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臨場藝術」跨界、斜槓興起,背後原因或許是因為藝術家們的「貧窮跨」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有錢的跨領域是跨在形式,而真正的貧窮,不斷累積成了真正的跨領域。在台灣有無數個貧窮的藝術家,也同時有著無數簡單又現實的故事,這些人可能正結束了一天勞累的工作,正在趕回家並準備開電腦趕工下一件藝術創作。
這樣的形容可能就稍微清明了一些,上文提到的各種藝術的類別,在當代展演中其實都不罕見,也很常見試圖將其混合跨域的作品。
然而,就像本次演出的劇名一樣《白蘿蔔蝦皮炒肉絲》,中間沒有逗點,這些材料全部在鍋中經過翻炒混合變成了一個整體;而藝文環境中常見的「跨」,則會變成《radish,蝦皮,炒,肉絲》,每個領域各自為政並且比重不一,而且學科之間還可能存在著文化與詞彙的差異,中間最重要的「炒」,變成了一種口號,而且還可能只存在於展演手冊中。
上一段話可能很有既視感,我們或許都曾看過(甚至做過)類似的展演。而在台灣當代藝術在進行「跨界合作」的模式時,往往會有某一個領域的人先行提案,接著再找其他領域的創作者進來,並且在「找人才」的階段時,可能就已經會設定好最終的藝術形式與規模大小。
如果製作時間夠長,而且彼此跨域的人才交流緊密,的確可能可以在異域之間產生新的融合物質,但在時間、金錢等各方面的緊縮和限制下,最重要的「翻炒」消失,觀眾最終看到一個(各自處理好的)涼菜拼盤,並可能用了最新與最貴的食材。
這樣的「跨界奇觀」似乎源於眾多因素,與本次演出的作者李文皓聊到,其實在執行這樣模糊的展演形式時,也曾想過要申請藝文補助,但是,若以本次的《白蘿蔔蝦皮炒肉絲》,要申請什麼類別?
聊到這裡我的確是在訪談中大笑,的確,以定義來說本次的作品處在一個游離的位置;戲劇類可能是較適合的,但其中有錄像與舞蹈元素,在有行為表演的視覺藝術類型可能又較有希望,但又難在作者本身的背景與視覺藝術沒有交集,而這樣一個真正跨域的作品,因為沒有聲光電,要爭取所謂跨領域的經費也很難。
在台灣若想製作藝文展演,不考慮內容與知識層面的取得,所有包含經費、場地到其他合作的人才甚至是觀眾,都深受「圈子」的制約,而這個圈子的養成,有很大一個層面來自於學院。
現實狀況是,在台灣如果想從事藝術創作,而並非出身於某些有影響力的學校,也非海歸的留學生,家裡也沒有金山銀山,在創作機會和資源的取得上都會較為困難。
其中海歸回台或學院的老師們,更決定了台灣未來幾年的創作走向,在這以專業為首但其實是排他性強烈的現實條件中,藝文活動似乎築起了高牆,甚至連科系與科系之間,彼此都不太存在著交流。

貧窮跨
同樣是藝文活動,跑小劇場、美術館、音樂廳、live house,甚至是文學座談的觀眾群可能都不大相同,而劇場與舞蹈背景出身的李文皓,會接觸視覺藝術的原因,卻源於一個極為現實的因素——劇場與舞蹈需要門票,而美術館卻通常免費。
近幾年大量的跨領域表演與視覺藝術合作,各式舞蹈與行為藝術家在美術館進行自己的創作,而這樣的地方也成為一種,模糊於劇場與展廳的新型態展示空間。
受跨領域一詞大為流行之賜,現今台灣年輕的學生族群中,也有不少像李文皓一樣,是接受這樣「混種」展演形式而受到啟發的,他們的美學養成中,融合著傳統美術、劇場、舞蹈與錄像,並以個人的風格為主軸,發展出不同於以往的新型態內在跨界形式。
我會戲稱這樣為「貧窮跨」。
當然,年輕人進美術館看跨界展演並不一定都是因為貧窮,但其實藝術家們,的確會因為貧窮而被迫「跨界」執行很多其他的活動。在台灣藝術家很窮是常態,而為了生存,一個傳統的平面畫家,可能也需要學習數位設計來接案賺錢;戲劇科系的學生,依照專業也會進行各種不同的打工。
這當然會使我們的生存技能越來越廣,前幾年「斜槓」一詞甚為流行,而在貧窮的藝術家們眼中,斜槓可能不是一種浪漫選擇,而是被迫一定要多方面經營,才能生存下去的無奈。
演出中的那一道白蘿蔔蝦皮炒肉絲,非常好吃!李文皓戲稱那是「貧窮版的海陸大餐」,是他身為窮困藝術家絞盡腦汁,使用最節約的方式,能與他的伴侶吃飽的一道美食。
有錢的跨領域是跨在形式,而真正的貧窮,不斷累積成了真正的跨領域。在台灣有無數個貧窮的藝術家,也同時有著無數簡單又現實的故事,這些人可能正結束了一天勞累的工作,正在趕回家並準備開電腦趕工下一件藝術創作。

備註
[1]Johnson, D. J. C. T. R. (2012). "Introduction: the what, when and where of live art." 22(1): 4-16.
[2]Heddon, D. and J. Klein (2012). Histories and practices of live art, Macmillan International Higher Education.
[3]Brine, L. K. a. D. (2005). "Live Art in London." PAJ 81: 74–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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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祖鵬
核稿編輯:翁世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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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究機能與美學,LG OLEDevo系列電視令人心醉神迷的三大黑科技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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