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時不晚》：不只是自戀，驕傲如何攔阻我們成為最好的自己？

文：凱瑞．紐霍夫（Carey Nieuwhof）

不只是自戀
驕傲如何攔阻我們成為最好的自己

幾年前，我開始實施以十二個月為期的消費禁戒計畫。我從助理莎拉．皮爾西（Sarah Piercy）身上獲得啟發：她決定完全不花用一年內的收入節餘。我平時經常想花錢，而我可以讓這筆錢發揮最大效益，所以我認為不花用支配節餘一年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我的基本規則包括不買新衣（二手的可以）、不買新科技產品（這好難哦）、非必要的不買、必須將別人送我的禮品卡送人或用來造福他人。實施計畫期間，有不少人問我問題，我最喜歡的問題是這個：「那……你有買吃的嗎？」對啊，我可是整年不吃不喝。（我當然買了！）

計畫實施進入第三個月，我在離家約一小時的開車赴約途中，正準備啜飲一口熱茶時，不慎手滑打翻杯子。我的長褲溼透了，看起來就像憑空伸出一隻看不見的手，倒水在我身上。水漬不偏不倚落在一個引人遐想的位置，讓人誤會我剛剛來不及上廁所或已露宿街頭好幾個禮拜。接著我馬上想到的是：「我待會還要開會，我得去買條新褲子。這絕對是打破消費禁戒計畫的合格條件。我不能身穿這條有茶漬的長褲，我別無其他選項。」

運氣不錯，我路過一家沃爾瑪（Walmart）商店。於是我拐進停車場，把車停好並展開一番自我辯論：

「你明知這條褲子還能穿。這只是茶漬。」

「不行，那可尷尬了，我才不要穿成這樣。」

「可是褲子真的髒啦！在沃爾瑪買條褲子算不上破壞基本規則，對吧？而且沃爾瑪也不是你平日會去買衣服的地方，反正你沒有違反任何規則。」

「所以，凱瑞，你為什麼想買新褲子？你最主要是想保護自我形象。你覺得堂堂男子有一大塊茶漬落在身上奇怪的位置實在太沒面子，但等你到了沃爾瑪，又擺出一副你是時尚精英，不適合在那裡買東西的態度。」

「自我，你閉嘴。」

你看出驕傲是如何出現的？因為我們誰也不想穿著帶有汙漬的褲子出入公共場合。我們擔心自己被人批評、拒絕、羞辱，我們不想被人瞧不起，我們要維護名聲、建立形象。

更糟糕的是，我前一天的部落格發文，就是談我如何未違反任何規則並順利完成第一季的消費禁戒計畫，而我現在竟然在腦海中改寫這些規則，藉此宣稱自己沒有作弊。你發現驕傲做了什麼嗎？

驕傲催促我來到沃爾瑪門口，卻隨著我踏進店內的腳步，使我內心更加衝突，越發感到自己被定罪。我緩了緩情緒。我進了男生廁所，而不是男裝區，我很慶幸看到牆上掛著一台旋風式烘手機。我雙手大量潑水在沾有茶漬的褲腿和褲襠位置。如果原先有人以為我尿溼褲子，這下子我還真的會百口莫辯。好極了，我的長褲溼得更徹底了。

我在自動烘手機前擰乾和風乾褲子，整整折騰了十分鐘。更有趣的是，烘手機的位置靠近男廁入口外側，排隊結帳的前幾排客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很好，汙漬大致清理乾淨，離開店家的時候，褲子也乾得差不多了。

那天我學到了什麼？我回到車上之後，意識到自己有多麼驕傲。我實在不樂意讓人看見我穿了髒衣服，何況還給人留下小便失禁的印象，我擔心他們會論斷我或看輕我。那天，我直到回家都還沒有半點謙卑態度，去承擔誤解、論斷、被人認為很遜的風險。

根深蒂固的驕傲是違背上帝的重罪。驕傲讓我以為：

• 別人的想法比上帝的想法重要。
• 有上帝愛我還不夠。
• 祂的認可對我而言還不夠，除非我也得到他人認可。
• 外表很重要。
• 別人的想法決定了我是誰。

這個經驗顯示我打從心底自認不足……我的衣服必須為我發聲，因為我沒有能力宣告我是誰。我充分明白我們才是穿搭時尚而得宜的文明人，但是在這個表層之下，還有些更為深刻的東西，不是嗎？

他太虛榮

要發現驕傲很容易。喔？未必？那讓我換個說法好了。要在別人身上發現驕傲很容易。這下準確多了吧？你時刻能看見驕傲。你認識有些人太過驕傲，即使需求迫切仍無法尋求建言。你發現有些人堅持使用自己的錯誤方式，因為他們太驕傲而無法改變。你知道有些人總要事事占上風或長篇大論自己的成就。還有人吹噓自己所買到的、達成的、經驗到的一切（例如去年的第五次度假），你壓根沒問，卻還是得聽個鉅細靡遺。你知道有太多迷戀自己的人，無論他是否擁有值得迷戀的特點。

你如何變得驕傲？你如何變成了令人暗自翻白眼、閃避不及或不想聽你說話的人？你又是如何變成了那個忙著關注自己，同時看不見他人觀點的人？

驕傲以多種方式自我偽裝，它無孔不入，它必須狡猾微妙。如果它只懂得一種形式，就會被我們循線追蹤、徹底制止，所以它大量繁殖。驕傲還會產生形態異變，並經常以不受注意的方式悄然蔓延。我們先來說說最為明顯的形態，這樣我們才能夠真正聚焦在最有可能影響你我的形態上。

驕傲最明顯的形態是自戀，自戀是某些人而不是大多數人的問題。你如何知道自己是否屬於這一類？自戀的人真心認為自己是上帝賜給人類的禮物，他們要求成為矚目的核心——他們主導談話、插嘴、自認優於他人、不計代價保持領先、無法祝賀別人成功、只要不是第一就找藉口。他們對自己有一種執迷，因而自以為「好了不起」。

如果你有這些特徵，恕我直話直說，你需要尋求協助，而且是必須認真看待的那種協助：去找基督徒諮商顧問、專業人士，或去診所報到。

現在來談談這些人之外的我們。你既不是暴怒的極端利己主義，也從未被確診為自戀型人格疾患，但這是否意味著驕傲不會成為你的阻礙？很遺憾，大多數人都認為自己不驕傲，但其實多半都很驕傲。驕傲扎根甚深而不足為怪，因為，驕傲就許多方面而言是最主要的罪。驕傲是造成我們反抗上帝、他人，甚至最有益事物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