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票日倒數 倒數
0
23
11
50

前往選舉專區

《善良的逆襲》:鮑爾默時代的微軟「人人拿著手槍指著對方」,來自印度的納德拉如何徹底改造公司文化?

《善良的逆襲》:鮑爾默時代的微軟「人人拿著手槍指著對方」,來自印度的納德拉如何徹底改造公司文化?
Photo Credit: AP/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演說家、企業顧問兼牛津大學講師波戴尼,用七個激勵人心的故事證明,人善不是只能被人欺,在善與惡之間,有一條更明智的道路可走,只要懂得善用這三門「藝術」。

文:大衛.波戴尼(David Bodanis)

媒體對他的評價如出一轍,《富比士》(Forbes)雜誌批評鮑爾默(Steve Ballmer)是「美國大型上市上櫃公司中最差的執行長」。他防衛手段的兇惡激烈和劃地自限,讓微軟錯過了智慧型手機、社群媒體、關鍵雲端技術、以及他在位期間所有大型科技的發展。雖然,微軟的繼位者在變化莫測的科技業,也常顯得左支右絀,但上述這些真的是鮑爾默該負的最大責任。

鮑爾默的問題不只是他不願接納新想法。他本人非常聰明,和比爾蓋茲在哈佛大學當同學時,他在數學方面有出色的表現,而且他閱讀的領域非常廣泛。他心情平靜時,對於自己發脾氣時的表現也會感到很不好意思,不過他會辯說那只是一種感覺的強烈宣洩。但是,不管他事後有多後悔,傷害都已經造成了。

所以,當他宣布辭去執行長職務的那一天,微軟的股價狂飆七成五。

繼任者薩迪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則是在每一個重要層面都和鮑爾默完全相反。他在二○一四年接手微軟後,他讓大家看到,即使是在他這個職位上帶領這麼大型的公司,還是有可能採取跟吉爾.賀吉斯或班奈黛特.考菲爾德一樣的作風,在抵抗外敵之餘,除了兼顧像是防止價值體系敗壞、建立複雜結構、公司獲利等核心任務,還能不對他人使用恫嚇、謾罵、霸凌等。

大家可能會說,因為納德拉人比較好,所以當然會這樣。這話說來可輕鬆了,哪有人天生個性就比較好或比較不好?當我們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薩迪亞願意當另一種人,讓他願意盡可能敞開心房,接納外界世界的變化,這將對我們有很大的啟發。

納德拉成長於印度,他是家中獨子,父親則是高階政府官員,常常要出差。青少年時,他立志想考進印度中產家庭的夢幻名校——印度理工學院(Indian Institutes of Technology),但在入學考就被刷掉。他父親是考試機器,搞不懂怎麼會生出一個這麼沒用的兒子。納德拉二十一歲時,選擇前往美國念研究所,但他的目標不像很多印度學生,不是選麻省理工學院就是加州理工學院,而是位於密爾瓦基市的威斯康辛大學電機系(University of Wisconsin, Milwaukee)。

在那個年代,威大電機系的確很強,他們的在校訓練也很紮實,所以納德拉日後才能進入微軟。到了微軟後,他從基層做起(所以他對非名校畢業的學生特別照顧),公司當時對印度人有點歧視,他說:「印度人只能爬到某個職位,之後就上不去了。」也因為他的印度口音,公司裡很多高階主管都看不起他。但因為印度本來就是充滿各種歧視的國家——種族、種姓、宗教——所以他早就習以為常。他當微軟執行長的個人特質並不突出,但表現也不算差,大家認為他在策略方面很有概念,但是就跟微軟喜歡用的人一樣:懂實務卻不擅長人際關係,凡事小心謹慎的科技人。

進公司不久,他就娶了建築系學生安奴(Anu)為妻,兩人是在印度認識的。微軟的同事覺得納德拉講電話時會一手玩曲棍球很有趣,他在印度時就已經迷上曲棍球,但除此之外,印度已經離他很遙遠了。

薩迪亞二十九歲時,小他五歲的安奴懷了兩人的第一個孩子,但是,就在預產期的前幾週,忽然胎兒沒了心跳,緊急送醫進行剖腹產。孩子詹恩(Zain)出生後,產房裡所有人都發現這孩子不對勁。「他完全不會哭。」

所以,大家又請救護車緊急送詹恩到另一間醫院。他那時只有三磅重,救護車穿過華盛頓湖,抵達西雅圖兒童醫院。後來診斷結果逐漸明朗:孩子因為在子宮中缺氧,導致身體和認知上的能力都嚴重受限。

前一天,薩迪亞才剛把家中的育嬰室裝設好,心裡還在盤算,不知道產後多久可以讓安奴回建築業上班。「這麼一來我所有的計畫都灰飛煙滅了。」詹恩這一生都要靠別人照顧。「看到事情變成這樣,我替自己和安奴覺得很難過。」在此之前,兩人過得無憂無慮,現在全變了樣。他也經歷前述范.甘奈特所說的「通過儀式」。不過,蛻變完成後的他,會是什麼樣子呢?

當孩子確診為嚴重腦性痲痺後,他勇敢面對,陪孩子經歷一次又一次的開刀。儘管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要降臨在他身上?這個問題擊倒了他。「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的自己⋯⋯我不會說當時的我狹隘或自私或怎麼樣,但就是少了點什麼。」

現代人往往覺得人可以不受環境影響,自己想要變成什麼樣的人,只要勇敢堅持,都可以變成那樣。但人生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薩迪亞當時滿腦子只想到自己,這樣的他,當然也無法替他任職的微軟公司著想,他也沒有多餘的慷慨可以給別人了。是他的太太安奴,讓他慢慢有了轉變。

他們定居美國的過程很曲折。薩迪亞和安奴在印度結婚時,他已經先拿到了綠卡——這張讓外國人定居美國的證件可不是隨便就拿得到。但是,綠卡持有人不能帶外籍妻子入境。後來薩迪亞常講這個故事,為此,他特別從西雅圖飛回印度德里,一下機立刻去當地的美國大使館,走過長長排隊領護照的人龍,對裡頭的官員說,他要放棄綠卡。

官員們聽了全傻住,因為沒人會放棄綠卡的,但薩迪亞.納德拉堅持要放棄。他說他要改簽H1B的工作簽證,這樣他就可以帶著太太安奴到西雅圖去,雖然這不能永久在美國定居,但要是他們兩人之後不能一起拿到綠卡,那他就要搬回印度定居。這舉動看似很大方無私,其實全是為了他自己。他看似在幫安奴,其實自己才是整件事的主角—— 他在扮演一個浪漫愛情片的主角,建構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不過兩人後來很快的都拿到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