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獵、抽鴉片、斬人首並相信老虎跟人有同樣的靈魂:緬甸山區中人煙罕至的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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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於緬甸、印度的那加族(Naga),收藏獵取的首級,身上刺著特有的紋身,原始純樸,除了節慶,少有外人前往一探究竟。
文:蘇品慈
那加族(Naga)是居住在緬甸東北、印度西北高山地區的原住民族,從前就以英勇的那加族戰士跟獵取敵人首級的傳統聞名,以地理位置區分,可分為北邊、中央、南邊三大區域,居住地區大多未被開發,缺乏交通道路。
那加族於12000年前遷移至東南亞,屬於分布在中國、西伯利亞的蒙古人種。他們是藏緬語族的分支,方言各異,屬於緬甸官方認定135個少數民族(實際情況遠多於此)之一。
1879年,那加族底下有18個部落,1970年代增加至30多個部落,至21世紀,若是以那加族各部落所說的方言區分,就約有49個部落,而南邊的那加族分則布於印度的那加蘭邦(Nagaland)、阿薩姆省(Assam)和曼尼普爾邦(Manipur)。

印度東北部那加蘭邦(Nagaland)。Photo Credit:rajkumar1220 CC BY 2.0
人煙罕至的部族
英國人自1832年開始與那加族有所接觸,而英文單字「NAGA」也開始出現於官方文件及人類學書籍。學者對那加族族名的由來仍有不同解釋,大多都接受「NAGA」是源於緬甸語或印度阿薩姆語的說法:那加族(Naga)的發音為Na—Ka,在緬甸文意思是「穿耳洞的人」,而穿耳洞是那加族成年禮的重要儀式,而另種說法則是源於印度阿薩姆的文學作品。
但「Naga」最早並非族人的自稱,他們通常以各自部落名來稱呼彼此,例如「Lailong」、「Konyak」,直到1920年代才開始以「Naga」表示族群認同感。
從外族對那加族的稱呼,也可一窺他們的形象。例如西元1228年自緬甸遷往阿薩姆邦的撣族阿豪姆人(Ahoms),在其阿薩姆文學作品《Buranji》中,「Naga」是表示未受世俗汙染、純真的原始人。
根據美國中央情報局2014年統計,緬甸人口為5574萬6253人,目前有12萬人居住在緬甸實皆省境內的那加族自治區。他們依靠農業跟打獵維生,傳統捕魚方式使用網子、有毒葉子,現今也有人以自製炸藥抓魚,並用牙齒收集漁獲。

那加自治區的那加人用牙齒咬住被火藥嚇暈的魚,拍攝於2014年12月27日。Photo Credit:Reuters/ 達志影像
與老虎的恩怨
《The Naga of Burma》一書記載,同屬那加族,居住在緬甸、印度那加蘭邦北部、阿魯納恰爾邦南部的Wancho部落的神話中,曾經有兩兄弟:Wangham和老虎,他們是住在一起的好朋友,直到Wangham欺騙了老虎,導致雙方反目成仇。
很久以前,老虎有小牙齒,而Wangham卻有一口大尖牙。一天,他們獵到一隻鹿,老虎拖著獵物在回家途中累到,再也走不動了,Wangham就提議先把獵物分成小塊,並要求老虎去幫忙打水,隨後趁機把獵物偷藏了起來。
老虎取水回來後便質問獵物去向,而Wangham便誘使老虎與其打賭,誰最先找到就可獨得獵物,而輸家則要跟贏家交換牙齒。因天色黑暗,老虎成了輸家,Wangham因而輕鬆獨佔收穫,並跟老虎交換成較小的牙齒。從此人類與老虎就勢不兩立。
而亦屬那加族部落的Lainong(又稱Leinong),對老虎的傳說則有所不同,例如在一場夢境中友老虎闖入村莊,現實中也有一隻老虎闖入,因而相信人與老虎有著同樣的靈魂,而為避免老虎佔據人類的靈魂,假使遇見老虎,就必須將其殺死。
位於緬甸勒黑(Lahe)的一位部落首領提到,因為老虎是敵人,任何參與狩獵老虎的族人,在狩獵後的儀式完成前皆不得進入家中。族人也相信,有些人的靈魂在睡夢中會脫離身體,並附在老虎或豹的身上,而老虎跟人的能力會互相影響,在睡夢中如果成了勇猛戰士,老虎也會殺害之,有人則能感受到老虎受傷的痛苦,並能得知老虎的死亡地點。
基本上,那加族裡各個部落對老虎的傳說略有差異,Khiamniungan族喚那些靈魂進入老虎的人「tha-man-nya」,相信附有人類靈魂的老虎能躲避人類的陷阱,但不會傷人,而如果具有人類靈魂的兩隻老虎相遇,還會交換不同村莊的經驗。

