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季節最經典的芭蕾舞劇《胡桃鉗》，是柴可夫斯基留給世人的陽光與歡樂

聖誕季節，美國各地上演的傳統劇目，就是柴可夫斯基（Pyotr Ilyich Tchaikovsky）的芭蕾舞劇《胡桃鉗》（The Nutcracker）。筆者在美國多年，現場看《胡桃鉗》不下十幾次。

《天鵝湖》（Op.20）、《睡美人》（Op.66）和《胡桃鉗》（Op.71）是柴可夫斯基三大芭蕾舞劇，也是芭蕾舞音樂皇冠上的明珠。從作品編號也可知，《天鵝湖》是早期完成的作品（1877年，柴可夫斯基37歲），《睡美人》和《胡桃鉗》都在柴可夫斯基「晚年」 完成（柴可夫斯基在1893年去世時只有53歲，按現在標準還只能算中年人，他的最後一部作品編號是第六交響曲，Op.74）。

現在，在全世界範圍，《天鵝湖》可能是最耳熟能詳的一部作品。但在最初《天鵝湖》的反響很差，上演寥寥無幾。到了柴可夫斯基「晚年」，他相繼寫出《睡美人》和《胡桃鉗》，均大獲成功。柴可夫斯基去世後不久，《天鵝湖》又被重新改編搬上舞臺，這次改編從情節到舞蹈到音樂編排都大動手術，這樣才大受歡迎，最終成為經典劇目。

可以說，三部舞劇雖作曲時間跨度很大，但成為經典都是在短短幾年之内的事。三部舞劇中，《天鵝湖》的故事最帶有悲劇性，《睡美人》的音樂偏黑暗，《胡桃鉗》倒是從來那麼陽光和歡樂，所以小孩子最喜歡的還是《胡桃鉗》。

胡桃鉗本是用來夾開胡桃的工具，但在德國演變為一種裝飾品。這股風氣傳到其他國家，包括柴可夫斯基所在的俄羅斯。到了二戰之後，特別是美國士兵喜歡從德國帶回胡桃鉗當作紀念品，這時《胡桃鉗》這部芭蕾舞劇又開始引入美國，於是一下子，胡桃鉗和《胡桃鉗》就螺旋式地在美國流行起來。胡桃鉗變成美國聖誕樹上最普遍的裝飾品，《胡桃鉗》也成為聖誕季節闔家觀看演出的首選，特別盛行。

《胡桃鉗》的劇情非常簡單。它分為兩幕。

第一幕第一場的是女孩克拉拉家裡開派對，客人魔術師送了一個軍官造型的胡桃鉗給她做禮物。派對散場後，到了深夜，克拉拉在大廳睡著了，胡桃鉗活了過來，帶領軍隊大戰鼠王領導下的老鼠軍，胡桃鉗贏了，但也受了重傷。第二場，胡桃鉗奇蹟般地康復了，還變成王子，帶克拉拉穿過聖誕氣氛濃厚的冰雪王國，王子和雪花女王在「雪花」簇擁下跳了雙人舞。

之後來到第二幕，穿越冰雪王國之後，王子和克拉拉到了糖果王國，受到糖果王國各位主人公的輪番舞蹈歡迎。最後克拉拉一覺醒來，才知道自己發了一場精彩的夢。

這幾場之中，第一場的派對沒有太多精彩的地方，胡桃鉗大戰鼠王的音樂非常不錯，打鬥也非常熱鬧。但真正的芭蕾舞蹈，要到第二場冰雪王國的雪花之舞才開始。舞蹈的重頭戲則主要集中在第二幕，各位糖果王國人物輪番上陣為克拉拉獻技，一口氣跳了八組舞。全劇最好的音樂也出在第二幕。

這八組舞的前六首被列為「間奏」，第一首：巧克力（西班牙舞曲）；第二首：咖啡（阿拉伯舞曲）；第三首：茶（中國舞曲）；第四首：特克帕克舞曲（俄羅斯舞曲）；第五首：蘆笛舞曲；第六首：薑媽媽和小薑糖舞曲。第七首是著名的「花之圓舞曲」；再接下來第八首是王子和糖梅仙子（糖果王國的女王）跳的大雙人舞。

大雙人舞一般有四段：雙人舞引子，男主角獨舞變奏一，女主角獨舞變奏二，雙人舞終曲。糖梅仙子舞曲就是這「大雙人舞」中的第三首，也是最有名的一段。

糖果王國當然都應該展示新奇果點。於是第二幕理論上都是以新奇的聖誕果點為主角。柴可夫斯基年代和現在不同，當時的新奇果點現在不少變得常見之極。比如巧克力、咖啡、和茶，當時都是中高檔消費品，帶有「異國風情」，現在當然都「爛大街」了。但剩下幾個，現在很難搞懂到底是什麼糖果。比如著名的蘆笛舞曲，蘆笛怎麼混到糖果裡呢？

柴可夫斯基發表音樂時用的是俄文和法文，「蘆笛舞曲」的法文是「Les Mirlitons」。在google上一查，Mirlitons和食品最接近的定義，是一種出產在美國紐奧良的瓜（又稱蔬菜梨、佛手瓜），通常被剖開填充肉類而食用。很難想像，柴可夫斯基居然會知道美國本土的一道不常見的小菜。

Mirliton的「蘆笛」的定義，則來自一種結構簡單的短笛，又稱「eunuch flute」（閹人笛），之所以有這個名稱，大概因為它的聲音很高很尖，和閹人的聲音類似。這種短笛在音樂中的應用不廣泛，但作為一種兒童玩具有一定市場。即便如此，和糖果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人解釋是，這個詞有點語帶雙關，當時法國一種甜點，名叫「Mirliton du Pont-Audemer」，是捲成管狀，内帶巧克力，形狀有點像中國的蛋捲，於是就和短笛樣子差不多。這或許是最接近原始意圖的解釋。

這段音樂，舞蹈演員通常以牧羊人的角色出現。其原因或許是牧羊人手中通常拿一個短笛，和Mirliton相近，於是在創作舞蹈時，就用牧羊人形象演繹。這樣，不是找幾個小朋友扮小羊，就是舞蹈家拉出一個木頭羊的小車。

後來很多改編中都把「蘆笛」角色命名為Marzipan。Marzipan是一種核桃糕，這又是為什麼？這可能又是進一步的牽強附會，因為又有一種食品叫Mirlitons de Rouen，是類似蛋塔形狀的糕點。但這種糕點不常見，形狀倒是和核桃糕差不多。於是美國上演時，大概因為沒有人知道Mirliton是什麼甜點，角色名字變成Marzipan，小孩子都知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