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齡的幸福課》:別讓自己退休後成為「鹹魚」,高年級實習生勇敢追夢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過去的人把退休的定義解釋得太狹隘:退休什麼事都不做等著變成鹹魚。想像一下,滿街都是鹹魚,那幅畫面真是有些可笑的。在今天,我們對於退休或下半場人生的註解:夢想的起跑點。
文:魏惠娟、王梅
追求夢想!或是成為鹹魚?
第三人生是追夢的階段,「做人如果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分別?」
這是二〇〇一年著名港星周星馳在電影《少林足球》中的一句經典臺詞,成為人生最佳註解。
由嬰兒潮主導的第三軍團,勢必會比傳統上一代要求更多的追夢方法。不過,很抱歉,關於如何追夢這件事,從來就沒有使用說明書,你必須靠著自我摸索、不停試探,再加上一些想像、創意,努力找出一條追夢之路。
「鹹魚」在廣東話的意思是行屍走肉;「夢想」代表一種靈魂深處的熱力,可以讓人產生源源不絕的動力,是讓你每天起床都迫不及待地想去完成的事。一個人如果沒有夢想在內心召喚著你,整日混吃等死,不知道該如何度過從白天到黑夜的時光,就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那就真的跟行屍走肉的鹹魚差不多了。
高年級生也能追夢
社會教育學者常會以馬斯洛於一九四三年提出的「需求層次論」來檢視成人的心理發展需求,包括生理、安全和安全感、社會、尊重以及自我實現的五個需求,愈往上發展,需求層次愈高,前面四項需求都能滿足之後,最高層次的需求才能相繼產生。
成人發展到了老年期自然也不例外,也是不脫離這五個需求,可惜的是,絕大多數人對於老年的想像或要求,大都只停留在底部的生理與安全,或者至多達到社會層次,更高等的尊重與自我實現總是被忽略。
根據柯佛林博士(Joseph F. Coughlin)領導的麻省理工學院年齡實驗室(MIT AgeLab)研究發現,一般人在描述職涯結束後的退休生活,若是被詢問「個人退休目標」,大多簡要回答:「有錢吃飯。」嗯,然後呢?「讓身體健康。」嗯,再然後呢?「想休息放鬆一下。」嗯,再接下來呢?「呃呃呃……不知道!」
柯佛林博士指出,很多退休族雖然身處在人生最精采的第三階段,但在前一天晚上睡覺時,往往「不曉得明天太陽升起後有什麼在等著自己,也不曉得自己要做什麼。」換言之,延長的晚年健康歲月仍是一片未知的開闊領域,沒有清楚的指標可以告知你:前方的人生路途該怎麼走?追夢的方向該何去何從?
夢想不是某些人的專屬品,年輕人有夢想,上班族有夢想,販夫走卒有夢想,身染疾病的人也有夢想。我們在這裡談論的是越過中年分水嶺、進入下半場人生的高年級族群的夢想。
近來流行以「高年級」稱呼六十歲以上的高齡族群,源自於二〇一五年叫好又叫座的電影《高年級實習生》(The Intern)。由年過七十歲的勞勃・狄尼諾(Robert Anthony De Niro Jr.)飾演的班・惠塔克(Ben Whittaker),從職場退休多年,因老伴已過世,過著獨居生活,他每天早上到公園打太極拳,偶爾和老朋友敘舊,也經常出國旅行,但每次旅行回來都有強烈的失落感,「除了到處遊山玩水,難道人生就這樣了嗎?」直到班・惠塔克決定重返職場,應徵一家網路行銷公司老闆的實習助理,因為他老練的經驗和成熟穩重的工作態度,廣泛得到同事的愛戴與老闆的賞識,也讓他找回自我價值。
