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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暴力抗爭》:是什麼拯救了馬丁.路德.金恩的「C計畫」

《非暴力抗爭》:是什麼拯救了馬丁.路德.金恩的「C計畫」
Photo Credit: Shutterstock / 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本書介紹六個舉足輕重、影響全球的抗爭故事,這些故事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非暴力運動人士選擇對抗不公不義,拯救遭受壓迫的受害者。或許你會以為信守非暴力信條的抗爭者厭惡衝突,但事實正好相反。

文:托德・哈薩克-洛威(Todd Hasak-Lowy)

在吉姆.克勞法(Jim Crow laws)的影響依然根深柢固的南方,一名黑人從所出生的種族隔離醫院,到被埋葬的種族隔離墓園,可能終生都不會和白人有太多交集。從學校、公園、戲院、餐廳、飲水機、商店、游泳池到公車站,他們都被「平等地與白人隔離」。

這「平等」當然是個謊言。非裔享受的所有權利都被縮限,而且所受到的任何待遇幾乎都遜人一等。例如,在阿拉巴馬州的伯明罕(Birmingham),投注在每個白人學生身上的教育經費,都比黑人學生高上一倍。

一九五四年,最高法院終於針對「布朗訴托彼卡教育局案」(Brown v. Board of Education of Topeka)判定這「平等的隔離」違憲。種族隔離的反對者在法律上大獲全勝,但這並不代表種族隔離會就此消失。融合政策在許多社區仍需要被強迫執行。

持續一整年的聯合抵制蒙哥馬利公車運動,就是迫使白人社群接受融合的一場主要抗爭。一九五六年十二月二十日,聯邦法庭根據一九五四年布朗訴托彼卡教育局案的判決,判定公車上的種族隔離違憲。這個判決與抵制運動,終於讓公車上的種族融合成真,翌日羅莎.帕克斯上車後,合法地坐在公車前面的座位。

抵制運動的成功,讓馬丁.路德.金恩聲名大噪,也鼓舞了全南方的種族隔離反對者,展現了非暴力運動的無窮威力。但隔年的事態發展,並沒有朝他們在蒙哥馬利所擘畫的願景走。畢竟整個南方還有數十座類似蒙哥馬利的城市,每一座都以不同的方式持續自己的種族隔離。如今該聚焦何處?該以什麼為目標?該如何組織成千上萬的民眾對抗這種根深柢固的歧視?

許多組織如雨後春筍般成立,相關運動人士接受訓練,而包括金恩在內的非裔領袖,也頻頻向聯邦政府施壓,以確保政策獲得執行。

但是一切進展得相當緩慢。

一場由其他運動人士發起的活動一而再、再而三地央請金恩加入。一九六一年底,他來到了喬治亞州奧爾巴尼(Albany),當地一位狡猾的警長勞里.普利切特(Laurie Pritchett)一再以各種方法,讓挑戰種族隔離、爭取黑人登記投票等非暴力策略的努力,化為泡影。普利切特命令旗下的警察避免使用暴力,至少在有記者的場合要做到,並將逮捕的民權運動人士送往其他地區的監獄,以避免獄中人滿為患。到了一九六二年夏季,市政府當局瓦解了運動人士的努力,金恩也被迫離去。《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形容「沒有任何種族隔閡被打破」。

這對金恩是一大挫折,但他還不打算放棄,而是決定把在奧爾巴尼學到的教訓運用在其他地方。
但其他人就不這麼認為了。
或許在蒙哥馬利獲得的勝利只是僥倖。
或許金恩被自信沖昏了頭。
或許非暴力行動沒有機會擊敗全國的種族隔離。
這場運動,以及金恩本人,都迫切需要打一場勝仗。


「伯明罕是最大的戰場。我向各位保證,若是來到伯明罕,我們不僅將搏得威望,還將撼動全國。如果我們能在伯明罕獲勝,就能在全國獲勝。」弗雷德.夏德渥茲(Fred Shuttlesworth)這麼說道。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牧師,同時也是一位熱心的運動人士,和其他人一樣深諳阿拉巴馬州伯明罕市醜陋的一面。

夏德渥茲已經在這座城市勇敢對抗種族隔離七年,並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的住處兩度遭到炸彈攻擊,也曾因夫妻倆試圖讓孩子們進入白人小學就讀,在校門外遭到棍棒與鐵鍊毆打,他的妻子甚至在這場殘暴的攻擊中受了刀傷。

伯明罕是阿拉巴馬州最大的城市,可能也是全國種族隔離與暴力歧視最嚴重的地方。這一帶的一萬一千名三K黨成員(Ku Klux Klan,編注:奉行白人至上主義運動和基督教恐怖主義的民間團體),與警方和市政府都有密切的聯繫。一九六一年,當地標榜種族主義的市政委員會乾脆投票通過關閉一百多座公園及兒童遊樂區,以避免這些地方開放種族融合。

更糟的是,自一九四○年代末期開始,已經有超過五十戶黑人住家遭到炸彈攻擊,而且沒有任何人為此被判刑。某個最常遭到攻擊的社區,甚至被當地人稱為「炸藥丘」(Dynamite Hill),他們也戲稱自己的城市為「炸彈城」(Bombingham)。金恩曾形容伯明罕是「全美種族關係最差的大城」。

就促進南方種族融合的目的而言,伯明罕絕對不是一個容易解決的目標,但金恩的團隊很清楚在這裡獲勝將有多大的效果,因此仍選擇在伯明罕打這場仗。一九六三年一月十日,金恩與十位同仁在喬治亞州多徹斯特(Dorchester)一個藏身處祕密舉行一場會談,為C計畫進行微調。

「C代表『對抗』(Confrontation)。」

這群運動人士在奧爾巴尼學到的第一個教訓,就是從一開始就得掌握先機。他們不再加入已經開始進行的運動。聚集在多徹斯特的這群人,包括金恩、他的左右手拉爾夫.亞伯納西(Ralph Abernathy)、非暴力抗爭訓練專家詹姆斯.勞森(James Lawson),以及起草下一場運動藍圖的懷亞特.沃克(Wyatt Walker),不僅選擇了伯明罕為目標,還訂立確切的時間表與特定的策略。非暴力抗爭以自發性知名,如同天氣般難以預測,人群隨時可能受憤怒驅策而突然走上街頭。C計畫的目標,不僅是推翻伯明罕的種族隔離,還必須展現不同的非暴力直接行動如何能在事前便受到統御,以達成最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