在那加自治區,一位自稱已100歲的長者戴著裝飾著山豬牙的帽子,那加族男人傳統上會配戴動物飾品,像是老虎齒及山豬牙,雖然現在的年輕人僅在節慶中穿戴。Photo Credit:Reuters/ 達志影像
皮膚上的語言
紋面在那加族象徵分級跟地位,也代表力量和勇氣,除了扮演成長的里程碑,也是種對部族有貢獻而獲得的榮譽表徵。那加族男性認為紋身象徵男子氣概,身上沒有紋身就找不到好對象。通常族內專精刺青者多為女性,是以竹製器具來進行紋面,有的部族則是由族長妻子擔任,並能因此得到報酬。
對Wancho和Konyak族而言,習俗為只有獵到首級的族人,才能刺上從眼睛周圍延伸到頜骨及耳朵的特殊紋面(類似水平的淚滴形狀)。而Konyak的男性,則會在下顎刺出橫向菱形紋路,胸部的V字型紋身則因各族而有不同的變化。
嘴唇以下、臉頰、手臂、腿部等處都屬於紋身範圍,而那加族女孩的第一個紋身是在6、7歲,刺於肚臍,結婚儀式時也會在膝蓋處紋身,較特殊的是,有那加族分支還會替獵到的敵人首級紋面。

感受空間的魔幻,讓自己好好被感動一番——當我們走入齊柏林空間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齊柏林空間最新特展《覓城》,以「候鳥視角」探訪城市的肌理,訴說一座座城市的美麗與哀愁。齊柏林空間自2019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見山》、《逐岸》、《映河》三檔展覽,累積近6萬人次參觀。
「城市,總是無怨無悔,接納來自四方的人,概括承受各種夢想。人與城,由無數自我構成;人與城,心跳同步,緊緊連動。」
吳念真在展覽預告片中,以溫暖樸實的配音,邀請大眾走進齊柏林空間特展《覓城》(The City, The Flâneur ),透過齊柏林導演的攝影作品,以「候鳥視角」飛越山巒,探索一座座城市的肌理,亦從嶄新的俯瞰視野,發現家鄉城鎮潛藏的心跳脈動。
城市,是人們共同生活的地方,包容形形色色的日常風貌。在本次齊柏林空間《覓城》特展中,觀者不僅能欣賞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的作品,更可看見作家鄧九雲、設計師張溥輝、攝影師陳敏佳、社會學家李明璁等協同創作者,透過自身的觀察與詮釋,與齊導的攝影作品展開對話,並再次交織出不同風貌的故事。




