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進化》:人們只要想到要和陌生人交談,總會先做最壞打算,料想不會太順利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本書並非讓你從暗巷和陌生人對話,而是在公開的場合:新到職與初次見面的同事交談、和鄰居輕鬆打招呼互相照應、在聚會上可以好好交流和傾聽、從通勤時與他人隨機的真誠互動中建立弱連結。
文:喬伊・基歐漢(Joe Keohane)
柯恩從經營「地鐵書評」發現,跟不同群體的人接觸,有助於理解別人的生命,覺悟我和別人心目中的現實是不同的,這是多元國家維持健全民主體制的關鍵,也是一種人生智慧。一八四八年,哲學家約翰.史都華.彌爾(John Stuart Mill)曾寫道:「人類接觸與自己不相似的人......再有意義不過了。這種溝通自古以來都是進步的根源,在現代更是如此。」
只可惜,人類的心理和文化會妨礙這些連結,尤其是人與人之間的界線,會因為衝突、隔離或偏見而深化,這方面的例子很多,我們就來看一看美國的種族問題。
二○一七年,蒙特克萊爾州立大學(Montclair State University )約翰.保羅.威爾森(John Paul Wilson)主持一項研究,受測者是黑人以外的美國人,實驗人員讓受測者觀看黑人和白人的照片,儘管黑人和白人體型一樣,受測者仍認定黑人比較壯碩、陽剛和具有威脅性,因此認為警察應該多用武力制伏黑人。這份研究刊登前,學術界已有多年調查,累積大量相關發現。非黑人的受測者經常搞錯,把黑人記成拿武器的人,即使黑人手上拿著尋常的物品,也會被誤認成武器。白人對於黑人憤怒的表情格外敏感,白人也記不住黑人的面孔,除非黑人露出生氣的表情,白人才記得住。
怪不得美國警察射殺黑人的比例高出很多,而我卻不假思索的告誡女兒,如果遇到麻煩,一定要跑去找警察,但如果我是黑人,生的是兒子,恐怕不敢如此有把握。
如果是心懷更多偏見的人,後果恐怕不堪設想,例如有偏見而不自知,不把外團體當人看,總覺得對方的心靈比較劣等。美國黑人作家哈尼夫.阿卜杜拉奇布(Hanif Abdurraqib)曾巧妙描述受害者的心情:「大家最常對我說的評語是『你人真好』,這句話通常是白人說得多......那些人與我不熟,卻說他們看得見我眼裡以及內心深處的善意,我通常一笑置之,不自在的聳聳肩,隨口說聲謝謝。我心裡很清楚,那些不熟識的人之所以稱讚我,是因為我沒有他們預期的惡劣。」
去人性化不僅僅針對不同種族的人,數千年以來的性別歧視,不也是在去人性化嗎 ?
一九九七年,愛情喜劇電影《愛在心裡口難開》(As Good as It Gets)就有一個貼切的例子,有人問劇中的羅曼史名作家傑克.尼克遜(Jack Nicholson),到底是如何描繪女主角的個性,他輕描淡寫地說:「我先想像一個人該有什麼樣子,然後去掉了理性和責任感。」這顯然就是去人性化。
此外,都市人和鄉下人也不把彼此當人看。我的一位猶太朋友,離開美國東北部,到奧克拉荷馬州念大學,同學問她有沒有隨身攜帶羊角號。美國南部人到北部念大學,北部學生很驚訝南部也有聰明人。南部作家惠特.莫澤(Whet Moser),現居芝加哥,他曾經說過:「我沒什麼南部口音,幾乎聽不出來,但我小時候口音比較重。當你接受高等教育,很快就學會了一般聯邦口音。」
新移民不斷面對類似的恐懼、傲慢和去人性化,被貶為動物或病毒,不僅認知能力低劣,也控制不了獸性。美國史家約翰.韓牧(John Higham)提出具指標性的本土主義中,整理了美國歷史上各種對新移民的可怕稱呼,例如「有毒爬蟲」、「長髮、大眼、冷笑、無神論、魯莽的外國討厭鬼,從來不認真工作」、「低賤的短尾殺人魔,遠從萊茵河、多瑙河、維斯瓦河和易北河而來」、「歐洲的人類垃圾和非人垃圾」。
以前大家很氣憤德國人,但如今同樣的攻擊事件也在其他歐洲國家上演,尤其是湧入移民和難民的歐洲國家。我經常想起幾年前,聖地牙哥人抗議有一車難民兒童抵達加州,受訪時不斷叫囂:「不知道要發生什麼犯罪事件?」
我們面對不同的群體,通常不把對方當人看,文化的差異還會加深我們的偏見,讓我們以為對方比較低等。以前沒有交流的經驗,現在想到以後有可能接觸這些人,內心就感到不安,稱為群際焦慮(intergroup anxiety)。心理學家沃特.史蒂芬(Walter Stephan)多年來研究這種現象,認為這是為什麼群際交流會如此複雜難解的原因。
每個人多少都有群際焦慮,但是有幾種人特別嚴重,一是有偏見的人,二是極為認同自己群體的人,三是不太常與其他群體互動的人,或者曾經有過不良互動經驗的人,再來就是雙方處於互相競爭的關係,或勢力和人數不均等的情況。這種焦慮不僅展現在心理和情緒層面上,也會影響到生理層面,所以雙方互動之後,可能會導致血壓升高或壓力荷爾蒙上升。
大家看到這裡,知道有很多因素會妨礙我們與陌生人交談,從社會規範到走路速度都有影響。史蒂芬再加入四大恐懼:擔心陌生人會傷害、騷擾和欺騙我們,或者把疾病傳染給我們;擔心自己會「丟臉、遭到誤解、害怕、困惑、惱怒、受挫或無力」;擔心陌生人會討厭、嘲笑或拒絕我們;擔心自己與陌生人走得太近,會遭到自己人否定。
近年來,一些研究證實,人們不願與陌生人交談,是因為擔心彼此差異太大,或者放不下負面刻板印象,又或者像第二章所說,單純不想和陌生人交談,無論是多數族群還是少數族群,都會受到這些心態影響。例如異性戀者不敢和同性戀者說話,反之亦然;研究顯示,無論是白人或黑人、美國人或非美國人,都有這種心態。
【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