道我如果想跟農民簽約契作,這是個怎樣的概念啊,或者我是行銷公司,我的客戶是農產品公司,那我也比較有行銷或給建議的著力點啊。
白毛:嗯。

王志元:但台灣人普遍來說很喜歡問你讀這個「要幹嘛」, 好像一個學科就得連結一個職業,這樣未來才有保障。
白毛:不然為什麼要考醫生?
王志元:為什麼不去考醫生嗎?「幹嘛不考醫生?」、「幹嘛不當老師?」、「不然當個律師?」之類的?
白毛:我的意思是,我們的父母那一代都會說考醫生好。
王志元:嗯啊,在學習這部分,他們看得比較功利,當然也是為子女著想。但現在不是很流行一個詞叫「斜槓」嗎?你其實可以身兼很多身分。像你就滿斜槓的啊。
白毛:半農半X,日本開始流行這個。
王志元:到時候颱風來,農友揪一揪去災害抗議,你最知道公部門在想什麼,哈哈哈哈。
白毛:我知道啊,我才不會去抗議。
王志元:你直接告訴它們怎麼申請最容易下來就對了。
白毛:縣政府災害主辦都會直接問我災情⋯⋯

王志元:哈哈,變成顧問了。對啊,類似這樣,你就有點像是個地方農友小領袖了。而且你不覺得,在現在這個社會,尤其我們活到這個年紀,就知道一個工作做到老,風險其實很大。
白毛:嗯啊,我看過很多中年吃頭路失業的,手藝人越來越吃香了。
王志元:都回去種田嗎?
白毛:沒,種田也沒體力,只能打零工。
王志元:那都跑去幹嘛?做太陽能板那時候看過?
白毛:嗯,種田其實門檻算高欸。
王志元:對。
白毛:除非你種水稻、花生,都叫機器來做。

王志元:體力、知識、甚至都還要有點租地的本錢可以賠。媒體也是,以前很多記者幹到退休,現在都很難講的,雖然我們每天讀很多資訊、電視新聞一直跑馬燈,一堆台,但其實很多都是搖搖欲墜在經營的,你說要做到老,真的很難。換句話說,我覺得學是一回事,用又是另一種需要培養的本事了,你覺得呢?
白毛:學的跟用的嗎?
王志元:就是你怎麼看待「學」和「用」?
白毛:幹!這樣說好了,我們有學過微積分,你買東西會說:「等等,我先微一下看多少錢嗎?」,有些是你學到了,但是你不會去用。
王志元:微一下會被打。
白毛: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學這個要幹嘛?像你說的斜槓,那也要剛好有人需要你的「專長」或是「學識」才槓得上去吧?
王志元:所以我說「用」是另外一種需要培養的本事,像你說的微積分,比較功利的觀點來看就是讀研究所做研究時你會用到,但出社會呢?當然很多工科的人出社會就會用到啦。
白毛:「用」是另外一種需要培養的本事,這是沒錯的。
王志元:所以我比較傾向於你先告訴我學這個的目標是為了培養我什麼,思考方式嗎?邏輯嗎?那麼我就知道有一天我可能會用到,雖然不見得會有這麼一天。
白毛:嗯。

王志元:例如之前在農專,我有一陣子為了升學,是有在看經濟學的,我二技聯招經濟學分數還不錯喔,但後來都忘光了。可是前陣子看一部電影叫《大賣空》,講的是雷曼兄弟金融危機那時候,對一般人來說算是門檻比較高的電影,但我看完,突然有些理論就回來了,更能理解裡面有一些橋段多可怕,或者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假設我多讀一點經濟學,我大概就會知道這次投票要投給誰,不會被什麼賣好多水果這種話給騙了。
Tags:
【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