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昶維（DCFS編輯部）

如果你遇到颶風侵襲或演員身亡，電影史會告訴你解決方式，但是沒有人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次的瘟疫。

──《永不屈服》監製 Matthew Baer

2020年，「COVID-19」（2019年新型冠狀病毒疾病，簡稱武漢肺炎、新冠肺炎）肆虐全球，為了避免疫情擴散，3月初開始就有許多影展、電影獎或院線片等，紛紛宣布延期或取消。製片廠亦不斷推遲工作進度，或暫停拍攝計畫。導致全球電影工業幾乎陷入停擺。大量劇組人員因此失業，觀眾也不敢光顧影院，嚴重衝擊電影產業。

儘管疫情尚未平息，但主力電影產業的好萊塢，卻正在嘗試復工，並透過調整人力調度、拍攝方式與發行管道等，試圖兼顧安全及效率，找到最適合「後疫情時代」工作模式。而好萊塢未來的製片策略，也可能就此開始改變。

Photo Credit: Shutterstock / 達志影像

現場大量節省人力，未來可能允許在家工作

實施更嚴格的安全措施絕對是必要的，但老實說，只有隔離措施能夠確保百分之百安全。

──《小丑》化妝師 Nicki Ledermann

由於疫情擴散，好萊塢電影產業的停工狀態，預估已經造成近20萬人失業，對電影從業人員的生計造成極大衝擊。像是《失控救援》藝術指導Blair Barnette就曾在3月中旬時，於同一天內連續失去四份工作。她驚呼：「我真的立刻無預警遭到解雇，而且再也沒有錢進到我的戶頭。」

因此，當拍攝工作有機會恢復時，製片人不得不嚴格控制片場環境，除了發放口罩、手套、洗手液，以及一次性用品之外，也規定拍片現場不得聚集超過百人，並安排醫護定時監測劇組人員的健康狀況。而《小丑》化妝師Nicki Ledermann亦建議，所有工會都應該掌握會員們的健康狀況，避免停工危機再次出現。

在家工作減少接觸機會

雖然拍片現場有著嚴格的安全措施，但許多劇組已經開始避免演員有不必要的肢體接觸，並利用攝影借位、合成影像等方式，拉開演員之間的表演距離。而《猛毒》視覺特效總監Douglas Larmour也認為，未來片場很可能會限制人員的互動方式或穿搭衣著，並加速遠端作業流程，開放後製人員在家工作。

此外，受到航空業停擺的影響，許多跨國、跨地區的主創團隊，被迫開始改用線上視訊會議，卻反而增加工作效率，並達到節能減碳的效果。

不過，這種沒有親身面對面的交流過程，也受到不少業內人士批評，像是《黑色聖誕節》導演Sophia Takal即表示：「我認為講求效率足以摧毀藝術，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正在助長這個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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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特效及實拍畫面，加速開發虛擬製作技術

因為新冠病毒，我們發現很多虛擬製作技術將會派上用場，並且能夠在後疫情時代解決許多問題。

──《雙子殺手》視覺特效總監 Guy Williams

有鑑於遠端作業的觀念，正逐漸在好萊塢業界形成，《雙子殺手》視覺特效總監Guy Williams說明：「長期來看，虛擬製作（virtual production）跟實拍製作（physical production）將會逐漸結合，最終人們會無法辨別兩者的差異。」並認為新冠病毒的出現，勢必會加速虛擬製作技術的發展，讓電影拍攝不再需要動用大量人力。

然而，虛擬製作技術的發展，卻也可能導致劇組人員面臨失業危機，《愛爾蘭人》法律顧問Christian Simonds即表示：「我認為現場劇組以後會被限縮到只剩基本團隊，那些輔助性的職位，例如製片助理等，都有可能不復存在。」而未來的好萊塢，更預期會開始減少劇組人員、拍攝地點，同時瘋狂增加並仰賴虛擬製作。

Photo Credit: 《愛爾蘭人》劇照

虛擬製作的困境與展望

即便充滿虛擬製作的《阿凡達》、《復仇者聯盟》等電影，受到觀眾們的熱烈歡迎。但採用同樣技術的《雙子殺手》、《魔鬼終結者：黑暗宿命》等，卻因為劇本不夠出色，導致票房表現失利。而演員Ian McKellen更坦承自己在演出《哈比人》系列電影時，因為缺乏與真實場景有所互動，表演過程其實「非常痛苦」。

「如果虛擬製作會阻礙拍攝工作，我們就要去修正它。它應該是一種輔助工具，而不是一種限制工具。」Williams解釋，在疫情過後，他期待的是虛擬製作技術，能夠同時受到商業大片與獨立電影的重視，而非完全取代實拍製作。他也補充道，虛擬製作一旦成熟，電影業或許就不會再因為隔離措施而被迫停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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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院電影會消失嗎？串流平台電影的絕對優勢

圖片來源：《魔髮精靈唱遊世界》劇照

隨著片場工作恢復正常，觀眾卻不願意回到戲院，以後該在哪裡上映這些電影，將會是未來幾個月的討論重點。

──《愛爾蘭人》法律顧問Christian Simonds

自從疫情期間的電影院陸續關閉以後，串流平台的業績開始快速成長，例如Netflix在2020年第一季度的訂閱數，即相比去年同時期增長兩倍以上。其中，環球影業發行的《魔髮精靈唱遊世界》，更是直接上映串流平台，並以單次限時觀看48小時、收費19.99美元為策略，短短三個月就收獲票房約1億美元。

縱使《魔髮精靈唱遊世界》得到不錯的成績，但環球影業的這項舉措，卻也引來不少戲院業者反彈，認為發行商若任意打破保留戲院上映90天的約定，未來將影響到電影院業者的生計。《東方快車謀殺案》導演Kenneth Branagh也表示：「我不敢承認我們願意錯失在大銀幕上觀看電影的機會。」

電影院真的會消失嗎？

如果考量拆帳模式、發行成本等因素，選擇上映串流平台，無疑是發行商的最佳選擇。但若沒有遇到疫情助長，觀眾究竟願不願意花費20美元左右，在家觀看首輪電影，並且放棄到電影院享受IMAX、3D等視覺效果，似乎仍有待驗證。

產業分析師Paul Dergarabedian坦言：「對於製作成本很高的電影來說，僅憑串流平台很難真正獲利。」因為串流平台的觀眾仍以年輕族群為主，若放棄戲院市場，反而會流失其他觀眾。所以，《魔髮精靈唱遊世界》上映串流平台的發行先例，產業分析師Jeff Bock更傾向於認定是「特殊情況下的特殊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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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觀眾可能會改變它們在電影院裡的選擇，電影留在電影院的時間也可能發生變化。但電影院不會消失……電影院會出現改變，但我認為不會消失。

──《隱形人》監製 Jason Blum

受到新冠病毒疫情影響，未來不論是開發、製作或發行階段，全球電影產業勢必都將發生變革。而《隱形人》監製Jason Blum更斷言，眾家串流媒體公司不但會趁這波疫情快速發展，甚至將在不遠的未來介入電影開發及製作，徹底改變好萊塢電影產業的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