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漆與鵝蛋:談國民黨的「集體失語症」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集體失語症的政治與經濟面向,大多指涉人們無法使用合適的語言描述和理解他們的存在情境,如果仔細看看國民黨在接二連三的選戰慘敗後到底檢討了什麼,就不難發現國民黨在過往被過度灌輸統治者的語言和意識後,失語症似乎已是病入膏肓。
文:黃涵榆(任教於台灣師範大學英語系,不務正業,致力跨越學術藩籬,畢生最大夢想是台灣人成為有知識、正義感和寬闊世界觀的新民族)
黨國老藝人鄭惠中去年初在餐會掌摑前文化局長鄭麗君,事後不僅毫無悔意,更以勝利者的姿態大嗆「便宜她了」。
此人並沒有因為當事人未提告而有所收斂,日前甚至在前總統李登輝靈堂以紅漆破壞李前總統肖像,事後同樣毫無悔意,不斷重複「搞台獨、分化省籍」等標準的統派對李前總統的指控。鄭惠中同時強調她爸爸叫/教她要討厭台獨。
這起「意外」是否背後有組織性犯罪的策劃,留待檢調單位深入追查。毫無疑問的是,那是一個以最小的成本傳達極為強烈的政治訊息的行動。
更明白一點來說,鄭惠中的行動傳達的是族群仇恨,一種話語無法真正表達的仇恨,只能用反覆跳針的口號來合理化。甚至包括「族群」也都只是用來掩飾或包裝那種語言無法表述的仇恨。
當然,這種以族群為名的仇恨並非憑空而來,而是在特定的統治結構之中生成的,這也是本文要探討的議題。
口號製造大師韓國瑜自從被罷免之後沈潛了一段時間,但是不看場合講幹話的本領依然沒有讓大家失望。那番「吃鵝蛋助孕」的言論到底對李眉蓁的選情要成什麼樣的衝擊,留待評論者進一步分析。
韓國瑜的「鵝蛋」說顯然表現了他一貫的話語風格,並沒有因為總統大選大敗和被罷免而做任何的改變。這次的「鵝蛋」和先前的「女人小腿」和「鳳凰飛走雞來了」都是在公開場觸及女人的身體、性和身孕,而且當下都不乏女性在場。
那些看似詼諧真誠的言論事實上充滿了對女性的貶抑和歧視,也就是說,女性成了戲謔和取笑的對象。但是大家別忘記,韓粉們並不以此為意,那些話語加上包括「貨出去人進來」、「高雄發大財」等口號甚至成了韓國瑜凝聚支持的招牌,與韓國瑜同台的國民黨女性最多也只能尷尬地笑著,當場和事後都沒有任何檢討和批判的聲音,充分凸顯國民黨男性沙文主義的語言霸權和暴力。

「紅漆」與「鵝蛋」乍看之下是兩件不相干的「偶發事件」,但事實不然。鄭惠中和因為毀謗被判刑的楊姓女韓粉、任何一個四處出征或言語霸凌他人的韓粉的言行,和韓國瑜本人的幹話和口號,都是同一個結構的產物。
他們的言語反映出相當大程度的僵硬和匱乏,是某種形式的集體「失語症」(aphasia)。筆者認為這種失語症不只是政策論述能力的欠缺,更是台灣民主社會的症狀(我們暫且將民主理解為對傳統權威的反思甚至挑戰),是尚未清除的黨國遺毒,是扭曲的語言、價值觀和世界觀。
精神醫學臨床上的失語症,指的是腦部負責語言的區位因為創傷、感染、退化等因素導致功能受損,無法正常進行理解、口語表達、閱讀、書寫與溝通。
集體的失語症可能涵蓋文化、政治與經濟面向。文化層次的失語症顯示跨文化溝通的障礙,無法以新習得的外語表述原生的文化生活。集體失語症的政治與經濟面向,大多指涉人們無法使用合適的語言描述和理解他們的存在情境。例如被統治者被灌輸統治者的語言和意識,殖民者對在地語言與文化的壓迫,勞工站在剝削者的位置。
如同歐威爾小說《一九八四》就是一個「口號治國」的世界,類似「戰爭就是和平,自由就是奴役,無知就是力量」和許許多多無所不在的口號被反覆傳誦,壓制和扭曲人的思考和價值觀。
鄂蘭(Hannah Arendt)所觀察和記錄的納粹頭號戰犯艾希曼(Adolf Eichmann)不就是另一個極端的範例?艾希曼在法庭上滔滔不絕的辯解自己的清白,滿嘴口號和陳腔濫調。他甚至還會複誦康德著作,企圖證明自己有多守法。他說得越多,只是更加顯示他無法真正的思考,無法與人溝通,更無法對他人的苦難有同理心。
「紅漆」、「鵝蛋」、一九八四、艾希曼,都顯示被老大哥或「大他者」的迷因所貫穿或附身的失語症,說話者已不再是自主的說話者,而是被操控的工具。個人變得可有可無,隨時都可以為「偉大的領袖」(或民族)犧牲。這也使得極權體制可能已終結,但極權餘緒卻不死,不斷催生和操控更多的鄭惠中和韓粉。
年紀和筆者相仿的讀者應該都還記得,中小學教室、課本或作業簿裡那兩行「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死生於度外」、「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或其他類似的朗朗上口的口號。
高雄市長補選結果揭曉民眾黨慘敗,柯文哲當晚臉書貼文引為金句的「國父十次革命」不就是黨國體制下的政治迷因,不也是一種抗拒思考的失語症的症狀?

如果連中研院都不乏相信「台灣前途要尊重全中國14億中國人的感受」這種大中國主義迷因的學者,同樣也是口號大師的柯文哲——類似「政治很簡單,找回良心而已」、「全民最大黨是討厭民進黨」、「兩岸一家親」、「實力不夠跟人家大小聲會被笑」——的表現就不足為奇。
以小見大,「紅漆」與「鵝蛋」並非只是鄭惠中和韓國瑜個人的問題,而是國民黨從黨中央到支持者集體失語的症狀。
以前黨外運動時代流行一句話:「把群眾帶到街上,也要帶他們回家。」但是我們看到國民黨無法或不願帶領支持者,走出極權主義的過往和領袖的陰魂,面對挫折和民主化過程帶來的衝擊和現實變化。
那些未化解的挫折感和被剝奪感反倒成了國民黨族群政治操作和動員(特別是韓國瑜掀起韓流)的利器。對於像鄭惠中這樣的人,該潑漆的不是李前總統,而是那些讓像她這樣的人如此仇視李前總統的國民黨和統派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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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