在齊柏林空間展場中,閱讀齊導與協同創作者拍攝的一幀幀影像、深深刻下的一字一句,拼湊美麗島嶼的城市輪廓,一種美的感受在這個空間升起,讓觀者不禁感嘆與敬佩。當人們習於低頭、幾乎時時刻刻浸淫於數位虛擬世界,卻仍有一群人願意撐起一座齊柏林空間,以實體展覽的渲染力帶給觀者感動,背負重現齊導的攝影之夢、訴說山河海城市的故事、喚起人們對土地的重視等使命⋯⋯究竟是什麼帶給他們動力,讓這群人願意在淡水老街的古蹟洋房中亮起齊柏林空間的燈,持續為世人帶來感動的光火?
「當人們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透過空間策展,將意念傳達給觀者
「我發現,每一個人都會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
故事始於 2017 年,一場空難讓齊柏林導演離開了我們。當時齊導的親朋好友決定舉辦攝影特展,讓感念齊導的民眾能前往追思,短短三週便累積了將近十萬人參觀。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執行長萬冠麗回憶道,在齊柏林追思特展上,許多來觀展的民眾都會在影像作品前駐足許久,「觀眾看著齊柏林作品的眼神,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人們在齊柏林的每一幅作品中看見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台灣,以及尋找自己的家。」
萬冠麗接著說起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開端。「許多觀眾以為齊柏林就是電影《看見台灣》的導演,事實上齊柏林在空中拍攝25年,他是一個堅定且堅持的空拍攝影師,累積了大量尚未面世的攝影作品。所以他離開的時候,我們深深覺得應該要讓他的作品被更多人看見,更重要的是看見齊柏林鮮為人知的那面——他的努力、他的熱情、他對工作的執著。」
齊柏林「為土地請命、為環境發聲」的遺志,以及25年對空拍堅持不輟的熱情,促成後人成立「看見·齊柏林基金會」,更感動了8,052位共建人慷慨支持,遂有了齊柏林空間作為基金會夥伴的基地。自2018年成立開始,基金會便持續整理齊柏林遺留的數十萬張空拍影像紀錄、進行數位典藏的任務;此外,也有系統地策劃不同主題的實體展覽,讓齊柏林的影像能量得以更深刻的傳達給世人。
「候鳥的人返航必經之地」——齊柏林空間選址淡水
許多人好奇的是,為什麼齊柏林空間選擇落腳淡水?萬冠麗表示,當時為尋找一處空間足夠、方便抵達、可承租的地點,一路找到了位於淡水老街的現址。巧合的是,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董事長歐晉德透露,淡水一帶的古色古香,正是齊柏林最喜歡的地方風光。
「齊柏林曾經和我說過,當他從海平面要飛回台北,映入眼簾的就是淡水小鎮。淡水,就是齊柏林每次返航進入台北市的轉折點。」
「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齊柏林要帶我們來的地方。」歐晉德曾如此對萬冠麗說。
齊柏林空間最終於淡水老街落地,行人散步至此,首先可見一道白色的「燈・山」牆。遠觀可見仿若雪山的層巒疊嶂,近看則可發現牆上鑄刻著齊柏林空間共建計畫的8,052名贊助者姓名。這道共建牆的一磚一瓦,象徵民眾齊心守護環境的力量,亦是齊柏林空間要訴說的目標。
在齊柏林空間裡,還有一群深受齊導感動、願意付出行動的人,那就是展館服務志工。對他們而言,齊柏林空間是傳播環境教育意義的場域,也是讓志工能身體力行、貢獻影響力的所在。
例如導覽志工周明德、陳錦雪分享,儘管淡水對於台北市地區民眾或其他縣市遊客來說地處偏遠,但人們因為感念齊柏林導演的精神、又或是喜愛齊導的空拍作品,總是不辭辛勞,願意舟車勞頓來到淡水,在齊柏林空間慢慢地走、靜靜地看、細細地體會。而實體展場的魔幻能量,在細膩的攝影作品包圍、志工娓娓道來的故事之下,於焉展開,觀者唯有親身走入才能明白。


