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台北雙年展(二):藝術如何帶著人類思考?專訪《你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策展人馬丁圭納

2020台北雙年展(二):藝術如何帶著人類思考?專訪《你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策展人馬丁圭納
2020台北雙年展策展人馬汀.圭納(Martin Guinard)(左)、布魯諾.拉圖(Bruno Latour)(右)合影。Photo Credit: 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專訪2020台北雙年策展人馬丁.圭納,對談這次的展覽核心、反思、空間策畫等探討。

2020台北雙年展鼓勵觀眾將美術館看為一座星象館 (planetarium)。星象館中總共有五個星球: 全球化星球、維安星球、逃脫星球、實地星球、另類重力星球。每顆星球代表著一種與地球交涉的手法,一種自我、分化的事實。

這五顆星球不僅反映著現今國際政治與在環境等議題上的分列,更表現了人們如何缺乏互相了解異己、尊重反對聲音、理解在這地球 (各種星球) 上帶著生存慾望與生存必須的個體 (不論人類或非人類)。這樣的缺陷不但擠壓,更與這異質 (heterogeneous) 的地球採反對立場。而事實上,策展人布魯諾拉圖 (Bruno Latour)也早在「物的議會」 (The Parliament of Things) 不斷伸張各種獨立個體相互共存之必要,詰問人類的中心論與反身之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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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2020台北雙年展策展人馬汀.圭納(Martin Guinard)(左)、布魯諾.拉圖(Bruno Latour)(右)合影。

在《你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的思想展覽中 (Gedankenausstellung),策展人布魯諾拉圖 、馬丁.圭納 (Martin Guinard) 與林怡華將人類世與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帶來的危機與影響帶進如展覽中討論,並透過這樣的策畫,呼籲在此時此刻同一顆地球上的我們、重新配置我們對環境的想像與意識,探討最終能夠回到實地 (terristrial) 、共生、共存、共成 (becoming with)、著陸 (Coming down to Earth) 的可能。

此篇訪談為於2020台北雙年展開幕之際,與策展人之一的馬丁.圭納對展覽核心、反思、空間策畫等探討。

訪談時間 : 2020年12月9日

  • 蔡牧容 (以下簡稱蔡): 可以請你告訴我們你與布魯諾.拉圖 (以下簡稱拉圖)怎麼想到這次的台北雙年展主題嗎?

馬丁.圭納 (以下簡稱圭納): 我很幸運的跟拉圖在一起工作七年了。在想這次雙年展的主題時,我們已經先在卡爾斯魯 (Karlsruhe)的藝術與媒體科技中心 (Zentrum für Kunst und Medientechnologie,以下簡稱ZKM) 開始為《關鍵帶》 (Critical Zones) 這個展覽做準備。

拉圖在讀詹姆斯洛夫洛克(James Lovelock)的時候想到將洛夫洛克跟伽利略(Galileo)做比較,將以前對宇宙中心的想法與Lovelock的蓋婭做比對。就像是說: 「好,伽利略,我們現在知道的地球跟你以前想的超級不一樣的!但你的研究改變了我們對宇宙的想法!」

也就是說,人類再也不是宇宙中心了。就如Lovelock提到,人類再也不是自己想像的存在,以為自己只是宇宙一小部分,但卻在破壞生態調節。所以Lovelock跟伽利略強調了人與非人個體的交流時創造了自我調節系統,而當這樣的自我調節系統被破壞時則會產生恐怖後果,也正是我們現在越來越常遇到的。

拉圖被邀請策劃展覽時正在思考不同星球的理論[1],他也正巧被邀請做一場題目為「我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We Don’t Live on the Same Planet) 的演講,於是我就提議說這個同名的主題可以成為台北雙年展的主題。因為我當時知道Jonas Staal的作品非常接近維安星球的想法、Femke Herregraven的作品則非常接近脫逃星球的議題等。

我也想到用「我們」一詞在展覽題目上可能會太鬆散,於是才將「我們」改為「你與我」,不明指「你與我」是誰,也企圖用「你與我」表示一種你與我的分化。這是一個以議題為核心的展覽 ,而非主題 (issue-based rather than thematic) 。

2020台北雙年展策展人隔空對話
Photo Credit: 中央社
「2020台北雙年展:你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國際記者 會20日下午在台北市立美術館舉行,北美館長林平(右 2)會中與策展人馬汀.圭納(Martin Guinard)(右3 )、公眾計畫策展人林怡華(右)一起,透過視訊連線 與同為策展人的法國學者布魯諾.拉圖(Bruno Latour )對話。
  • 蔡: 你跟拉圖與Peter Weibel和Bettina Korintenberg在卡爾斯魯的ZKM共同策畫了《關鍵帶》的展覽。我認為台北雙年展與其展覽具有相似的企圖與意涵,可以請你告訴我們這兩個展覽的相似與不同處為何嗎? 又,你們是否有因地制宜的企劃? 如依在地觀眾調整等。

圭納: 《關鍵帶》是從由內而外的看,而星球(planets),如我們稱的藍色彈珠—地球,則是由內而外。是一種位置方向不同的觀點。台北雙年展在某種意涵上有點像《關鍵帶》的續集;我們將《關鍵帶》視為是在一顆星球上的探索。在台北,我們則是把《關鍵帶》作為一種與其他星球做比較與看見拉力的場域。

而《關鍵帶》在這個狀態中則成為一種具有吸引力的位置,一種你可會想前往、不同版本的世界。我認為這點對展覽的理解很重要,因為他具有不同的物質性、物理性等。我們也帶了兩組藝術家到ZKM的展覽去,蘇郁心跟峨塞.達給伐歷徳。

當然,在這兩個展覽之間我們並沒有針對德國地區去支持德國文化,但我們特別希望在展覽中支持台灣藝術家。我們並沒有刻意去安排台灣藝術家,但我們很滿意這結果。找尋優秀的台灣藝術家並不難。我們也因為這檔展覽,特別與很多台灣藝術家委託製作了作品。

那除了藝術家之外,我們在德國諮詢的對象像是Jérôme Gaillardet這樣的科學家,而台北雙年展,因為要與在地觀眾溝通,則是諮詢了向吳瑪俐與黃建宏等這樣的在地藝術家與學者。最後,活動部分的策畫也不同,在ZKM,由Barbara Kiolbassa策畫的觀眾活動目的在連結當地(卡爾斯魯)的倡議團體 (initiatives),而台北雙年展則有林怡華來帶動公眾計畫、在地學者協商劇場等。這兩個展覽共享著某種概念的基因,但產出非常不同。

  • 蔡: 《你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做為雙年展,策畫雙年展這樣的形式相較主題展覽 (如:《關鍵帶》),有何不同?

圭納: 雙年展跟主題式展覽的不同點在於: 雙年展的目的之一是要展示當下有趣的藝術家,而這跟我們在ZKM的手法就有點不同。《關鍵帶》的目的則是將能夠一起講出一個故事的藝術家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