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風土，酒鬼巴士啟程！「酒吧說書人」工頭堅談旅行、閱讀與品酒

文：愛麗絲

「各位，在酒吧說書不是一個好的idea。」工頭堅最為人熟知的頭銜是「旅遊達人」，去年嘗試在酒吧談書，儘管他形容現場氛圍經常失控，但「酒吧說書人」恰如其分地詮釋他的另一個角色。「本來覺得我常開講座，應該不是問題，但仔細想想，把閱讀、旅行和酒三合一好像是第一次，」由Reademoo讀墨電子書與「出版魯蛇碎碎唸」粉絲團合辦的「閱讀偵探社」活動第二場，工頭堅以「酒吧說書人」身份自謙開場，帶讀者小酌風土，在還不能出國旅行的時刻，藉文字、感官遊歷地圖上的風和日麗。

從海鮮燉飯到威士忌的風土旅行

2006年，工頭堅考到領隊執照後不久，被公司指派帶團前往義大利。「其實我自己都沒去過，各位就知道，旅行社都是這樣草菅人命啦，」那套現在用來自我揶揄的旅程，其實是工頭堅體驗風土的起點。「射手座就是大而化之，我原本吃東西是很隨便的，但在當地吃一盤簡單的海鮮燉飯，卻嚐到食材受陽光、空氣影響的味道，當下覺得『天啊，原來這才是義大利！』」那一餐像味覺啟蒙的敲門磚，感官體驗開展對旅行的另一種想像。

到了2010年，工頭堅持續帶團、早已造訪義大利多次，托斯卡尼（Toscana）的田園風光像老友般再熟悉不過，但當他首次造訪葡萄酒知名產地，托斯卡尼的小鎮奇揚地（Chianti），不由得對過往團員們感到愧疚，「我很抱歉，沒讓他們看到真正精華的托斯卡尼，」南歐10月的午後陽光、15歐元的松露義大利麵，工頭堅僅是描述感官回憶，就讓人心生嚮往。

言語描述的義大利風光宜人，往西北走一些，將抵達工頭堅從《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威士忌》裡讀到的蘇格蘭西岸艾雷島（Isle of Islay）——那是村上春樹走訪艾雷島、愛爾蘭各鄉村品嚐威士忌的心得。「書中寫到，每晚都有一位西裝筆挺的老紳士造訪愛爾蘭一間小酒館，付固定金額、喝上一杯威士忌，像他與調酒師的默契，也像每天收工的儀式。」村上春樹的文字播下種子，讓工頭堅將艾雷島收進口袋清單。

2013年，工頭堅終於在一次行經蘇格蘭時，從格拉斯哥（Glasgow）飛往艾雷島，「那趟旅行什麼也沒做，就是在喝酒，早上醒來就帶你去酒廠，」雖然只待短短一天，卻讓工頭堅直呼「看過再多書，也比不上現場體驗，」當地有超過四分之一的土地被泥煤覆蓋，蒸餾室終日吹拂北海海風，釀造出的威士忌除了麥芽香甜、還帶著濃濃泥煤味，是當地風土、時間交互作用下的產物。「我們在喝的是時間，這是時間最具體的呈現，」酒是必須積累時間才能完成的產物，也因此，始終與歷史密不可分。

以酒會史

「我很疑惑，台灣的氣候條件和哈瓦那（Havana）類似，高屏地區也種植許多甘蔗，為什麼我們沒有這麼多蘭姆酒？」一次帶團前往古巴的經歷，讓工頭堅好奇為何類似的環境條件下，台灣不像古巴，誕生國寶蘭姆酒？

這個答案，工頭堅意外地從大西洋另一側出產的酒類與歷史裡尋得。

雪莉酒從西班牙安達魯西亞（Andalucía）部分地區產出，除了因為大西洋沿岸才有白堊土，也因為大航海時代水手在長途航行當中的實際需求。蘭姆酒也是因應橫越大洋長途航程需求誕生的烈酒，但台灣的地理位置鄰近歐亞大陸，航運時間不長，船上自然不需囤積太多烈酒。「雖然氣候條件類似，但歷史上沒有實際需求，所以台灣並未發展出蘭姆酒產業。」

以酒會史，放諸四海皆準。「國家的歷史越長，好喝的酒就越多。」《日本酒的趣味研究社》中，作者上杉孝久對最早日本酒的起源、寺廟釀酒的傳統、神社的主祭神對日本酒命名的影響等娓娓道來，「旅行前看過這些書，肯定會讓你的旅程更快樂，」如工頭堅所說，離不開歷史、風土的酒，是旅行記憶的重要線索，有些時候，也能成為每趟旅程的主角。

酒鬼巴士啟程

「我一直想做主題有趣的旅行團，」工頭堅坦言，現代資訊普及，旅行社逐漸失去必要性，「但我發現參觀酒廠是必須跟團的一種行程，」受限環境條件，不少酒廠地處偏僻，「不跟團的話，去了也不能喝，因為你得開車回來啊！」工頭堅的第一班「酒鬼巴士」從鹿兒島啟程，帶團員品酒，也體驗風土文化。「選鹿兒島的原因，是當地沒有季節差異，」起初工頭堅還擔心以酒鬼為名觀感不佳、想要改為「微醺巴士」，首批團員卻一致反對，「他們說『我們就是酒鬼啊！』」

這輛酒鬼巴士，原先打算開往日本四十七個都道府縣，並再延伸至蘇格蘭等地，但因疫情只得暫時擱置，卻也讓酒鬼巴士回歸台灣，尋訪宜蘭、中彰投等地大家不知道的酒廠。「因為這項企劃，讓我發掘相關小農、地方產業的紐帶聯繫、和地方創生可以推動的方式。」

從旅行出發，用文字梳理，在啜飲間體驗風土故事，「我不是鼓勵大家一定要變成酒鬼，但這是開啟大家去追尋某一種知識的門。」講座尾聲，工頭堅先乾為敬，小酌風土，替下一次旅行預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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