我們在成人教育的課堂上,經常有同學拿這部電影當作話題,這是一部很好的正面教材。當實習生或許未必是班・惠塔克的夢想,但是能夠幫助別人,並能發揮影響力,足以讓他產生一股強大的驅動力。
下半場人生正是夢想的起跑點
「退休」這兩個字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才被創造出來,過去的人們幾乎都是一輩子工作到死,壓根兒沒有退休的概念,但當時人類的平均壽命不如現在長壽,一般若是活到五十、六十歲,就算很高齡了。
現在的高年級生到了五十、六十歲,大多已漸漸擺脫必須教養小孩、償還貸款的壓力,正要展開第三人生,甚至有不少人年過七十、八十歲,依舊健康良好、耳聰目明,在各種場域表現得非常活躍,而且因為具有豐富的社會經驗與生活歷練,這一階段的人生應該更能好好大展一番身手,為了實現下半場的夢想而衝刺。
但也常常聽到周圍許多走過中年的高年級生感嘆,好像人生並不怎麼費力,怎麼一下子就來到五十、六十歲?你都還很清楚記得三十歲的時候做過哪些事;四十歲的時候去過哪些地方;到了五十歲,卻開始徬徨無著,那些曾經有過的雄心壯志呢?然後就跳進了六十歲,一旦領了退休金,進入七老八十,似乎只能等著人生停擺?
沒錯,我們並未把自己置身事外,包括我自己在內,此時此刻也正身處在這個關口,在撰寫這本書的同時,外在大環境正在經歷一場「退休革命」,由於我們是具有學術專業背景的成人教育工作者,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大聲說出來:「我們正是這場革命背後的推手!」
在成人教育領域,我們幾乎不說「老人」,而是說「樂齡」,因為一般對「老人」大都帶著一種貶抑的觀感,「樂齡」則是一種中性的用語。但直到今天,很多媒體報導年過五十歲的人,還是免不了將之形容為「半百老翁」或「半百老嫗」,這樣的稱呼頗讓我們這群高年級生很不舒服,這樣的字眼充滿嘲諷、貶損,講白了,就是一種年齡歧視。
過去的人把退休的定義解釋得太狹隘:退休什麼事都不做等著變成鹹魚。想像一下,滿街都是鹹魚,那幅畫面真是有些可笑的。在今天,我們對於退休或下半場人生的註解:夢想的起跑點。每個人到了這個階段,手中都應該有一張類似電影《一路玩到掛》的夢想清單,英文叫做「Bucket L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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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只是跌倒而已⋯⋯」—居家照顧服務,幫助年長者走出老老照顧困境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老老照顧」家庭似乎隨著高齡化越來越多,但年長者照顧的問題,不該成為另一位長者的負擔。「老老照顧」反映了這個社會,對長者的支持和資源分配不足。我們期待的是,在經歷了大半輩子的努力之後,年長者應該能夠享有安穩、尊嚴和被溫柔支持的晚年生活,而不是面臨照顧其他老年人的壓力。
近十年來,隨著高齡化、少子化和各種社會發展趨勢的疊加,年長者的照顧問題浮上檯面,「老老照顧」的狀態,也逐漸進入公共話語中。所謂的「老老照顧」,是指65歲以上年長者,不僅要應對自己隨著年齡增長而來的健康問題,還要承擔24小時照顧另一位長者/失能長者的重負。
