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演化》讀後感:作者反駁「演化心理學」迷思,但「性擇」可以套到人類身上嗎?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原本以為《美的演化:達爾文性擇理論的再發現》又是另一本似是而非的演化心理學科普讀物,沒想到作者的野心如此宏大──為演化生物學建立新的典範。
而本書作者則認為,個體才是天擇篩選的單位。如果不從個體的層次來看,是無法解釋鳥類繁複的求偶行為的。作者還舉了一個例子:烏龜的性別是由孵化時的溫度所決定,而不是基因所決定,因此,基因不可能是天擇篩選的單位,個體才是。
在這裡我必須說:作者其實有點站不住腳。
如果要依道金斯的想法往下走,鳥類繁複的求偶儀式也可以視為表現型的一部分,而作者對此的回應卻含混不清。至於烏龜的例子,呃,作者可能真的有點被自己的思維困住了。溫度決定的性別不能傳遞下去呀,不能傳遞何來的演化呢?
不夠自私的基因
說到道金斯,我是看了這本書才知道道金斯是當今唯一一個擁抱「華萊士主義者」這個標籤的人,也就是說,道金斯是一個非常強硬的適應主義者,認為事事都是為了適應環境而演化出來的。
我不知道道金斯本人是否真如作者所說的排拒費雪式的性擇,如果是的話,那我只能說道金斯是在打自己的臉,費雪式的性擇根本就是「自私的基因」最好的展現啊!基因無止盡的放大自己,不顧個體的存亡,這不正是「自私的基因」這個想法的精髓嗎?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就是道金斯也掉進了目的論的陷阱,他的基因可能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麼自私。
醒醒!科學怎麼可能沒有社會的影響
回到本書,總之作者說了很多光怪陸離的故事,來論證性自主的能力是演化的結果。但讓我有點不滿的是,作者似乎一開始就預設了雄性必定是強迫性交的一方,雌性是抵抗性侵的一方,因此對於反過來的例子少有著墨。事實上,許多鳥類的雌性體型是比較大的,我很好奇在這些物種中的性擇會是什麼樣子,同時也忍不住覺得作者多少也受到了身為人類的偏見影響。
這可以連結到我想提出的最後一個議題。清大黃禎祥老師在導讀中提到:作者受到的其中一種批評,在於「性自主」是討好女性主義者的,科學不應為了討好誰而存在。
看到這裡我也是笑笑:難道別的演化理論就沒有在討好誰嗎?講討好可能用詞有點強烈,但沒有任何科學是能跟社會脫離關係的。這點可以連結到《美的演化:達爾文性擇理論的再發現》的第三個部分:性擇理論適用於人類嗎?當我們把理論套用到人類身上時,如了誰的意,受到了誰的影響?
第三部分:當「性擇」套到人類身上......
接下來進入到本書的第三部分,也就是第八~十二章:人類的性擇。這個部份我花了很長的時間看,因為比起前面兩個部分,這個部分要梳理的東西更多、更複雜,因此文章的鋪排上也難免有點雜亂。我打算先從我從這本書得到最大的啟示開始講起,之後再一一回看書中的小例子。
我從本書得到最大的啟示有兩點:第一,人類的天性或許不是一張白紙,文化或許不是從一張白紙上建立起來的,而是和人類的先天生理條件互為材料揉合而成的。第二:科學不是中立客觀的,而是根植於文化的,因此不能置外於文化的影響(和偏見)。
人類的天性與優生學悲劇
先講第一點:人類的生理特性和文化是互相交揉而成的。(請注意我用了「互相」,也就是說,不只是生理影響文化,文化也會反過來影響生理)
我在人類學系的時候,人類的生物特性彷彿是髒話一樣,稍微沾到邊就是觸犯了大禁忌。人類的「天性」必須要是一張白紙,而文化在上面作畫。任何我們觀察到的,都一定是文化建構的,不可以是人類的天性。
人類學家如此敏感是有道理的,畢竟體質人類學在最開始時和優生學脫不了關係,而優生學又導致了許多歷史的悲劇。19世紀時,體質人類學是為了殖民者服務的,是為了證明殖民者在體質上比被殖民者更為「進步」。例如,當時流行的顱相學認為,可以從人的頭型判斷出智商的高低。有著這樣不光彩的歷史,現代的人類學家當然想和人類的體質、生理、先天的那一面撇清關係。

然而,若要討論人類的生理特徵,真的非分出個高低不可嗎?有沒有可能用一種價值中立的方式,來討論人類的體質和天性?
