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殺害比例歐洲第二高，法國掀起「殺女海報」活動抗議性別暴力

文：猩猩呀吼

趁著月黑風高，有一群女性，小心翼翼躲避警察的視線，分工合作；一人用長柄刷快速在巷弄內的牆上塗上許多膠水，另一人熟練的貼上事先準備好一張張A4大小的大寫字母，第三個人再來回刷上一層膠水使那些字母更為平整服貼。不到幾分鐘，斗大的標語——Julie在13到15歲時被20名巴黎消防員強暴——便完成了，等著迎接明早路過這裡的行人。

Photo Credit: 英語島

Collages Féminicides：女性正在受罪，請救救她

「馬克宏（法國總統Emmanuel Macron），沒有人自願被強暴，終止強暴文化」、「終止街頭性騷擾」、「2013年8月，Lucas在這裡強暴了我。我那時14歲。性侵無所不在，請睜開你們的雙眼並相信受害者」、「十個受害者中有九個都認識加害者」、「每十個法國女性中就有一位是亂倫受害者」，這些駭人的海報標語刺眼的讓人無法忽視，霸道地闖入毫無防備的行人眼中，但它們全是發生在你我身邊的真實事件。

2019年夏天，一個全由女性及跨性別女性組成的團體發起了名為Collages Féminicides（殺女海報）的活動。她們將數不清的親身經歷、統計數字化做對父權社會無聲的抗議，讓這些時常被藏在暗處的傷痛，能夠攤在陽光下。

與因爲公開歧視跨性別女性、穆斯林女性的言論，而引來眾多撻伐的創始人Marguerite Stern分道揚鑣後，Collages Féminicides的成員更越發積極地為長年遭受歧視的LGBT＋族群、穆斯林、猶太人、性工作者及被中國政府強制節育絕育的新疆維吾爾婦女⋯⋯等許多弱勢族群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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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侵輿論發酵，法國內政官員遭大眾抗議

她們也用她們的方式抗議去年獲得法國凱薩電影最佳導演獎的Roman Polanski（曾執導《阿瑪迪斯》、《戰地琴人》、《情慾維納斯》……等，獲獎無數的知名法國波蘭籍導演。因涉嫌利用灌酒、下藥，性侵未成年少女，遭到美國政府通緝，並潛逃至歐洲。）

及去年7月就任法國內政部長的Gérald Darmanin（於2009年利用職權性侵一名女性，該案目前尚在調查中。性侵案的指控及種族歧視的公開言論，使得法國各地民眾上街示威抗議，要求馬克宏撤回任命。）

然而，人民的抗議卻什麼都無法改變。Darmanin及曾替多位被指控性侵、殺害女性的權貴人士辯護的Éric Dupond-Moretti依舊順利地上任內政部長和司法部長。馬克宏政府曾承諾會全力打擊性別歧視及性暴力，但四年下來，仍有500多名法國女性被自己的配偶、伴侶或前伴侶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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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消極態度，讓法國女性受害率高居歐洲第二

根據歐洲統計局（Eurostat）於2019年的調查，法國是歐洲國家中女性殺害比例第二高的國家，僅次於德國。根據官方數據，每年都有200,000法國女性遭到家暴，但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受害者會報警。在2018年，121位被殺害的女性中有三分之一都曾向她們的施暴者提告或向警方備案過。

許多被殺害的女性生前甚至有多次報警的紀錄，但警方常以「你們的家務事，你們自己解決」的態度冷處理；又或來到家門口卻隨便問施暴者兩三句話就離開。Collages Féminicides的成員也諷刺警察取締她們貼海報時很勤勞，但處理家暴事件時卻非常消極。這也是為何民眾對於由強暴案官司纏身的Darmanin擔任指揮、管理警察一職的內政部長會如此反彈。

除了警察的取締之外，Collages Féminicides也遭到許多過路男性的故意挑釁，例如：吐口水、丟雞蛋，甚至開車撞她們等惡意行為。時常發生只有海報剛貼好的隔天是完整的，過了幾夜海報不是被撕毀就是被塗改過。但透過社群媒體的力量，這些女性的聲音都被聽見了。現在世界各地有15個以上的國家都看得到Collages Féminicides的蹤影，近至比利時、義大利、英國、波蘭，甚至連在中國都看得到這些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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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帶來生活衝擊，連帶增加家暴案件

一年多來新冠疫情始終嚴峻，但Collages Féminicides的活動並沒有因此而停擺。就連宵禁期間，她們仍冒著被罰鍰的危險出門張貼海報。因為兩個月的封城期內，法國3919家暴專線就接獲高達44,235通電話。比起2019年整年的96,000通電話，單月通報數整整成長了近3成。

因封城帶來了焦慮、孤立感、精神或經濟上的壓力，以及無法去學校、托育中心的孩童，都使家暴事件更為頻繁，程度也愈加嚴重。特別是對生活無法控制的無力感，皆使施暴者更加想要控制身旁的一切。許多施暴者也以查看伴侶手機、限制網路使用等方式孤立受害者，使其比疫情前更難和外界或親朋好友取得聯繫。

一張海報，盼為受害女性帶來勇氣與力量

雖然只是便宜的紙張，沒有華麗的修辭或優美的詩句，也無法挽回逝去的生命和已發生的憾事，但這些標語在大街小巷中為路上所有女性加油打氣。除了讓眾人能夠正視女性殺害（féminicide）、性暴力、各種形式的歧視等問題，也使更多受害者願意站出來分享她們的傷痛、願意去報案，或鼓起勇氣逃離她們的加害者，甚至是加入Collages Féminicides的行列，一同創造改變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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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經英語島雜誌授權刊登，原文刊載於此

責任編輯：彭振宣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