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內聖」與「外王」的兩個範疇在康熙皇帝身上混同了。原本應藉由掌握聖賢知識以代表「道統」,可以在「內聖」範疇中超越皇帝、指導皇帝的讀書人,卻在康熙皇帝面前明顯被比了下去。
文:楊照
「內聖」與「外王」在康熙身上混同了
康熙皇帝是中國歷史上留下最多個人意見的帝王。各種奏章中都有很多他的批注,有時用滿文寫,有時用漢文寫。
滿文才是他的母語,漢文是他後來學習的,所以在運用漢文時格外簡潔直白,不囉嗦、不廢話,更沒有什麼客套裝飾。不論是康熙皇帝親筆御批,或是別人幫他謄抄過的,光從語氣上就很容易判斷是不是他自己的意見。
漢學家史景遷(Jonathan D. Spence, 1936-)有一本奇特的著作,書名叫做 "Emperor of China"(註),書中寫的中國皇帝就是康熙,而此書最奇特之處在於使用了第一人稱,從頭到尾都是「我」。
這個「我」是史景遷嗎?不是,是康熙皇帝。那麼這本書是小說嗎?不然怎麼能復活康熙皇帝,用他作第一人稱來寫?史景遷又不是康熙皇帝,從史學角度看,他怎麼能寫以康熙皇帝作第一人稱敘述的書?
一般狀況下是不能的,但史景遷把握、凸顯了從史學和史料學角度所看到康熙皇帝最獨特之處。幾乎書中的每一段,都的的確確有著康熙皇帝以第一人稱留下來的史料作為根據,不是出於史景遷的臆測或想像虛構。史景遷所做的,是將這些龐雜豐富的史料,依照康熙的生活進行分類統整。
書的第一章是「遊」,主要講遊獵,在皇帝生活中有著很重要的地位,因為要維持從東北來的民族風格,也和軍事訓練、軍事行動密切相關。第二章接著描述康熙皇帝如何實質進行統治,和大臣如何具體互動。到最後一章,則探索並呈現他和諸多兒子之間的關係,也就聯繫到皇位與權力的繼承問題。
很難找到多少歷史人物,更不用說帝王,能夠如此用第一人稱來呈現,清楚顯示出康熙皇帝的相關史料多麼豐富。而如此貼近切入他的生活,更具說服力地讓我們看到,他對於知識具有真摯的熱忱,對於聖賢學問的興趣遠高於教他的那些儒生講官們。
這件事對清朝的統治很重要,擴大來看,對中國士人的傳統也很重要。自宋朝建立起來的近世政治觀念,核心精神是區分「政統」與「道統」,皇帝與王朝繼承「政統」,士人則擔負「道統」。而宋代政治上最特別的,就是「政統」承認需要有「道統」的支撐與協助,才能構成合法、完整的統治機制。
然而到了明朝,「政統」與「道統」之間陷入一種不平衡的狀態。「士節」的價值觀仍在,士人普遍有著「道統」的信念,然而皇帝那邊的「政統」卻不只輕忽「道統」,而且在現實政治運作中將「政統」抬得高高在上,「道統」地位相對低落。於是原本認定應該由「道統」來輔佐、甚至指引「政統」的信念便無法落實。
到了康熙朝,產生了「道統」和「政統」間的進一步扭曲——「內聖」與「外王」的兩個範疇在康熙皇帝身上混同了。原本應藉由掌握聖賢知識以代表「道統」,可以在「內聖」範疇中超越皇帝、指導皇帝的讀書人,卻在康熙皇帝面前明顯被比了下去。
在「政統」的權力面,他們當然比不上皇帝;而現在麻煩的是,連在「道統」的知識與實踐上,他們也不如皇帝。皇帝對於聖賢知識的看重程度高於這些士人,進而皇帝對於這些聖賢知識的理解,也高於本來該當他老師的人。皇帝解說朱注,講官只能靜默聆聽,不能置一詞,師生關係明顯逆轉,變成「政統」和「道統」的領導權都掌握在皇帝那裡。
經學帝師熊賜履和李光地
形成這樣的政治結構,除了康熙皇帝自身外,還有兩個關鍵人物——熊賜履和李光地。
在康熙皇帝親政前,依照順治遺詔,輔政大臣們重用滿洲世臣,相對貶抑漢官,同時也貶抑漢人的學問。熊賜履在這種極度不利的環境中仍堅持「道統」,堅持表達傳統儒家的政治立場。
康熙六年,他任鴻文院侍讀時上了一份萬言書,主要關切官員與官場,建議應該慎選真的會重視民生苦樂的人做地方官,從中國歷史中模仿學習,以此重建國家制度。並且將科舉辦好,嚴整官場紀律,讓士人自重,砥礪「士氣」。
萬言書中特別提到官場上的不良風氣,會排斥有原則、有想法的人,「憂憤者謂之疏狂,任事者目為躁競,廉靜者斥為矯激,端方者詆為迂腐。」(《清史稿・熊賜履傳》)憂國憂民的人被看成瘋子,想多做點事的人被當作躁進,堅守節操的人被指責故意和別人不一樣,行為端正的人被詆毀為陳腐守舊。影響所及,讀書講學以求聖賢道理的精神徹底淪喪,儒學失去了吸引力,相對地佛、道就氾濫流行。