看了這本書以後,我認為是有的。
文化中的性擇
當然,我們不可以小看文化的力量。作者不但沒有小看文化的力量,甚至主張文化也會在身體上留下可遺傳的痕跡。這本書中舉了一個例子:不同文化喜愛的女性身形,造成了生長在不同文化中的女性被形塑成不同的樣子。例如假設這個文化偏好豐滿的女性,豐滿的女性就較容易找到配偶,留下更多的後代,久而久之,這個文化中的女性普遍來說都較豐滿。這也是性擇的例子。
至於生理影響文化的例子,坊間都有許多說法流傳,例如在性方面男性主動女性被動、男人喜歡女性的大胸部是因為利於哺乳……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我們都不能否認人類有個血肉之軀,文化發展必然受到生理的限制,可是生理影響文化的部分,可能不是我們平常所想的樣子。
這就連結到了本書給我的第二個啟示:科學不是中立客觀的,而是受到文化影響的。
演化心理學的迷思
在這本書中,作者舉了非常多的例子,來反駁上述那些常見的「演化心理學」迷思。例如,演化心理學中有個名詞叫「配偶值(mate value)」,也就是測量女性的各項身體數值後,得出的「有多適於作為配偶」的數值。以作者本人的話來說,配偶值「根本就是科學版的男性凝視(men's gaze)」。配偶值選取的條件,皆是符合西方社會審美觀的身體特徵,例如較大的胸部、較細的腰、較偏向幼體的五官特徵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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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風水成為我們的語言——跟著風水名師的腳步,重訪全球知名景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古今中外,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天⼈地合⼀理念,觀察當地的環境與氣候、為了服務使⽤者的需求⽽建設。
江名萱老師深入研究風水的契機,可以說是因為旅行所帶來的啟發——在旅行至北京故宮的時候,對於整個建築群落的方位、形狀、位置等都遵循著青囊經的原理所設計,有著強烈的感觸。
因此,原本就熱愛旅行的江老師,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走訪世界,考察各地的建築物。他發現,能夠永傳不朽的建築物,除了奠基於各地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當時重要的哲學思考之外,其實也都依循著當地的環境與氣候、使用者的需求而建設,和江老師順應自然的風水概念不謀而合。例如巴黎的聖母院、印度的泰姬瑪哈陵等建築,都能在天人合一的設計下,達到一種平衡、和諧的效果,並且更好地利用自然的能量。
與天對話:巴黎聖母院
「建築物的存在,是要為裡面的人所服務。所以,所謂好的建築風水,其實是應天、應地、應時、應人制宜。」因此,雖然我們可以看到聖母院中央的玫瑰窗,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風水符號,代表光明、能量和生命力;聖母院的塔尖,也象徵著穩定、領導力,以及上達天聽的請求。但更重要的是,屬於宗教建築物的聖母院,為所有信仰著神的人們,所帶來的莊嚴、平靜感受。「聖母院營造出非常強烈的和諧的氛圍,你可以想見當時的設計師,在設計這個建築物及其所創造出來的空間時,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讓人的內在可以安靜下來、與天/神對話。」江老師指出。

巴黎聖母院建築風格是哥德式建築,它的建造開始於1163年,耗時超過200年。教堂的尖頂屋頂,不只是融合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幾何美學,更代表著天地宇宙之間的聯繫。這種尖頂建築形式,在古代被視為智慧和神聖,有向上流動的能量。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連接聚集天地宇宙之間,讓整個建築物更加神聖,充滿生氣和活力,並為⼈們帶來好運和幸福。
在古代文化的哲學中,太陽代表著宇宙和自然界的秩序、生命和創造⼒、上帝神性力量等等。所以在建築的設計和規劃中,必須要考慮季節的變化,和太陽的位置,以確保光線在建築空間中,可以達到最佳的利用。聖母院的三扇玫瑰花窗,被認為是世界上 最美麗的玻璃藝術品之⼀,當你走進聖母院中,透過玫瑰花窗所照進來的彩色光芒,加上吟誦詩歌的聲音,還有焚燒香料所產生的煙霧,體現了像是引導人們的心靈,通往宇宙智慧神性的力量,彷彿可以治癒和平衡我們的身心。
「整體而言,巴黎聖母院的每一項設計、每一處細節,都讓人感到非常平靜。」江老師又補充道:「這就是好的風水,所帶來的能量。」
深埋於地的愛:泰姬瑪哈陵
談完了聖母院,江老師又繼續分享她在泰姬瑪哈陵的經歷。「如果聖母院是一棟與天對話的建築,那麼泰姬瑪哈陵想要傳達的,則是一份深埋於地的愛。」位於印度的泰姬瑪哈陵,不只是印度文化的代表性建築,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泰姬瑪哈陵始建於1632年,耗時約22年完工,在建築風格上,它結合了印度傳統建築和伊斯蘭建築的元素,以白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建築外牆有細密的浮雕和嵌花紋飾,表現了印度文化的細膩和精緻。在陽光照耀下,白色大理石的建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展現出浪漫、華麗的氣息,「但是當你走進泰姬瑪哈陵之後,除了感受到它的莊嚴、神聖之外,還有一份濃烈的愛情。」江老師說道。
