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憲法之父、法國現代自由推手：法國前總統季斯卡死於武漢肺炎，享耆壽94歲

法國前總統季斯卡（Valéry Giscard d’Estaing）昨（2）日晚間在家中因COVID-19（2019年新型冠狀病毒疾病，簡稱武漢肺炎）病逝，享耆壽94歲。季斯卡促成現代法國開放自由，包含推動放寬協議離婚法規、墮胎合法化、將投票年齡下調至18歲等；他亦是歐洲整合的重要推手，與前德國總理共同發起歐洲貨幣體系，為未來的歐元奠定基礎。

《法新社》報導，在家人陪伴下，季斯卡昨於土爾（Tours）的家中病逝；季斯卡基金會聲明指出，季斯卡健康狀況惡化，最終死於武漢肺炎併發症；依其遺願，將舉行限制嚴格的私人葬禮，限親友參與。他生前最後一次公開露面是在去年（2019）9月，參加法國前總理席哈克（Jacques Chirac）的葬禮；近幾個月來，他因心臟問題而曾數度住院。

病逝消息傳出時，法國國民議會和參議院皆正在開會，《France 24》報導，當時全場停下來默哀一分鐘，國民議會主席費朗（Richard Ferrand）表示：「理想中的歐盟損失了一位奠基者，法國損失了一位帶來現代化和膽識的總統」。

法國總統馬克宏發表致哀聲明，稱季斯卡改變了法國，也透過創立歐盟高峰會、推動歐洲議會直接選舉、建立單一貨幣體制、創建歐洲太空總署等，使歐盟日益成長，「所有的里程碑之上，都有他的印記」。

力推法國現代化，促進歐盟一體化

《France 24》報導，季斯卡1926年出生於一個富裕的法國菁英世家。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法國佔領德國萊茵河西岸的萊茵蘭地區，季斯卡的父親在當地擔任財政官員，因此他的出生地是德國科布倫茲。

季斯卡曾就讀法國巴黎綜合理工學院與國家行政學院，18歲時從軍，參與過1944年從納粹手中解放巴黎的戰役，之後持續在德國和奧地利服役，直到納粹德國瓦解。他的從政生涯自1953年開始起步，首先擔任財政部官員，之後曾贏得議員選舉，1959年獲時任總統戴高樂（Charles de Gaulle）任命為財政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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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斯卡1974年參加總統競選，主打開放，並採用嶄新的競選宣傳策略讓人留下深刻印象。那是法國民眾第一次有機會看到總統參選人在滑雪、為足球隊加油、在電視上表演手風琴，甚至穿泳裝亮相。

季斯卡獲得當代法國演藝名人支持，影星碧姬芭杜（Br​​igitte Bardot）和亞蘭德倫（Alain Delon）、有「法國貓王」之稱的搖滾巨星約翰尼阿利代（Johnny Hallyday）當時都支持他，穿著印有「季斯卡掌舵」的T恤為他助選。

季斯卡之後擊敗左派代表密特朗（François Mitterrand），得票率50.81%勉強勝選，是自拿破崙之後最年輕的法國元首。他的勝選，象徵二戰後法國戴高樂主義保守派的終結；他任職7年之間，推動多項開放改革，讓法國人民在生活和公民權利方面更加現代化。

《BBC》報導，上任後他實現開放承諾，在教會反對聲浪下，放寬離婚和墮胎限制，此後法國人可以透過雙方協議而離婚，墮胎亦合法，通過兩性同酬、工作機會平等的法律；此外，他將退休年齡降低至60歲，投票年齡由21歲降低至18歲。

季斯卡也大力推動交通建設，補貼飛機製造、高鐵、汽車等產業，法國高速列車（TGV）於1976年開始動工。有鑑於1973年全球遭逢石油危機，季斯卡在執政當時是核電支持者，使法國電力後來一度幾乎全靠核能，大大減少石油進口。