接著他又批評從宮中到朝中各種不守禮及奢侈浪費的現象,並推論這樣的行為將給國家、人民帶來怎樣的敗壞效果。
這份萬言書送到了當時掌握實權的鰲拜手中,鰲拜便要以「妄言罪」重罰熊賜履,不過被康熙皇帝阻止了,只將他從鴻文院調到祕書院。
被降級的處分沒有嚇阻熊賜履,他繼續上書批評「朝政積習未除,國計隱憂可慮。」鰲拜大怒,傳旨要他說清楚什麼是「積習」,又有什麼「隱憂」。熊賜履回應後,鰲拜就給他另一個「所陳無據,妄奏沽名」的罪名,但是康熙皇帝又決定原諒他。
這裡牽涉到皇帝對鰲拜的不滿,皇帝看到的是竟然有像熊賜履這樣的人,敢於頂撞鰲拜,而且他頂撞鰲拜,靠的是陳述儒家的政治道理來對照現實。鰲拜垮臺後,皇帝就任用熊賜履當經筵講官,後來又拔擢為閣臣。
另外,曾任翰林院掌院學士的李光地,長期擔任經筵侍講,兼任日講官,與康熙皇帝關係密切。晚年官至文淵閣大學士,更得到皇帝「謹慎清勤,始終一節,學問淵博,朕知之最真,知朕亦無過光地者」(《清史稿・李光地傳》)的美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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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年輕科學家的幕後推手,李長榮教育基金會為優秀青年人才打造走向國際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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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的年輕人才值得更多機會與資源,李長榮教育基金會作為一個拋磚引玉的角色,除了舉辦李謀偉科學論壇,讓年輕科學家能和國際頂尖大師進行交流,更辦理多項獎助學金計畫,希望能喚起更多人對人才教育的重視,並共同參與其中。
出於對人才培育的重視,李長榮教育基金會自創立以來,就以推動創新研究思維、促進產業與學術領域的交流互動為核心,開辦各式獎學金計畫與李謀偉科學論壇來幫助年輕世代。其中由李長榮集團總裁李謀偉與李長榮教育基金會董事長楊賽芬所贊助的「李謀偉科學論壇」(Bowei Research Conference, 以下簡稱BRC),更提供了讓年輕科學家能接觸到各國頂尖學者的機會,接受豐沛的知識洗禮。
李謀偉總裁在麻省理工學院求學期間,模塑了自己對於教育、知識傳授形式的想法。在回國後,更對臺灣年輕學子,因為受限於環境、經濟等條件而無法進一步打開國際視野、接觸到更多領先知識,甚至與世界級專家學者進行交流等,感到可惜。因此李謀偉總裁運用自己的資源,透過主辦BRC,將國際頂尖的科學家,帶進臺灣。

最高度期待的科學盛會,BRC李謀偉科學論壇
2023年舉辦的第三屆BRC,邀請到國際間最重量級的學者群來到臺灣,並交由科學諮詢委員會(Scientific Advisory Board, 以下簡稱SAB)負責推薦講者與規劃整個論壇流程。其中,SAB的主席,同時也是國際知名的化學家——Dr. Ehud Keinan,今年已是第二次參加BRC,他在談及論壇的意義,以及自己為此所投入的心力時,非常懇切地表示:「我人生中很大的一部分,都在為了幫助更多年輕科學家、為他們創造機會而努力,我不求取任何回報,只希望能夠為科學界與科學人才,打造一個更有活力的未來。」Dr. Ehud Keinan表示,當初他向李謀偉總裁建議,BRC應該要往更國際化、更高規格的形式發展,立刻獲得總裁的全力支持。
最初在廣邀國際學者參加時,由於是非常新鮮的嘗試,也不為人所知,許多專家學者們都是在再三請託之下才願意來到臺灣,但是經過了兩屆的經營與鑽研,成果逐漸發酵,BRC在國際間打響了名聲。「這些重要的學者,現在都非常樂意來參加論壇,甚至預約了明年(2024年)要再次來訪,這真的是非常令我們感到振奮和感動。」Dr. Ehud Keinan充滿期盼地說道。

