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蘋果日報被迫停刊,電影《讀報人》提醒我們新聞自由的重要價值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香港《蘋果日報》的消失,只是新聞自由與言論自由的暫停,而不是終結。而美國電影《讀報人》又帶來了什麼樣的啟示?
文:鹿刻Luke
香港政府以涉嫌違反《國安法》為由,凍結香港《蘋果日報》的資產,迫使《蘋果日報》在2021年6月24日這天停止營運,最後一期的報紙上斗大的標題寫著「再會」兩字,這不僅僅是一份報紙的結束,更被許多人視為是香港新聞自由的終結。
在資訊爆炸的時代,人人都成為了自媒體,過往大型的媒體逐漸式微,成癮的當代人,新聞資訊已經唾手可得,大量龐雜的訊息四處流竄,似乎已經感受不到「媒體」的功能,甚至不少人批評媒體是社會亂源、政黨側翼。

「自由就像是空氣,唯有失去的時候,你才會明白它的存在有多重要。」新聞自由也是如此,即便活在多元價值紛陳已是我們的日常,仍需警惕於媒體壟斷的可能。美國電影《讀報人》帶領觀眾回到資訊匱乏1870年代,提醒我們如何在在龐雜的政宣文稿、廣告文案中,找出新聞報導的重要價值。
《讀報人》改編自同名小說,講述南北戰爭結束之後,一個美國西部的故事。退役老兵傑佛遜獨自騎著一批馬,穿梭在美國南方州的各個城鎮,他就像是街頭藝人一樣,每到一個城鎮,就會拿出隨身攜帶的報章,讀給不識字的人們,再跟每個人收取硬幣,以讀報為業。
在那個年代,連交通都不發達,資訊傳遞更不容易,傑佛遜的讀報,成為當地人唯一可以接觸外界資訊的機會,這些新聞發生在數百里遠的地方,卻在此發揮了影響力。
電影中,傑佛遜在路途上被盜賊劫掠,被綁架到他們的大本營「伊拉斯」,當地主要產業是宰殺水牛,許多人被迫勞動,屈服於老大的手下,苦不堪言,老大得知傑佛遜是讀報人,要他讀報給大家聽,但是不能讀傑佛遜帶來的新聞,只能讀一份老大自己編撰捏造的文稿,上頭寫滿了歌功頌德的內容,吹捧著老大有多勇猛、多聰明。
傑佛遜拿了這些文稿,走到台上,雖然生命受到脅迫,但他並沒有照稿宣讀,而是一如他在其他城鎮做的事情,他講述了一則新聞,關於一個遙遠的煤礦小村,礦工們如何在一場礦災之後,對抗雇主、爭取自己工作福利的新聞。新聞還沒讀完,他就被老大趕下台,現場陷入一片混亂,槍聲四起,許多人想知道最後那些礦工有沒有成功推翻惡老闆,他們沒有意識到,當地的新聞也正在誕生。
資訊傳遞的功能多元,小至買東西時貨比三家不吃虧、找餐廳時要看他人評論,大至需要充足的資訊來判斷如何挑選公司、學校,股票的漲跌,甚至是國家的領導者。資訊的充足與否,可以影響財富的多寡、一個人的人生、甚至是一個國家的命運。
電影聚焦於資訊對於社會的影響力,其功能與責任,如果人們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消息,就只能永遠以現在的方式生活;如果人們不懂其他人如何爭取自身的權利,就只能繼續無知的讓自己的權利遭受剝奪;如果人們沒見過人民與當權者對抗的方式,就永遠無法知道自己的當權者有多麼獨裁與邪惡。

伊拉斯可以是世界上任何資訊不發達的地區
在中國,網路長城封鎖了資訊,只能在國內的網路上查詢被篩選過的新聞訊息,政府嚴密的管控敏感詞,把所有的批評刪除,只留下那些美好的、和諧的新聞,避免民眾群起爭取民主、避免民眾反對政府,以維護政權的穩定。即便在網路資訊如此發達的年代,中國仍需要一個讀報人。
「資訊」看似不真實存在,卻對現實產生莫大的影響,COVID-19(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新冠肺炎、武漢肺炎)在武漢爆發初期,訊息也遭到官方封鎖,最終導致全球流行,至今各國都仍質疑病毒起源的真偽;在中國雖然有發達的網路社會,與多家資金充沛的媒體公司,但新疆人權壓迫事件卻仍需要由外國媒體來揭發,且揭發過後愈來愈多外國媒體駐中國記者遭到驅逐,中國政府對於新聞自由與多元資訊的恐懼不言而喻。
在香港,即便社群媒體仍然可以與全球連通,傘運、反送中、爭普選的第一線訊息也都有傳遞到國際社會,然而,新聞自由仍一步一步地遭到限縮,從2015年的銅鑼灣書店事件,到2021年蘋果日報停刊,顯示香港政府已愈來愈容不下異議份子的聲音.即便人民看似可以發聲,卻不會真的被聽見。
就像是讀報人在伊拉斯登高一呼,卻被槍聲驅趕離開,我們不知道最終伊拉斯的人民是否有推翻暴政,迎來自由的明天,因為讀報人只是讀報,若沒有人撰寫與採訪,讀報人也沒有新聞可以向全世界宣告。新聞自由不是一個人的自由,不是一個英雄可以帶來的自由,新聞自由是要一群人、一整個產業、一整個文化才能支撐的自由。
電影透過講述一個150年前的故事,來提醒多元資訊的重要價值,即使到2021年的今天,法國社會在查理週刊事件後,持續討論新聞自由與宗教文化的平衡;美國社會,也持續在思考如何能在不危害新聞自由的前提下,防止種族歧視的言論持續蔓延;而在台灣,也必須在防堵中國資訊滲透的同時,摸索著新聞自由價值的底線。
沒有人知道那條底線在哪裡,資訊必然無法擺脫政治與意識型態的挾持,《讀報人》面對的觀眾是讀者,也身兼自媒體,我們同時是聽眾也是讀報人。電影提醒了資訊傳遞的重要性,也反思傳遞資訊的方式。

《讀報人》也彰顯出新聞作為「故事」的意義,傑佛遜是讀報人,而不是讀稿機,他不會把整張報紙一字不漏地唸完,他會了解當地城鎮的風俗,以及當地民眾生活的景況,再進而挑選一些他認為,當地人會感興趣、且有必要知道的新聞,以說故事的方式,讀給大家聽,不只要讓大家聽得津津有味,更要有所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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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