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南極》:循著達爾文的印記抵達福克蘭群島

《呼吸南極》:循著達爾文的印記抵達福克蘭群島
Photo Credit: Shutterstock / 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呼吸南極》作者鄭有利、黃麗如去過南極多次,記錄了一篇又一篇最初誘發他們前往南極的知名探險家的故事,並且寫下追尋這些旅人們足跡的歷程。了解南極,不能不看本書;前往南極,更不能沒有這本書。

我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到福克蘭群島時同行的一對父子檔,小男孩的名字叫做約翰,他說:「我家在福克蘭群島,為了去南極我和爸爸先飛到智利的蓬塔阿納斯(Punta Arenas),然後從蓬塔阿納斯搭飛機到阿根廷的烏蘇懷亞!」當時我以為這個小男孩在開玩笑,因為福克蘭群島離南極很近,許多走南極區域的郵輪都會經過福克蘭再走訪南極,小男孩沒必要大老遠的飛到智利然後飛到阿根廷,再搭兩天的船回家,接著繼續前往南喬治亞、南極半島,這樣的旅遊動線其實非常詭異。

直到我們的船停在福克蘭的斯坦利港,有半天的自由活動時間,男孩和父親很快的下船,港口有一個女人牽著一個更小的男孩,約翰直奔向那女人,喊著「媽媽!」原來,他們真的來自福克蘭。同船的旅人在英國最南邊的領土觀光,這對父子卻是回家三小時,喝杯茶、上上網,然後再跟其他旅人會合、登船,繼續南極之旅。

男孩的爸爸大衛無奈的說:「去南極的船多半從烏蘇懷亞出發,有的路線會經過福克蘭群島,但是風浪的事說不準,有時候風浪太大,船隻無法停泊,這裡也無法上船。我們只好到烏蘇懷亞搭船。」儘管福克蘭群島距離烏蘇懷亞才500公里,不過因為阿根廷和英國之間的緊張關係,從烏蘇懷亞無法直飛到福克蘭群島,旅人必須繞去智利南方的機場、再前進福克蘭。看似很近的兩個世界盡頭城市,卻分別在世界的兩端,必須拐個大彎才能串連在一起。

當時福克蘭群島有兩千多個居民、四個醫生,大衛就是其中一個醫生。雖然「號稱」是英國在地球上最南的領土,但是卻有自己的貨幣「福克蘭英鎊」,英鎊上有女王的肖像,然而多了「Falkland」這個字眼,而福克蘭英鎊一出這個群島,就直接成了廢幣、只能做為紀念品。這才是真正的世界盡頭,使用著只有在這裡才通行的貨幣。

我問大衛:「怎麼會在福克蘭行醫呢?」他笑著說:「我原來住在倫敦西郊,後來和老婆兩人駕著小遊艇從英國出發、環遊世界,海上航行到第八個月的時候已經旅行到福克蘭群島,老婆懷孕了,索性就在福克蘭落腳、在這裡把約翰生出來、也在這裡定居,這一住就是十二年。」他的旅行、他的人生聽起來順理成章,就這樣率性的在離英國本島1萬5千公里的世界盡頭定居。

人生就在幾條縱線橫線交錯

想想約翰現在應該也22歲了,照著大衛的計畫,現在他們應該搬到紐西蘭讀大學。對福克蘭群島的人來說,若要讀本國大學就得飛到英國,英國政府會支付福克蘭人的學費,只是這一離家就是1萬5千公里,回家路遙遙,夢想也變得不一樣。

我以羅斯街為軸心,穿梭和它交會的巷弄,有如走在工整的棋盤裡。巷弄間的幼兒園竄出孩子們的笑鬧聲,老師在窗邊看到我,對我揮揮手。住在這樣的地方,每個人都熟識,人生就在幾條縱線橫線交錯的街區裡度過。小鎮是安逸的,一間郵局、一間銀行、幾個教堂、一間超大的超級市場West Store即能讓小鎮運轉,簡單得有如線上遊戲,電玩裡自己規劃的市鎮都比這裡規模大得很多,且刺激。

我以為在阿根廷最南端的城市烏蘇懷亞已經是世界的盡頭,但和斯坦利相比,烏蘇懷亞簡直就是繁華的曼哈頓。斯坦利好安靜,安靜到我擔心自己的腳步聲驚醒了這個小鎮。常年在南極生活的科學家常把福克蘭群島的斯坦利視為天堂,上個世紀末期就到南喬治亞工作的蘇格蘭人Robert就說:「小孩能在這裡長大真的很幸福,只有幾條街,每個人都認識彼此,非常單純。」至於曾經在南極大陸工作三十三個月的歷史學家Phil提到福克蘭群島更是激動,他說:「當你連續兩年都沒看過綠色植物,船抵達福克蘭的時候,會被眼前那麼多的色彩感染到流淚。」

自此之後就沒有人煙

我僅是這個小鎮的短暫過客,但對生活重心在南冰洋的船上工作人員來說,斯坦利是具誘惑力的補給站。平時到任何景點都沒有下船的菲律賓籍和俄國籍的船務人員,一到斯坦利便紛紛下船鑽進West Store,熟門熟路的在想要的貨架前把零食、飲料、香菸放在大推車裡。探險隊的成員也一一走進West Store,生物學家Eduardo好心的提醒我:這裡是這趟旅程中最後一個有人住的地方,過了福克蘭群島,一路向南,就沒有人煙、沒有日常的商業行為(其他地方只能去研究站買明信片與紀念品)。

一聽到「就沒有人煙」,我和室友連忙在貨架上拿了紅酒、琴酒、威士忌。採買完成後,室友Karin說:「想要在酒吧吃一份炸魚和薯條,因為告別這裡後,將有兩個禮拜吃不到陸地上的東西,你不覺得在不會搖晃的地方用餐有如天堂嗎?」

是啊!才船行三天,我就貪戀陸地上的時光,依依不捨的在斯坦利鎮上晃蕩,最後鑽進了Waterfront Boutique Hotel的酒吧,點了一杯島上居民釀的啤酒Rockhopper。以這裡最具特色的跳岩企鵝(Rockhopper)作為啤酒名,非常有福克蘭風。喝著清爽的啤酒、望著眼前的大海,這是此行最後一次坐在陸地上喝酒看海,之後的飲酒、吃飯、看書、聊天⋯⋯所有的一切都在海上了,當然,看海,也是在海上。

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呼吸南極:在世界盡頭找一條路》,聯經出版

作者:鄭有利、黃麗如

Addicted to Antarctica.
南極是讓人戒不掉的癮頭!
從地理上的未知探險到體能上的極限探索,
他都是讓人鍛鍊自己、看清自我的疆域,如同一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