「我們班叫做齊柏林」——讓環境教育的種子飛入心中吧
齊柏林空間自 2019 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四檔展覽,分別為《見山》、《逐岸》、《映河》、《覓城》,策展脈絡依循齊柏林生前提過的「山-海-河-城市-人」的方向,將齊柏林留給世人的大量空拍影像,於不同主題的策展計畫中正式公開,讓民眾從多種視角再次看見美麗台灣。
為了好好運用影像訴說土地的故事,齊柏林空間的每次策展,可不只是將影像陳列,事前必須有數位典藏的龐大工程支持,接著挑選作品,讓每一幀影像都能更有系統性、有故事性地被看見,向觀者傳達隱藏的意念。用心的策展民眾有目共睹,其中,2021年度特展《映河》更獲得德國紅點、日本Good Design、台灣金點等國內外設計大獎肯定。
除了獲得獎項青睞,齊柏林空間的環境永續精神,也吸引企業共同倡議。2020年底,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與全家便利商店合作,以公益零錢捐的方式,啟動「齊柏林空間・環境教育基地營」計畫,預計五年內邀請一萬名學生入館參觀學習,讓環境教育往下扎根。
在眾多走進齊柏林空間的學校團體中,特別讓萬冠麗印象深刻的是來自新竹市的竹光國中。由於竹光國中的學生可以為自己的班級取一個名字,因此有某一班級的學生便決定取名為「齊柏林班」。那天,「齊柏林班」來到齊柏林空間參訪,導師對於學生們的專注不禁感到驚喜——
「外頭熙熙攘攘的淡水老街這麼的吸引人,我以為孩子們會坐不住。但是我看到他們專注於欣賞作品、享受影像美景的神情,以及不捨環境被破壞的感嘆⋯⋯那種質樸而真實的反應,令我驚訝而感動,也更加覺得環境教育是不能等的。我很慶幸自己帶他們進入齊柏林空間,在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讓空間去感動你」——從看見到行動,喚起人人心中的齊柏林精神
儘管齊柏林空間啟用不到一年,就遇上了2020年疫情大爆發,但疫情不只帶來危機,也帶來改變的可能性。萬冠麗分享,當時有YouTuber做了一集淡水旅遊節目,將齊柏林空間列入約會行程,沒想到因此吸引了許多年輕人來參觀,讓原先多以青壯年齡層民眾為主的齊柏林空間,擁有更多年輕族群的投入。而這也讓萬冠麗第一次強烈感受到,數位傳播與實體空間的合作效應。只不過,數位傳播的力量雖然不容小覷,但實體展覽空間仍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走一趟展覽空間,是會對你有所影響的。實體展場的溫度、影像策展的震撼,它會影響你的視覺,影響你的思維,影響你的心。必須透過這種方式,人們才會放在心裡面,才能真的開始感同身受去做一件事情。」
萬冠麗認為,打造一個空間讓人們進入、感受、體驗,才能創造數位載體所沒有的感動,進而促成實踐的可能。「所以,其實齊柏林空間成立的最大目的,是讓人們可以來這裡,能夠看見、認識、瞭解,最後才能夠有所行動。」

25年的空拍生涯,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了10萬張底片、50萬張數位照片及1,000小時影片等大量影像素材。而看見·齊柏林基金一方面進行工程浩大的「數位典藏」,一方面經營齊柏林空間做實體展覽、環境教育,為的就是延續齊導遺志,讓影像持續發揮力量,貫徹「永續、札根、傳承、志業」的使命。
萬冠麗形容,數位典藏就像是「下水道工程」,是人們看不見,卻極度重要、不可或缺的基礎建設;而齊柏林空間的存在,就是讓數位典藏的影像得以「被看見」,讓整理後的作品匯聚成河,讓感動流進人們心中,進而啟發人們為環境努力。
行過山、踏過海、飄過河,接著我們走進城市,走進《覓城》展覽中,跟隨齊柏林導演如候鳥一般的眼光,在原先所習慣的一切之上翱翔,發掘過去不曾見過的城市樣貌。
展覽時間|2022.12.28-2023.秋
展覽地點|齊柏林空間(新北市淡水區中正路316-1號,得忌利士洋行後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