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和他的妻子慕塔芝.瑪哈王后深深相愛,即使沙賈汗要前往戰爭的最前線,慕塔芝也會相伴在旁,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令人惋惜的是,慕塔芝在1631 年的征戰途中難產而亡,沙賈汗在悲痛之餘,承諾為她建造天上人間、無與倫比的美麗陵墓——泰姬瑪哈陵。

這座象徵沙賈汗畢生激情和財富的美麗紀念物,每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國內外遊客前來參觀,感受這份愛情的真切。「剛才講到聖母院有尖塔,我們可以注意到,泰姬瑪哈陵的屋頂也是尖頂,同樣象徵著天空和地球之間的聯繫。皇帝沙賈汗希望透過泰姬瑪哈陵向上連接,跟他⼼愛的瑪哈王后能夠永恆緊密在⼀起。」泰姬瑪哈陵在風水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利用水池來達到陰陽平衡的作用。「水是陰性的象徵,而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陵墓則是陽性,因此,水池的存在可以平衡建築物和自然環境之間的陰陽能量,創造出和諧的能量和氛圍。」除此之外,江老師也認為在像印度這樣炎熱的地區,利用水池的清涼氣息,撫平人們的情緒、創造安定氛圍,進而幫助人們減輕壓力、放鬆身心。因此泰姬瑪哈陵也是一個「應天、應地、應時、應人而制宜」而建成的建築典範。
傳世六百年之作: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是中國古代明、清兩朝24位皇帝的居所,建於明成祖永樂4年(1406),於永樂20年(1420)完工。占地面積72萬平方公尺,建築面積約15萬平方公尺,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整個建築群給人威嚴而神聖的感覺,是皇權的象徵。雖然紫禁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但依然保持著它的輝煌和美麗,其中風水的佈局,是紫禁城能屹立不搖至今的重要因素之一。
當年永樂皇帝在建造紫禁城的時候,他要求紫禁城建築佈局形狀和方法,都要符合風水學中的宇宙觀,以及天地人萬物合一的理論。因此,紫禁城的主要建築,都建在南北的中軸線上,這代表著能夠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東西方向的建築物較少,是為了可以利用南北向的通風和自然循環,達到環境的舒適感。
以紫禁城太和殿的設計為例,這個皇帝接近朝臣的宮殿,不僅考慮到太陽的位置、建築物的形狀、360度的方位等等,還有周遭的水源、水流、風向、陽光以及山水環境、生活機能等多個面向。例如太和殿的正門面向南方,就是為了要確保日照充足,可以為太和殿帶來更多的光線和暖氣。而在正午時分,陽光會直射在皇帝的龍椅上,讓這裡充分地接收滿滿的太陽能量。
青囊經中提到:「明地德,立人際,因變化,原始終,此謂之化成。」紫禁城風水設計,是創造出一個巨大的立體空間,裡面有陰陽、南北、前後、東西、左右、內外、動靜、虛實,是因為建築師/設計師能夠將這些元素完美的連結起來,因此成就了永垂不朽的紫禁城。而整個紫禁城的建築群,也因為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出一種高超的的藝術美感。
「如果我們回到600年前,紫禁城建造之初,想必是永樂皇帝將想法、理念,與設計者溝通之後,所誕生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偉大理想是什麼?風水方法又是什麼?在整個建造的過程中,永樂皇帝和設計者之間的信任也是非常的重要。作為皇帝,永樂皇帝必須展現領導者的遠見和決策力,但又必須給予設計者充分的自由和支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和創造力。如此一來,才能共同完成這件舉世無雙的建築作品。」江老師補充道。
「風水的學問,是全世界共通的,我們東方有陰陽五行術數之源的《河圖洛書》,西方也有由四元素和以太所對應而形成的梅塔特隆立方體。」建築設計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表現,就在於它如何讓人心的空間、建築的空間、自然的空間、宇宙的空間,互相連結滲透,能量循環不已。對江老師來說,無論古今中外,這些能夠矗立千百年之久的建築物,都是能順應著自然的脈動、四季的變化,讓建築引導著宇宙、自然的能量,為身在其中的使用者所服務,同時創造出最適合使用者的安適環境,使用者自然能夠感到心神平靜,從而展現宏大的精神面貌。江老師也相信,風水的千年智慧,是值得我們現代人細細研究、推廣的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