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揚的三度職棒管理學》:職棒會長這個位置,當年就是被假球案催生的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我認為要杜絕假球,前提是讓球員獲得足夠的保護和支援。球員是需要被珍惜的,他們加入這個聯盟打球,聯盟就有責任保護他們不受到傷害。更遑論保護好球員,就是保護好球迷。
文:吳志揚(口述)、周汶昊(採訪整理)
一場對嘴的演唱會,你會想買票去聽嗎?
國外曾經有個雙人合唱團體名為米利瓦尼利(Milli Vanilli),一出道就大紅大紫,曾拿下一九九○年葛萊美獎的最佳新人。 但在一次現場演唱會上,當他們演出成名單曲時,機器卻出了問題,其中一位歌手的副歌不斷跳針重複同一句,讓他當場丟下麥克風走人,這才遭人發現他們的專輯竟全是由別人代唱。這件事在樂壇上引起了軒然大波,最後他們的獎項也被取消。
如果專輯是假唱的,你還會支持這位歌手嗎?如果現場演唱會是對嘴的,你還會想購票去現場支持嗎?
面對這個問題,許多人也許有不同的答案。有些人捍衛歌手在現場演唱會上的對嘴演出,他們認為演唱者必須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為了提供歌迷最完美的表演體驗,有時候對嘴是必要的。然而,對職棒比賽來說,打假球卻是絕不被允許的行為,絲毫沒有任何灰色地帶或者討論空間。上場比賽就該發揮真正的實力,若為了個人私利而作弊放水,完全是欺騙球迷的行為。
做為一個棒球迷,當我第一次遇上假球案時,情緒完全崩潰,感受到強烈的背叛。回想起放水的選手在場上發生失誤,卻佯裝懊惱的片刻,我只覺得自己被他們的「演技」欺騙。球員不該是演員,他們在場上的演出,應該出於球技而非演技。比賽的勝負,更不該被棒球之外的事情所左右。
那時的我沒想到,中職的假球案居然有續集,而且還成了荒謬的連續劇。主角換人上演,但是劇情相去不遠,受傷的終究都是球迷。連年的假球案,不只把台灣棒球歷經多年才養成的菁英球員和死忠球迷連根刨起,損失慘重,還將一代又一代的新球迷趕出了場外。我有太多在球場上認識的朋友,都是在經歷第一次假球案後,就不再進場看球。這麼多年過去,他們仍帶著一種距離感看待中職。那是一種被狠狠傷過心之後,不敢再觸碰舊傷口、又忍不住多看一眼的複雜情緒。
我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中職會長——我必須從一個傷心的球迷,變成一名保護球迷的守門員。正因為自己被背叛過,所以我知道那是什麼滋味,我不想讓老球迷和新世代的球迷再嚐到同樣的苦澀。只不過一開始,我還不確定該如何著手。
我記得朋友曾經問過我:為什麼中職有這麼多人打假球?這一切,其實和聯盟制度、社會文化和棒球發展傳統有很大的關係。根據英文網路媒體《VICE》的報導,記者在爬梳台灣棒球發展的歷史及社會背景後,對台灣之前一再發生打假球的醜聞,進行了分析和解釋。文中認為,由於台灣社會在培養棒球員的初期,只教導他們如何獲勝、重要的是場上的成績,卻忽略了人生觀的養成,致使球員長大後變得只會打球,對於其他事物視而不見。在沒有足夠的支援和保護下,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威脅與利誘而參與放水。
我能認同這樣的剖析,因此我認為要杜絕假球,前提是讓球員獲得足夠的保護和支援。球員是需要被珍惜的,他們加入這個聯盟打球,聯盟就有責任保護他們不受到傷害。更遑論保護好球員,就是保護好球迷。做為一個職業聯盟,球迷可謂衣食父母。在確保球迷不受假球傷害前,首先應該對球員提供足夠的支援、從制度入手,給他們對抗假球所需的必要資源。
職棒會長這個位置,當年是被假球案催生的
事實上,「會長」(commissioner)這個職稱的出現,也和當時職業運動聯盟面臨的危機有關。
第一次使用「會長」這個名稱的是美國職棒大聯盟,在一九一九年的黑襪事件後,大聯盟於一九二○年設立了「會長」一職,並邀請法官蘭迪斯(Kenesaw Landis)出任。原本大聯盟最高的行政職位稱為「總裁」(president),但為了展現改革的決心,並和過去做出區隔,大聯盟決定藉由「會長」一職延攬法官坐鎮背書,並進行改革。其目的就是為了杜絕假球,挽救大聯盟在放水醜聞後受損的公信力。
換句話說,會長這個位置,當初就是被假球案所催生。一開始其他職業運動聯盟並未立即效法美國職棒設立會長一職,直到其後為解決同樣棘手的問題,才跟著紛紛設立。以NBA為例,是等到一九六七年才開始使用「會長」職稱,目的是要應付競爭對手的挑戰,希望透過新職稱的設立,彰顯NBA會長主管職業籃球相關事務的地位及角色。
聯盟會長這個位置,既是資方(球團老闆們)的共同代表,也是勞方(球員及相關員工)的照顧者。會長做為聯盟最高的行政主管,對內得扮演協商與仲裁的角色,對外則是推銷員和公關代表。面對現今聯盟的經營環境,受到全球化競爭以及網路、社群網站興起的影響,不僅媒體文化驟變,更出現大量新興娛樂選擇,不斷瓜分職棒的市場,也讓原本龐雜的會長職務愈顯困難。我們必須快速應變,才能抓住消費者的目光。在為聯盟的長期發展尋找出路的同時,過去突如其來的重大疫情,也迫使我不得不挽袖擔任消防隊,防止這把野火造成更大的傷害。
由此可以看得出來,每個聯盟的最高領袖被推舉出來的原因,都有其時空背景與實際需要。過往有知名退休運動員出任北美職業運動聯盟最高行政首長的例子,最出名的就屬一九二○年擔任美式足球NFL第一任總裁(president)的索普(Jim Thorpe)。從拿下奧運十項全能金牌,並參與過多種不同球類運動的他,是美國人眼中最強大的全能運動明星。這也是他會被選為首任總裁的原因,為的就是借助他的球星光環為新聯盟宣傳,而他也僅擔任一年,就下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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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