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希戰爭》:伊斯蘭教與基督教、東方與西方延續千年的新仇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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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是波斯,換言之,雅典是雅典——二者有時會狹路相逢。他們也許是文明初次衝突中的對手,但他們的影響力之漣漪卻漫過千年,直至今日,而且更多是複雜化而非釐清東、西兩方的分野。
文:湯姆.霍蘭(Tom Holland)
前言
二○○一年夏天,我的朋友出任某間大學歷史學系主任。九月新學期開始前,許多他所做的決定中,其中一個特別具有爭議性。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系上學生都被要求畢業前提交一篇研究希特勒崛起的論文。現在,我的朋友卻要改弦易轍。他建議把希特勒換成為一個很不一樣的題目:十字軍東征(the Crusades)。這個極端的提議招來陣陣撻伐之聲。
系上的同事質問說,研究一個離開當代關懷那麼遠的題目意義何在?我的朋友回答說,讓歷史系學生研究一個不是和二十世紀獨裁者完全有關的課題,也許對他們有所裨益。但是這個回答只引起了更大的憤怒。其他教師認為,極權主義是一個活生生的題目,十字軍東征從來不是。試問,伊斯蘭教和基督教之間的仇恨,還有東方和西方之間的仇恨,與當下的世界有何關係?
當然,這個問題在幾星期後的九月十一日便得到了回答。當時,十九個劫機者心懷某種源自中世紀的怨氣,讓自己和數以千計的無辜者化為灰燼。十字軍東征從來沒有結束——至少賓拉登(Osama bin Laden)這樣認為。他早在一九九六年便提醒過伊斯蘭世界:「你們不應該不知道,伊斯蘭百姓一直受到猶太復國主義——十字軍聯盟(Zionist-Crusaders alliance)加諸他們的侵略和不公不義。」
雖然擅長利用現代世界的航空飛行和大眾傳媒進行威脅活動,但長久以來,賓拉登都是從中世紀的視角詮釋當今的世界。在他的宣言裡,過去和現在常常合而為一:撻伐美國或以色列令人生畏之傷害罪行的同時,也要求恢復穆斯林對西班牙的統治或中世紀的哈里發國(Caliphate)。無怪當小布希總統在一個沒有心防的時刻,形容他對恐怖主義的戰爭為「十字軍聖戰」時,他的顧問會要求他永遠別再使用這個要命的字眼。
當然,一位美國總統比一位沙烏地狂熱份子不了解中世紀歷史的種種細微之處,這點並不讓人意外。「他們為什麼恨我們?」在九一一事件之後的幾星期,小布希總統不是唯一絞盡腦汁想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每份報紙都有學者試圖解釋穆斯林為何憎恨西方。有些人把原因歸咎於美國幾十年來的外交政策,有些人歸咎於歐洲殖民強權對中東的瓜分,還有些人順著賓拉登自己的分析,把原因回溯到十字軍東征。二十一世紀首次重大危機竟然可能來自一種古老的仇恨,這著實是個尖銳的諷刺。
在此之前,全球化一直被認為會帶來歷史的終結,但現在,它似乎還將某些令人厭惡的幽靈自其古老的墳墓中喚醒。有整整幾十年,西方都是透過共產主義來界定東、西方的差異;但現在,它回到俄國大革命之前的習慣,改以伊斯蘭教來界定。伊拉克戰爭、反移民情緒(特別是反對穆斯林情緒)瀰漫歐洲,還有是否該讓土耳其加入歐盟的問題,這一切都和九一一攻擊事件加在一起,讓人痛苦地意識到,基督教西方和伊斯蘭教東方之間仍存在著一道鴻溝。
蓋達組織和哈佛學者都各自主張,文明在新世紀注定會發生衝突。情況是否如此仍充滿爭議。但無可爭辯的是,不同的文化(至少是歐洲和伊斯蘭世界的文化)都被迫檢視自己身分認同的基礎。吉朋(Edward Gibbon)固然說過:「東、西方的差異是武斷的並圍繞著全球變動。」但「東、西方互不相容」卻可輕易成為歷史最持久的假設。這個假設比十字軍、伊斯蘭教和基督教都還古老,其血緣可上溯至近兩千五百年前。「他們為什麼恨我們?」——歷史本身就是隨著這個問題而誕生。因為正是東、西方的衝突,讓世界第一位歷史學家在西元前五世紀時發現了他畢生關注的主題。
這位歷史家名叫希羅多德(Herodotus)。他是希臘人,出生於今日土耳其的渡假勝地博德魯姆(Bodrum)——當時稱為哈利卡那索斯(Halicarnassus),因此他是在亞洲的邊陲地帶長大。他對東、西方的人為何那麼難和平共處大惑不解。表面上看來,答案很簡單。希羅多德指出,亞洲人把歐洲人看成為異類,「所以他們相信希臘人將永遠是他們的敵人。」
但他也承認,一開始這種裂痕的產生是個謎,也許是因為希臘海盜曾綁架過一、兩位公主嗎?還是因為特洛伊遭縱火焚燬?「這至少是許多亞細亞民族主張的理由,但誰又能確定他們說得沒錯?」就像希羅多德深知的,世界如此之大,以至於什麼都是言人人殊。然而,東、西方衝突的起源雖不可考,但它的後果卻直到最近仍清楚明白,而且讓人悲痛。差異孕育出猜疑,而猜疑孕育出戰爭。
那確實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戰爭。西元前四八○年,也就是大約在希羅多德寫作他的《歷史》(編按:又稱《希臘波斯戰爭史》)四十年前,波斯國王薛西斯(Xerxes)率領大軍入侵希臘。這類軍事冒險一直是波斯人的專長。那幾十年間,勝利——快速壯觀的勝利——看來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特權。他們戰無不勝的氛圍反映在他們前所未有的征服範圍與速度上。
波斯人原本只是沒沒無聞的山地部落,生活範圍侷限於今天伊朗南部的平原和山區。然後,在僅僅一代人的時間裡,他們橫掃中東,粉碎大批古老王國和著名城市,建立起一個從印度延伸至愛琴海海岸的帝國。經過這一系列的征服活動,薛西斯成了世界上最有權勢的統治者。他能動用的資源看似無窮無盡,多到讓人感到麻木。歐洲將要等到一九四四年夏天的諾曼第登陸(D-Day),才會歷經另一次同等規模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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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