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之間、民國之外》:「血緣」是中國拉關係的資本,但南洋華人不一定聽命

《帝國之間、民國之外》:「血緣」是中國拉關係的資本,但南洋華人不一定聽命
圖為在廈門大學的陳嘉庚銅像,陳嘉庚是知名南洋華僑領袖。Photo Credit:shutterstock/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新港不只是英帝國殖民地,亦非只是日人眼中亞洲尚未開發的南洋,南洋華人自稱華僑,也不完全跟從中國大陸的政治領導。這都說明,南洋並非只是中國大陸的延伸,而是一個獨特的政經與文化空間。

在「大中華經濟圈」,「血濃於水」之說其實無法完整描述海外華人與中國大陸的關係。海外華人生於海外,持外國國籍,這並非中國境內所擁有的社會資本。再者,如王愛華(Aihwa Ong)所論,海外華人或具「彈性公民權」意識,他們的中國認同往往只是與其他政治認同共存的權宜工具。自1970年代末,在「晚期資本主義」時期(即近年慣稱的全球化或新自由主義),全球海外華人資本家為求積累資本,挑戰二戰後民族國家對資金與人口流動的控制。大量海外華人資本湧進中國沿海各大城市、泛太平洋地區主要首府、港口城市,新的跨域空間由此被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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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帝國之間、民國之外:英屬香港與新加坡華人的經濟策略與「中國」想像(1914-1941)》,季風帶文化出版

作者:郭慧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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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中華民族」屬近代所建構的概念,於近世之中,海外華人與中國大陸對此一概念的理解有何差異?
  • 閩、粵、潮、客等移居海外的華南地方族群,對「中國」之想像有何不同? 為何如此?
  • 在二十世紀初,中國大陸國民政府乃至英治下的香港與新加坡,對「國貨運動」的理解與盤算有何不同?

「中華民族」並非自古以來自有永有之概念。在20世紀初,中國大陸之政情﹑新加坡與香港的英殖管治﹑日本作為後起帝國在南洋的勢力擴張﹑移居海外的華南地方族群對其廣東與福建等不同僑鄉各異的關心之情﹑海外華商受全球經濟大蕭條影響的商業利益計算,都是形塑「中國」想像的各種不同力量。為此,在中國大陸與海外華人之間,中國民族主義精神有不同演繹。

換言之,中國民族主義興起,並沒有自動消弭各語言群之間的鴻溝與差異,自動統合各僑鄉聯帶的國家認同。在二次大戰之前,泛中國想像共同體仍未真正成形,廣東、福建、客家等以鄉音為基礎的社會網絡仍具重要影響力,對中國民族主義精神各有不同詮釋。1910年代末,中國大陸民族主義精神以反日為綱;至1920年代,英人被視為敵人;至1930年代,日人再次成為公敵。中國大陸民族主義定義屢有變化,不同華商網絡之間的磨擦隨之而生,鄉緣聯繫最終消磨而非鞏固海外華人的中國民族主義意識。

在此脈絡下,我們應當重新審視新加坡與香港這兩個港口城市的歷史發展軌跡。於近世之中,新加坡與香港不只是英帝國殖民地,亦非只是日人眼中亞洲尚未開發的南洋。南洋華人自稱華僑,也不完全跟從中國大陸的政治領導。進一步地說,南洋並非只是中國大陸的延伸,而是一個獨特的政經與文化空間。這個空間以香港與新加坡為兩軸,香港接連廣東,新加坡接連福建,同時亦串連日本帝國的商業網絡(例如粵商的神戶-香港-新加坡商業網絡,或閩商在日本南進政策之下從基隆經爪哇各埠到新加坡的物流線)。與此同時,香港和新加坡的商業走廊,是在中國、南洋與日本帝國(包括臺灣)貿易交流與政治動員之中華商跨域活動的匯集處。這個空間的歷史,也因而是多重的流動史。

時至今日,中國大陸政府已逐漸操控中國與海外之間的各種流動。海外華人如何才能保存既有的多元自主文化空間?參考20世紀初的歷史經驗,保存閩、粵、潮、客等華南語言,鞏固各華南語言族群的在地與跨域網絡,維護多元自主的民間社會,也許仍然是應對中國大陸官式民族主義的最佳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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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季風帶文化

責任編輯:杜晉軒
核稿編輯:吳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