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海明威《戰地春夢》:浪漫主義男女的愛情悲劇,嘲諷戰爭的荒謬可笑發人深省

【書評】海明威《戰地春夢》:浪漫主義男女的愛情悲劇,嘲諷戰爭的荒謬可笑發人深省
圖為海明威寫作的模樣。|Photo Credit: L'Isola D'Oro@Flickr CC BY 2.0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戰地春夢》以側筆來書寫戰爭的荒謬可笑,發人深省;至於愛情,以死亡收場,令人感傷,唯未能呈現男女相愛時內心的矛盾衝突,對戀人間的疑慮、思慕與渴望,乃至愛人死別後綿綿不盡之怨悔的描寫,也嫌不足。

書中描寫軍人厭戰,乃至逃避戰事的歪風,無疑是對戰爭的一大嘲諷。比如患有脫腸症的軍士,故意扔掉脫腸帶,讓病情惡化,以免再回部隊;故意受傷而遭軍法審判,或是違抗命令,不肯進攻、脫逃而被當場槍斃的,屢見不鮮。當然也有以為扔掉步槍,上級就不能叫他們打仗的人,這是戰爭的恐怖、荒謬與無奈。

《戰地春夢》對戰爭的批判,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在戰地醫院擔任救護工作的凱瑟琳認為「這是愚蠢的前線」;救護車機師巴西尼說「沒有一件事情比打仗更糟糕」、「有一個階層控制國家,他們笨頭笨腦,什麼都體會不出來,也永遠無法體會,所以我們才有這場戰爭」;常被軍官團開玩笑的神父提醒,許多人將體會到戰爭的真相,他向受傷住院的亨利說:「有些人會製造戰爭,本國這樣的人很多。」亨利的醫官好友雷納迪對戰爭更毫無信念,他問亨利:「我說過這場戰爭不是好事。我們究竟為什麼要打?」

不過,最諷刺的是,自願由美國來到義大利參戰的亨利,竟然反而成了逃兵,關於《戰地春夢》此一反戰的象徵,海明威有神來之筆,值得一提。大撤退時,亨利陰錯陽差成了軍事警察亟欲逮捕的逃兵,他脫離了這個混亂的世界,縱身跳入洶湧的河,即使小說中的男女主角都是無神論者,但這就像是一種宗教儀式,經過此一生命攸關的「洗禮」,亨利彷彿投生到另一個世界,進入「個人」的天地,不再受到社會或戰爭的羈絆,誰說這不是十分動人的、反戰的象徵?

(四)愛情哲學的提升

《戰地春夢》以側筆來書寫戰爭的荒謬可笑,發人深省;至於愛情,以死亡收場,令人感傷,唯未能呈現男女相愛時內心的矛盾衝突,對戀人間的疑慮、思慕與渴望,乃至愛人死別後綿綿不盡之怨悔的描寫,也嫌不足。然而,到了11年後出版的另一部戰地小說《戰地鐘聲》,對此已有所突破,書中的男女主角固然不脫浪漫主義色彩,但他們的愛情超越了死亡,志願參加西班牙內戰的炸橋專家——男主角喬丹,擁有相當程度的行動自由,卻在工作與愛情的衝突中,受盡焦慮之苦,他本可放棄炸橋任務,與女主角瑪利亞遠走高飛,享受甜蜜的愛情生活,可是他終究下定決心,抱著機槍堅守隘口,擋住敵人,讓瑪利亞等有充裕時間轉移陣地。

他之所以視死如歸,在於他確信只要自己和瑪利亞兩人之中有任何一人還活著,就等於兩個人都活著。他們在貞潔的愛情裡,衝破死亡,躍向永恆,小說於是有了深刻的哲學意涵,取得讓人細細回味的空間,我們也由此清楚看到作家成長的軌跡。

本文經方格子授權轉載,原文發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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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潘柏翰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