身體上的高負荷和精神層面的緊繃狀態,常使得這些年長的照顧者,處於身心失衡的邊緣。他們可能更容易罹患憂鬱、焦慮和失眠等心理健康問題。除此之外,照顧者可能因為照顧工作而無法安排個人時間,無暇參加社交和娛樂活動,導致感到孤獨和無助,與社會疏離。對於年長者而言,他們的社交資源和互動網絡本來就相對缺乏,這些內在的壓力就更容易被忽視,使得老老照顧的挑戰,在社會上長期處於被低估的狀態。
本來以為,只是跌倒而已⋯⋯
77歲的洪爺爺和72歲的洪奶奶,住在一個安安靜靜的小社區裡。他們夫妻倆有三個孩子,長女和次子都已經組成了自己的家庭,只有曾經小中風的長子與他們同住,一家三口靠著洪爺爺的豬血糕攤子,勉強的維持著生活。

大約在五、六年前,洪爺爺就發現自己身體不太舒服,下腹部常常疼痛。或許是不願意面對自己生病的事實,因此只讓醫生開止痛消炎藥應付病狀,拒絕進一步的檢查和治療。但今年初,他突然四肢無力,倒了下去。這次,醫生檢查出了洪爺爺的疝氣問題,緊急動了手術。但手術之後,身體的復原狀況並不理想,脊椎也發現了退化和磨損等問題,再加上原本就有高血壓和青光眼,洪爺爺不僅無法做生意,連生活起居都得依賴洪奶奶的照顧。從起床到進食、洗漱、上下床,生活的每一步都需要依靠妻子攙扶協助。但是,洪奶奶自己也是一個70多歲的長者了,骨質疏鬆症和膝關節病痛已糾纏她多年,加上獨自照顧著失能丈夫的壓力,不管是在體力或心理上,對奶奶來說都是非常大的負荷。「我照顧他(洪爺爺),要背、要推、要抱⋯⋯照顧得我自己都生病了,全身都在痛。我們住四樓,沒有電梯,帶他去看醫生,要找爬梯機的人來幫忙,上、下樓一趟都各要花費900元,真的太貴了,負擔不起。」洪奶奶說。提供爬梯機服務的工作人員,看到洪家爺爺奶奶處在這樣的困境中,建議奶奶尋求外部援助,她才終於在今年八月,撥打了1966申請長期照護服務。

老老照顧的窘迫,有可能發生在每個人身上
「『老老照顧』的狀況,在已經是高齡社會、即將邁向超高齡社會的台灣,的確有越來越多趨勢。」伊甸基金會的居服員督導陳紹慈解釋道,在傳統的台灣家庭中,照顧長者通常會被視為是家庭成員的責任,然而,隨著現代生活節奏的加快、勞動力市場的變化、現代家庭組成的改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無法提供日常的家庭照顧。這使得許多中老年人,在自己可能也需要被照顧的情況下,仍得承擔起照顧更年長或健康狀況較差的老年人的責任。「許多家庭會陷入『老老照顧』的狀況,有幾個主要原因,一是資訊的缺乏,比方偏鄉、經濟條件較差、資訊取得不易等等,讓這些家庭可能不知道,其實有其他的管道可以提供協助;另一是傳統觀念的束縛,很多人會認為把父母親送到老人院,就是代表不孝。」

一直以來,伊甸基金會嘗試用許多不同的方式,提升一般民眾對於長照議題的認識和敏感度。因此,從都市到偏鄉,伊甸基金會在全台各地設立長照服務站、關懷據點、長照機構、日照中心、社區輔具站等實體單位,定期安排社區服務,包括訪視、弱勢長者餐飲服務等等。也透過社群媒體,例如YouTube、Facebook、Instagram和Podcast等平台,向不一樣的族群和年齡層傳播關於長照的觀念。「我們會這麼做,是因為我們知道,傳播新的觀念不容易,改變舊的觀念更是困難。就像獨自照顧洪爺爺的洪奶奶,如果不是提供爬梯機服務的工作人員建議,她可能要更久,甚至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是可以獲得幫助的。」陳紹慈說道。

