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上升讓越南稻農轉為養蝦戶,帶來什麼經濟與環境影響?

海平面上升讓越南稻農轉為養蝦戶,帶來什麼經濟與環境影響?
圖為越南的蝦農在計算養殖蝦的收成量。Photo Credit:Reuter/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過去幾年,位於湄三角洲朔莊省( Sóc Trăng)這片72平方公里的沿海土地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稻田遭受鹽害,因此當地稻農在官方的鼓勵下,轉型為養殖蝦。

多年來,Ta Thi Thanh Thuy在湄公河三角洲緊鄰南海的地帶辛勤耕作,這個區域曾經種滿農家視若珍寶的稻穀,對越南而言,是一個盛著豐饒米飯的碗。然而,近年海平面上升帶來的影響,讓當地農家經歷「從米到蝦」的轉變,如今Thuy與他五個兄弟,全部從稻農轉成養蝦戶。

路透社》報導,在過去十年,Thuy和鄰人收成的產品變成蝦子,這看似不真實的轉變,是氣候變遷的結果。海平面上漲讓湄公河三角洲水域、土地的鹽度顯著上升,以及養殖蝦子的池塘如雨後春筍湧現,都對越南海鮮產業帶來轉變。除了氣候變遷,三角洲海平面上漲的因素,還包括上游數個用以發電的水壩建設,使河水水流減少。

「我們還在種稻時,毫無收成。」一位當地蝦農Ta Thanh Long說,「更久以前,水還新鮮乾淨時,稻米還能順利成長結穗。但之後每年的水就變得越來越鹹。」

過去幾年,位於湄三角洲朔莊省( Sóc Trăng)這片72平方公里的沿海土地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稻田遭受鹽害,朔莊省農業推動中心主任前Duong Minh Hoang 指出。「我們鼓勵當地人轉作能適應現在鹽度的作物。」Hoang說,「氣候變遷影響這裡每一個人。我們必須試著找出生存之道。」

越南政府設下頗具雄心的目標,希望在2025年蝦子出口額可以翻倍,達到100億美金(約2795億新台幣),三角洲的農人也可以從中獲益,當局提供他們培訓計畫和其他配套措施,如優惠貸款。

「在我們順利轉成養蝦戶之前,生活確實很難熬。」今年52歲的Thuy 感嘆,「這附近許多蝦農可以蓋漂亮的房子,在銀行開儲蓄戶頭。」

「附近海鮮加工廠會來買走我們全部的收成。」Thuy 44歲的弟弟Ta Thanh Tung 說,「我們聽說他們出口蝦子到歐洲、中國和美國。」

越南是世界第三大稻米出口國,但是自2013年起出口蝦子獲益就超過稻米,目前還在持續快速增長。養蝦業可幫助緩解越南近幾年面臨的經濟壓力。世界銀行(World Bank)估計氣候變遷帶來的影響,在最嚴重的情形下,將使越南在2050年全國國民所得減少3.5%。

產業分析師預估整體蝦子出口額每年會成長5%到10%,下一個十年,越南主要養蝦區域——主要是三角洲,每年會成長3%到5%。越南最大的海鮮出口商明富集團(Minh Phu Seafood)則更具野心地往世界最大蝦子出口國目標邁進,該集團預期,近來越南簽署許多份雙邊、三邊貿易協定,有助於刺激出口,可望在2045年達到200億美元(約5590億新台幣)出口額,或達成佔全球四分之一的出口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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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Reuters / 達志影像
越南朔莊省(Soc Trang)一名蝦農正在檢測水的鹽度。

環境隱憂

路透社》報導,從米到蝦的轉向,也伴隨著環境議題。瑞士非政府組織國際自然與自然資源保護聯盟( 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 IUCN)估計,未來越南全國超過半數的紅樹林將被剷除,蓋成養蝦的池塘。紅樹林有助於對抗海岸侵蝕,以及防風、減少暴潮海浪等衝擊。

Mongabay》報導,在越南另外一個養蝦重鎮——最南端省份金甌省(Ca Mau),紅樹林也必須讓地給對當地而言最重要的養蝦業,2021年1、2月份,金甌省蝦子出口額達到1億600萬美元(約29億6278萬新台幣)。根據農業和農村發展部的數據,該省目前擁有190平方公里的蝦場,均符合有機、可持續性和安全性等國際標準,例如GlobalGAP,但是主流的養蝦方式仍是露天池塘沒有樹木遮蔭,因此官員亦曾表示希望發展結合紅樹林的蝦類養殖生產模式。

路透社》報導,水產養殖專家則強調,若缺乏適當規管讓小養殖戶數量暴增,從使用的飼料到廢水、廢棄物的排放,都會產生環境問題。最關鍵的問題是應對蝦類疾病的抗生素的投放與使用,含抗生素的水未經適當處理,進入周遭水域可能造成化學污染,危害當地環境與食物鏈。

「相對於當過度漁撈和水壩的問題正在被矚目......無形污染物(指抗生素)潛藏危害卻沒有受到重視。」專精於水生生物健康的澳洲獸醫、科學家Matt Landos指出,「但是它確實存在,也會不利於養殖業的生產。」

水域的鹽度上升和海平面升高促成的產業轉向,最終可能會傷害湄公河三角洲的環境。

海平面上升0.7到1公尺,將使三角洲40%土地沉沒,根據芹苴大學(Can Tho University )環境與自然資源學院教授Le Anh Tuan估計,「過來數年,土地會繼續下沉,稻田將轉為水產養殖場、果園和其他作物。」

對於水域逐漸升高的鹽度,養蝦戶們也有應對方案。「現在我們為了取得乾淨的水,水井要挖得更深。」 Thuy說,「但是,我們非常擔憂上升的海平面會使得有一天,連養殖場都被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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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朔莊省( Sóc Trăng)一名蝦農。Photo Credit:Reuters / 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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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徐卉馨
核稿編輯:杜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