國際外交方面，季斯卡致力提倡歐洲合作與整合。1974年，他與時任德國總理施密特（Helmut Schmidt）成立歐盟高峰會，兩人亦共同建立歐洲貨幣體系，為歐洲日後採用單一貨幣歐元奠定基礎。1975年，季斯卡邀請美、日、英、西德代表在巴黎會面，是現在七國集團（G7）的雛型，之後加上了義大利和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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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處理法國經濟與失業問題的表現不盡如意，加上與保守派的分歧漸深，最終連任失敗，逐漸被淡忘。《紐約時報》指出，季斯卡擔任財政部長期間就主張採用緊縮策略，例如減少公共支出、增稅、控制物價和薪資，確實能抑制通貨膨脹，但這也造成失業率上升。

經濟政策為敗筆，後期聲名狼藉

1973年石油危機後，失業人數更多。季斯卡在1976年任命保守的經濟學家巴爾（Raymond Barre）為總理，再次開始緊縮策略，失業率上升，主要發生於年輕族群，季斯卡等於為自己的連任提前宣告死刑。

雪上加霜的是，法國著名調查媒體《鴨鳴報》（Le Canard enchaîné）在1979年報導，季斯卡曾經收受自立為帝的中非共和國軍閥卜卡薩（Jean-Bedel Bokassa）進貢鑽石，重創季斯卡聲望。即使他解釋這是對方贈送的外交禮物、他已將鑽石變賣並捐款給公益組織，但傳聞中的其中一個組織紅十字會出面表示沒收到任何捐款，使季斯卡的辯解被戳破。

季斯卡之後被批評貪婪、奢侈，又被保守派批評為傲慢無禮，連他任命的首任總理席哈克都拒絕為他在決選時站台。季斯卡在1981年輸給他當年擊敗的密特朗，且在卸任離開艾麗榭宮時被抗議者噓聲包圍，直到他上車離去。

季斯卡並未因此離開歐洲政壇，他在1989年至1993年曾任歐洲議會議員。2001年底，在時任法國總統席哈克支持下，季斯卡於隔年成為歐洲公約大會主席，負責《歐盟憲法》的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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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各國元首在2004年簽署了《歐盟憲法》，但各國之後的國內公投結果不一，有2個國家公投未過關；最尷尬的是，其中一個沒通過公投的就是法國。後來歐盟採用了《歐盟憲法》裡的《歐盟基本權利憲章》部份，2009年生效。

季斯卡最後一個醜聞發生於今年3月，《德國公共電台》記者史特拉克（Ann-Kathrin Stracke）指控季斯卡在2018年受訪時對她性騷擾，屢次不當觸摸她的臀部。法國檢方表示，高齡94歲的季斯卡對此回應，他連對這場採訪都沒印象了，也不記得曾發生指控中的事。

各家媒體讚譽季斯卡是法國現代化與歐盟整合的推手，《路透》、《BBC》稱呼他為「歐盟一體化的建築師」。但若要為他一生總結，《BBC》寫了最完整的詮釋：

「季斯卡是一團謎。他天賦異稟，但缺乏平易近人的特質，從未獲得法國人民擁戴。他一心致力推動歐盟一體化，但這個構想不是所有人都贊同；而他天生對人冷淡的性格，註定盟友們終究會與他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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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來源：

• Ex-French president Giscard d'Estaing dies of Covid at 94（AFP via France 24）
• Valéry Giscard d’Estaing, ‘modernist’ French president, dies at 94（France 24）
• ‘The president who modernised France’: political leaders remember Valéry Giscard d’Estaing（France 24）
• Valéry Giscard d’Estaing, Who Struggled to Transform France, Dies at 94（紐約時報）
• Ex-French president Valéry Giscard d’Estaing accused of sexual harassment（衛報）
• Former French president Valery Giscard d'Estaing was architect of EU integration（路透）
• Obituary: Valéry Giscard D'Estaing（BBC）

核稿編輯：黃筱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