除了讓大家認識被照顧者的需求之外,近年來,伊甸基金會努力將照顧的範圍,拓展到照顧者身上。「因為照顧者所承受的身心壓力是驚人的。比方他必須承受情感上的壓力,尤其是照顧親密的家庭成員時,可能會特別悲傷、無助或焦慮,在所照顧對象的健康狀況惡化時更是嚴重。」另外還有與社會隔絕、經濟壓力等等,陳紹慈也提醒道,照顧者還有很大的一個壓力來源,是自己的身體負擔:「照顧工作往往涉及體力勞動,而且是很大量的勞動,比方協助病患移動、翻身等等,在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情況下,照顧者自己可能也很快就會受傷。」像洪奶奶的情況就是如此——她自己的膝蓋和骨質疏鬆的問題,就在照顧洪爺爺之後變得更加嚴重,因此,提供適當的支持和關懷給照顧者是非常重要的。這樣的支持包括提供實際的照顧服務和經濟援助,包括心理和社會支持,包括讓照顧者擁有喘息的時間。因為,只有照顧好自己,才有能力更好的照顧別人,所以伊甸基金會的努力,不僅提升了照顧者的生活品質,同時也加強整個長照體系的效能和持續性。
安享晚年,應該是我們共同期待的未來
在居服員開始協助洪家之後,洪奶奶終於感到身上的重擔減輕了一些。「他(洪爺爺)是很固執的人,又餓不得。以前我得幫他洗好澡之後再去弄飯,他會因為餓了而生氣。現在有一哥(居服員)來幫忙,我可以趁這個時候趕快去處理午餐,他一洗好就可以吃,真的覺得輕鬆很多。」不只如此,洪爺爺也非常喜歡一哥的協助。只要是一哥要來服務的日子,洪爺爺總是早早就期盼著他,不斷詢問他人什麼時候會到。另外,洪奶奶也在個管員的評估和協助下,申請了居家用的輔具,這樣即使居服員不在,她獨自照顧洪爺爺也會輕鬆一點。

「我們在評估每個家庭的狀況的時候,都是先看他們當下最緊急的需要是什麼,就從這邊開始安排。這也是我們和每一個家庭認識彼此、磨合的開始。因為我們往往在評估的過程中,就會發現家庭中還有更多需要協助的地方。我們必須慢慢地、一步步地協助家庭接納更多的服務項目,或者嘗試其他的服務方式。」伊甸基金會居服員督導說到,協助個案家庭,必須設立短、中、長程目標。以洪爺爺為例,現在他接受了沐浴、肢體關節活動這些服務,然後也申請了輔具,這屬於短程的目標,拉到中、長程來看,居服員督導更希望可以鼓勵洪爺爺出門、願意去看醫生,讓他的脊椎得到真正妥善的治療和照顧。「因為洪爺爺還蠻喜歡和居服員相處,所以未來我們也期待可以透過居服員的引導,讓他能夠走出家門,接受治療,甚至體力可以好到能夠進入我們的日照機構或社區據點,參加活動。」伊甸基金會期待著,在大家的協助下,洪爺爺和洪奶奶能夠生活得更舒適,好好享受老年生活的每一個美好時刻。

「老老照顧」家庭越來越多,老夫妻互相陪伴很美好,但年長者照顧的問題,不該成為另一位長者的負擔。「老老照顧」反映了這個社會,對長者的支持和資源分配不足。我們期待的是,在經歷了大半輩子的努力之後,年長者應該能夠享有安穩、尊嚴和被溫柔支持的晚年生活,而不是面臨照顧其他老年人的壓力。多年來,伊甸基金會投注心力,希望能夠成為年長者晚年的依靠。但我們更希望的是,有一天社會可以建立一個更友善、全面的支援系統,確保長者都能擁有一定的生活水準。這樣的系統應該涵蓋足夠的醫療照護、經濟援助、居住安排以及社交活動,減輕個人和家庭的負擔,並提升整個社會對於年長者的關懷與尊重,更進一步的,讓長者們享受他們應得的尊嚴和幸福。
伊甸基金會「老人照顧服務計畫」透過日間照顧、公托中心、關懷據點、居家服務、長者送餐服務、照顧者團體支持、照顧者資源連結等,讓長輩在熟悉的地方找到服務,也讓照顧者在專業的地方得到喘息,讓每一位長輩及照顧者一起安心、快樂地好好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