李謀偉總裁也進一步說明BRC的目標,是希望臺灣年輕學子與世界最頂尖科學家的切磋能夠有更多靈感碰撞,並進一步發展為改善人類生活的關鍵。他補充說明,這樣的靈感碰撞,不是大家規規矩矩坐在會議室中就會出現,所以BRC從地點到議程的安排,都跟一般論壇不一樣,參考了美國戈登論壇的作法,選擇一個遠離都市紛擾的僻靜地點,讓所有與會者可以在這裡充分地放鬆、沈澱思緒。
在議程上,除了研討會之外,也會穿插安排休閒活動的交流時段。「我們邀請所有的學者和學生一起去健行、或騎自行車。在藍天白雲下,所有人都在很輕鬆自在的狀態中,自然而然地互動、談天。這是因為我相信,很多的靈感火花,就是在這個時候迸現。」李謀偉總裁認為這樣的安排,提供年輕學子一個跟大師們素面相見的絕佳機會,更是建立友誼、提高交流延續性的最好方法。

化學如何改變人類的生活,分子工程是科技新未來
第三屆BRC的主題為「The Magic of Chemistry」,議題聚焦在「New Frontier of Molecular Engineering – Electronic & Optical Materials(前瞻分子工程——電子與光學材料)」。針對這次的主題,Dr. Ehud Keinan分享,化學是事物的基礎,是滿足人類生活需求的科技中,最重要的元素。科學家發揮想像力,在自然生物、礦物,甚至化學元素中,找到可以模仿的靈感,再利用科學的方式重新整合這些素材,創造出了令人驚嘆不已的成果。
說到本次與會的科學家,Dr. Ehud Keinan興奮地介紹:「他們都是現今世界上,最重要、最有影響力的科學家。」包括諾貝爾獎、普里斯特利獎章(Priestley Medal)、威爾許獎(Welch Award in Chemistry)、沃爾夫獎(Wolf Prize)的得主們,或者擁有實力角逐這些獎項的科學家。
Dr. Ehud Keinan認為,對於年輕科學家來說,最好的刺激就是近距離的接觸這些大師,認識他們、了解他們的故事和思考的方式,從中獲得關於研究、科學、未來的種種啟發。「這是最高的學習,比起念任何理論,或者坐在課堂中記著一頁又一頁的筆記還要重要,你獲得的不只是知識,還有這個知識的發展過程。」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本屆BRC所邀請的其中兩位學者,在論壇這段時間分別獲得了國際級大獎。科學諮詢委員翁啟惠院士,以醣科學的開創性研究,榮獲以色列化學學會Medicinal Chemistry Section(MCS-ICS)Barry Cohen藥物化學獎;而Jackie Yi-Ru Ying教授,則是成功將奈米科技與技術醫學結合,榮獲費薩爾國王國際科學獎(King Faisal Prize),成為首位獲得此項殊榮的女性科學家,Jackie Yi-Ru Ying教授在得知獲獎消息後,更俏皮地分享:「BRC is my lucky conference!」

多管道促進人才培育,讓世界看見臺灣年輕科學家
「我認為,對學生來說,不需要去要求他們有創意、有想法,因為這些事情並不是可以透過教導或學習而來的。對有志於從事科學的年輕人來說,只需要有自信,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與目標有信心。」自從15年前Dr. Ehud Keinan第一次訪問臺灣之後,他便時常因為教學或演講再次來訪。在他眼中,臺灣的學生們充滿了可能性,以及對知識的渴求。這就是為什麼他非常希望透過BRC,將大師們帶到臺灣,讓大師的身教和言教,給予學生們更多正面的鼓勵和刺激。
這樣的想法,和對於促進人才培育,無私挹注資源的李謀偉總裁不謀而合,因此這些年來,除了舉辦BRC,李長榮教育基金會也提供優秀人才更多獎勵管道,例如:優秀學生獎學金、李長榮博士生獎助學金計畫、李長榮碩士生獎助學金計畫等。李謀偉總裁特別提到:「教育是改變一個人的人生、改變一個社會最重要的動力。」這就是為什麼李長榮教育基金會,將持續推動各種研究活動,提供獎項、獎學金,希望幫助臺灣的年經科學家與學子,在研究與學習的道路上,能夠走得更自在、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