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台北雙年展(後記):「接近實地、認識蓋婭」,透過植物與城市了解你我與環境的關係

2020台北雙年展(後記):「接近實地、認識蓋婭」,透過植物與城市了解你我與環境的關係
Photo Credit: 藝術家及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此篇文章將透過舉出在《植物城市》一書中所提到的案例,討論與你我直接相關的城市設施、空間、植物與歷史。

‘‘There were no weeds before man.’’(在人類出現以前,並沒有所謂雜草這回事)[1]—Jack R.Harlan &J.M.J.de Wet

2020的台北雙年展《你與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用不同的星球討論你我在地球上的觀念分歧所導致的地球負擔。從資源消耗的全球化星球到面對現實的實地星球,展覽在多處使用了許多環境地質原始的區域作為檢視與發揮的主體,如太魯閣國家公園或變動的台灣海域皆在此列。

2020台北雙年展參展藝術家合影
Photo Credit: 中央社
2020台北雙年展以「你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為主題, 前北美館長林平 (2排右7)、策展人馬汀.圭納(Martin Guinard)( 2排右6)、公眾計畫策展人林怡華(2排右5)出席,與 參展藝術家等合影。

在2020年出版的《植物城市》(The Botanical City) ,由英國地理學家Matthew Gandy與德國地理學家Sandra Jasper共同編輯,邀請不同領域的學者討論植物與城市的共存關係,以植物的生活作為環境放大鏡,跳脫人類主宰城市的一般結構想像,進而提醒都市植物學的重要,也透過植物脈絡借鏡城市歷史。

作為展覽後記,此篇文章將透過舉出在《植物城市》一書中所提到的案例,討論與你我直接相關的城市設施、空間、植物與歷史,不但作為一種「接近實地」(approaching the terrestrial) 的思想練習,更作為一種帶入自己身處環境、城市棲息、靠近實地的觀察樣本。

都市、機場、聲音與雲雀

「當我們在柏林夏季聽見雲雀(Skylark) 歌聲時,有極大可能是、我們正位於一個看得到地平線的空曠大地:可能是一個雜草叢生廢棄空間;可能是位在城市邊緣、賀布希式(Hobrechtian)[2]的汙水處理區;也可能是一個在城市中間的飛機場。在城市中與周圍的機場,成為了雲雀與其他地面育種(ground breeding) 鳥類重要的避難所。」

德國地理學家Sandra Jasper在她書裡的文章中《聲音植物學:在過往的機場聽見自然》(Acoustic Botany:Listening to Nature in a Former Airfield) [3]寫道,講述在柏林舊機場所留下來的空地—滕珀爾霍夫公園(Tempelhofer Feld) 中,現有的草地、隨意生長的植栽,與在結束機場身分、為公民所使用後的空間,如何成為許多鳥類物種生活的地方。

雲雀在2019年,獲德國保育組織選為年度之鳥,被視為是旗艦物種(flagship species) 。只要是旗艦物種,皆代表了牠具有作為環境生態保護要點的象徵。 隨著柏林人口移入以及快速都市化,雲雀的聲音慢慢在都市中消逝,卻又在2010之後隨著藤珀霍夫機場的關閉、機場荒廢後公園內所生長的特有種植栽出現,雲雀跟著牠的歌聲漸漸地返回城市周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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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Shutterstock / 達志影像
滕珀爾霍夫公園

因此,雲雀不但具有生態指標性,更因為牠獨特的聲音,讓科學家與學者得以透過聲音測量的方式,了解城市中空間的變化。在滕珀霍夫公園少了飛機的噪音後,公園與它的自然環境不但成為雲雀生活的地方,也成為居民的休閒集散地,而在附近的席勒街區(Schillerkiez),也開始因為降噪後的生態與自然環境,房價水漲船高,成為一種城市仕紳化的變形,稱之「聲音仕紳化」(acoustic gentrification)。

Jasper將雲雀在荒廢後機場內的聲音作為測量工具,透過聽著雲雀的聲音,將自然生態與雲雀棲息地的必要條件串起,都市空間變化與樣態儼然表現出一種生態網絡。「在過往的機場聽著雲雀的聲音,我們被提醒著,鄉野與城市的變化在本質上是透過土地投機(land speculation) 與候鳥相互相連的。」雲雀成為講述都市變化的故事主人翁。

城市擴張、曬衣場、雜草與勞工歷史

布萊克希斯(Blackheath) 是位於倫敦東南部的邊緣地,在歷史上曾以莊園的形式自居。隨著倫敦快速的都市化、交通建設的增加,布萊克希斯區的自然莊園生活也慢慢被都市快速的工業步伐吞噬。布萊克希斯區內的空地,在如此的地區擴張的催促下,使用開始產生變化。

自維多利亞時代開始,英國就有圍起空地作為曬衣場的傳統,這樣的空地稱為「曬衣綠地」(drying greens)。歷經都市化後的布萊克希斯,非公共空間的戶外空間被平民(commoners) 直接使用,經常為地主詬病。

但卻也如此,布萊克希斯的公共空間開始被開發多功能用途,洗衣晾衣這樣的基本需求,也在曬衣場的傳統中成為一種女性「接案」的產業。洗衣婦列(washerwoman’s row) 則成為在這樣曬衣場漂白、洗衣婦女的工作職稱。在地理學的探討中,洗衣與晾衣也成為日常生活動作、身體、空間、家庭與衛生等具有社會文化政治性的延伸討論。

使用橫貫取樣法(transect),劍橋大學地理博士生Marcus Nyman走過在布萊克希斯曬衣綠地,檢視在都市生活設施縫隙的植物蘊蓄。橫貫取樣法作為一種在空間用感官衡量環境細節的研究方法,研究取材除了是視覺中的直接取樣,更是從在行走間巡查具「點對點」特性的歷史內涵、相對故事。

在Nyman的《曬衣綠地、共地與植物的可能性(於一靜謐的倫敦角落)》(Drying Greens,Commons,and the Possibilities of the Botanical(in One Quiet Corner of London)) [4],他透過對遺棄地植物的觀察,像是在布萊克希斯的常見花種金雀花(Gorse),進而探討遺棄地對當地植栽空間背後的歷史。由植物作為主體,布萊克希斯的曬衣綠地間接地成為研究故事。而由曬衣綠地帶出的,又是背後的女性職業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